特洛不会大脑生疼,他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想到达拉斯科,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会很容易的浸透他的全身——似乎命运安排特洛再去寻访一次,因为在马格伊安再次出现之后,他对自己的宿命有了更多敏感的理由。如果他将要死去,可以与兄弟交代的事情将会那样多。特洛花费了两个晚上写下了一封他依然认为太过于简单的遗嘱,虽然他没有什么财产可供分配,虽然他一生都这样破落,不曾为他人为一个自己所在乎的人所斗争,不曾为一个自己钟爱的事业而竭尽全力,特洛的一生是那样失败,那样无光,那样没有特质,没有闪光的地方,单薄得像一张白纸。即使他们一家并未招受迫害,他又算得了什么?他一点也不丰富,平平淡淡,甚至说不上有什么性格,如果叫一个人来描述特洛,除了说他的身高,他得消瘦以及一对恶魔翅膀之外,还有任何别的话语吗?
我的灵魂会留在北方,他叹了口气,等着与马格伊安会面时或许就只剩下一具或是完整或是残缺的肢体了。
“守卫国土,至死不渝!”麦茨向着他的魔法师们大声宣告,“为了北方的国土!为了霜岩之城的荣耀,为了大帝的殷切期盼!为了洛扎托大人!”
特洛很少见过麦茨亲自上阵,作为与扎菲赖伊什一样专注于出谋划策、管理内政的人,他同时精通那些于情于理不该学会的法术——与帕格纳伯爵有关。威士塔尔•帕格纳是整个北方造诣登峰造极的流浪法师,他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太太,一个可爱的儿子,却都因为他年轻时的过高天分而受到了牵连。风之游侠会找上门来,帕格纳伯爵的午餐中被下了丧失人性的人才会放的了的那么多砒霜。他被废掉了四肢,然后被残忍杀戮,但临终之前,本打算亲自杀死他的游侠之首泊尔蒂•罗克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帕格纳伯爵是个多么伟大的天才,他仅仅使用了一根无名指的力量就毁掉了他所隐居的那村庄的一半,当时出马的人无一幸免,全部化为灰烬。在那以后,年轻的夏丁•奥蕾莉亚接替了死去的罗克,可以肯定,这是那个女人梦寐以求的结果。
有人说帕格纳家族里他还有一个远房表弟,但那个农民是个天生的庸俗之徒,好赌好抽;有人说帕格纳伯爵的儿子仍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所幸姓帕格纳的人在北方成百上千,至今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家伙——如今早该成年了——的下落。博罗格曾今是威士塔尔的学生,也是亲眼看见那些邪恶法术让人迅速由年轻人变成垂垂老头的可怕场景。帕格纳伯爵的那些巫术尽管咒语简单,却需要巨大的能量才能支撑得起;博罗格•麦茨曾今在第二次平原战争中使用过一种召唤冥界力量的恐怖法术,但在此之后,他的大半时间必须依靠火炉与烈酒,否则全身的寒冷就像会要了他的命。
帕格纳伯爵在将近四十岁时才成家立业,不久便得到了一个儿子。在此之后,他就回归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拒绝了一切人的请求,坚决不再加入可怕的战争。他的妻子安娜是一位年轻的士官,她女扮男装在队伍里长达五年,直到她的军队在围困中被威士塔尔所解救,她的那点小秘密才被拆穿。威士塔尔伯爵虽然是第一次尝试爱情的滋味,并且成功的得到了安娜•恩吉利亚的芳心。其实帕格纳伯爵的经历与自己的父亲有些神似,而小帕格纳则有那么一点引起特洛的共鸣——同样是一个人,虽然自己好友一个总是见不到的兄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大相似的事情是,特洛是那样冷血的一个人,他还从来没为什么事情而澎湃过。 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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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威士塔尔伯爵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一个假名,而真正的名字他要求那个孩子保密。在游侠们到来的那天,伯爵的儿子与妻子都已不见:他欣然吃下最后的午餐,在临终前狂妄的哈哈大笑。虽然他的妻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风之游侠们的毒手,但那个孩子至今没有死去的消息。时间过得越久,一切就变得越模糊,想必这件事情已经无疾而终了吧!帕格纳伯爵的前半生都在战争与杀戮之中打滚,到了最后想脱离苦海,却反而将自己与家人推入深渊,何其不幸!
洛扎托大人厚厚的防寒大衣下是坚硬盔甲,因为天气的缘故,所以看起来隐隐约约的散发寒冷的青色。他身上还套了一层沉重的锁甲,加上黑熊的毛皮,简直就是一座牢不可破的要塞。他迎着风雪,远远看着进攻的白色海潮,“投石机全部就绪,”洛扎托大人命令,“通告亚历克斯,叫他不要因为有任何优势而出城作战,包括追击,这个部分由奎尔特和特洛的部队执行。”
洛扎托大人当年还算是接纳了巴拉那大人的意见,加固了朝着北方的城墙,如今它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银色盔甲们整齐的排列成了大约十七个方阵,每个方阵大略看去应在三四百人上下,他们麻木的扛着代表帝国的十字架与橄榄枝旗帜;而北方的城楼上则毫不客气的扬起属于自己的雷登兹战旗。
“放下你们的臭皮囊吧,叛徒!”城楼上的那些人喊叫说,“摘下你们的假面具,痛痛快快的一决雌雄!”
洛扎托大人镇定无比,就像任何时候那样胸有成竹。
攻城塔楼已经在视野里成片的出现,在风暴中缓缓前行,“投石车还不开始进攻吗?”伊莫瑟尔的表情怪异,“这样下去要轮到那些重炮了。”
亚历克斯双目无神,但特洛思忖着他或许比谁都更加有压力。作为雷登兹的军队总管,洛扎托大人的左右臂膀,亚历克斯得到了充分的信任与权力,或许安卡什德再不能找到一只这样的虫王了。他赤裸着沙尘色的甲壳,身上盖满了厚厚的积雪,除了嘴上还喷吐寒气之外,他一动不动。
亚历克斯是一个愤怒叫声的总结,因为他总是自称亚历克斯。在二十多年前,洛扎托大人作为大帝的众多侄子之一接受了防守颤魂谷的任务,亚历克斯正是在那儿倒戈投诚的。他努力学习了北方人的语言,之后用他很少有的精神万分的面貌受到了洛扎托大人的接见。当年的护卫们都担心亚历克斯的动机,一只安卡什德王虫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议事大厅,可洛扎托大人淡然支开他们,最后在艰难的交锋之后得到了这个代表了无尽力量的骑士长,独一无二属于洛扎托大人的王虫将军。亚历克斯食量惊人,一顿的饭量抵得上十多个精英护卫,当然作为回报的是他的指挥才能和另人发指的恐怖能量。扎菲赖伊什在昨天与奎尔特又打了一个赌——亚历克斯能够支身一人打败一头龙。这种事情因为没办法验证,所以刺客队长笑了笑就同意交出十枚银币作为赌注押金,赢的人可以再得到十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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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亚历克斯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正如他那不讨人喜欢的外号,一个人趴在巨大的卧室里,身上盖满佣人们铺好的被子,隔几天吃一顿饭,之后继续睡觉,偶尔醒来走动也看上去就像将要咽气的老人那样精神低迷。
“准备好战斗,弓箭手!”奎尔特大声的喊叫着,“瞄准点,算好风速风向!”
特洛私下的一个个与准备着肉搏的那些士兵们交流着一些作战经验,互相鼓励着,“特洛大人,”一个白色的食尸鬼卫兵告诉他说,“千万不要用剑刃去塞着火枪**裂出来的弹片仍有可能致命。”
箭头上带有毒药,他们尽力拉开弓箭,准备射击。与此同时,那些高高的塔楼上,投石机已经被敌人的脚步声所唤醒,拉动着粗糙的绳索,投掷出那些致命的石块:已经被点燃。红色的流星雨扑天盖地的砸向无数叛军,霎时间血肉模糊——但回敬很快就到来,同样是一块块龇牙咧嘴的红橘色,猎犬那般飞窜过城墙
“躲避!”特洛大呼,“等待他们过来,等待反击的时刻!”
特洛并不知道这一战是否会失败,但介于真正的危险也许还没有到来,特洛算是放下了点心。雷登兹的六骑士之中,每个人都是那样专注而忠诚,那么究竟传说归属于谁——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洛扎托大人。他已经不止一次狂妄的宣称了自己的地位,拥有一切传奇的人——莱达戴克这个尊贵的姓氏,有享用荣耀的资质。
攻城塔楼在无数巨大的石块前瓦解,那些叛军推动巨大的撞锤逼向城门,妄图打开一个缺口。亚历克斯沉稳指挥,他看上去比洛扎托大人还有对胜利的自信。弓箭手与火枪手们开始射击,远程火力的发动使得战斗变得更加激烈。特洛也拿起火枪,照着那些迎面而来的军队开始倾斜火药。当然,虽然特洛同样精通魔法,可他显然不愿意太快使用掉它所拥有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力量——或许有更加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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