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北方人最喜欢开商人的玩笑,特洛耸了耸肩为了让自己不紧张——没有地址,没有任何可以事先联系的方式,特洛只希望达拉斯科不会太怪罪他带着一伙人贸然来访。他的部队驻扎在山谷外的废墟之中,正好防止大风,但好事是这几日以来天气一直平静,特洛行军到达博只用了四天不到,这个结果比其他的安排太让人振奋了——另一方面,伊莫瑟尔的部队决心搜索到莫洛城,正如洛扎托大人的怀疑一样,叛徒的身份指向了这样几个人——晨光港,不,山茶港的总督洛加诺斯,伯狄逊的总督修利尔·哈博林格,或是暗藏于内阁的某些人物。但伊莫瑟尔总是对特洛说到山茶港那一带——说不定叛徒已经将魔爪深入到了莫洛。雷霆堡官方发行的《海湾月报》说明过桑杜尔还在不停的向鳟鱼湾进攻,显然说明了一点——假设洛加诺斯真的倒戈精灵,他至少还只是在暗地里工作:偷渡更多的部队潜入北方。
特洛的脊背一阵发凉:一切的复杂与残酷慢慢显露出来。破碎的战角已经吹响,比以往任何的年代都要更加惨烈、更加难料。
叛军显然已经布置了一道防线在塔尔德,山尖镇与莫洛,而贸然的主动攻击只能正中叛军的下怀,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消灭洛扎托大人——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武力,而是智慧——像达拉斯科的脑袋所能想出的那些决定将会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喷泉的影子流淌在蜿蜒的水渠之中,拂去雪层,可以发现所有的地砖已经覆满苔藓,呈现出深绿的颜色。赛安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开始到处乱看,而费格恩似乎在找寻创作诗歌的灵感那样,先看着一簇玫瑰丛,之后喃呢着灵光一现的诗句,“特洛,”马格伊安叫住他,“有这样一个好地方怎么不写封信我?你知道我每隔两个月会回去取信的。”
“我也才刚刚知道,”特洛感到疲惫在这几天内一扫而光,“赛安,费格恩!你们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日期:2012-04-06 21:39
“什么?”
“看见主人之后要保持我们的风度,”特洛再次提醒,之后把头转向他的弟弟,“马格伊安,我相信你见过的怪人可多了,因此在看见主人之后尽量的不要说风凉话。”
“那你就管不着我了。”
穿过一条条蔷薇小径,在周围会有搭建了假山的池塘,在清理了之后开始潺潺流水。下午的光渐渐黯淡下去,但事实却是不久后二月份就会来临。赞美诸神,我们再也不能忍受这么糟糕的天气了,尤其是今年这个被诅咒的冬日。
“怎么回事?”
特洛敲着门,指望着达拉斯科能够听得见,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门该去敲哪一扇?因为所有的照明物都是夜光宝石,所以在晚间这个庄园的夜晚将会格外明亮。特洛一扇一扇的尝试着,希望达拉斯科能够听见他内心的祈求——他有可能是故意将我拒之门外,当然也可能是我的要求太多,而现在他已经没有帮助我的义务了。
他正停在一扇深红色的小门前。
“我说了商人们不可靠!”赛安皱了皱眉头,这几天以来因为洛扎托大人居然连一个四百人的队伍都要安插二十几个监督而心情不好。加尔德因为与特洛熟悉,因此他希望再次监督精灵的部队以好少得到一点冷眼,作为护卫队长,加尔德显然还是受到尊敬的;虽然皇家护卫这种角色往往不那么受欢迎;但如果真正捍卫着什么,理想、信念或是对你重要的人或是这个世界,那么每个人都是真正的皇家卫士,忠诚、执着、勇敢并且永不退败。
“是特洛·瑞根,”达拉斯科沉闷而平静的声音冷不丁的从门后传来,“这个时候到访真是聪明,天气要变坏了,你注意到了吗?”
特洛对着门上的猫眼,因为做工的问题,观察者们相互平等,达拉斯科脸上的触须被看得清清楚楚——这不是观察用的,而是相互确认用的装置。
“这位是有名的赛安·哈诺特吧?”达拉斯科拉开了侧门,“我想你们这么多人总需要谁回去整理一下部队,以免他们对将要来的暴雨太过惊异,这很影响军心。”
“暴风雨?不是暴风雪吗?”赛安瞪眼问着他,想必他的心里大概是一阵麻木,因为特洛分明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恐惧与无数质疑。但因为特洛一再强调自己认识这个人,他才没有当场发飙。
“我一向思考了之后再说话,如果你不相信我该将这句话另当别论,”达拉斯科扫视了他们几个人一眼,“介于你们的部队已经到了较高的地势,我想应该不用转移位置;至于马格伊安先生,你的气色果然像传说中那样,比你的兄弟要好上一些。”
日期:2012-04-06 21:40
“冒昧的说,我并不认识您,”费格恩咬文嚼字,小心翼翼,但却时仍然保持风度。但特洛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可是兴致大增,他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这两个“文明狂”将会怎样较量一番,究竟费格恩能够有多么耐得住性子呢!“费格恩·残阳。”
“在您还活跃在脚夫崖的时候我想我就认识你了,”达拉斯科的面色虽然平静,但那颗丑陋无比的脸颊无论如何显示出的是无尽的阴冷与残酷,特洛至今也不能将他的心态放平来,“我是达拉斯科,来自坎达之海的彼岸——我想你大概没有机会提前认识我,对吧?”
“当然了,达拉斯科先生,您这个玩笑确实有趣。”
马格伊安的脸色虽然吃惊了那么一小会儿,但接下来又开始笑了起来。
“本来我以为你这儿是花园,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动物园——你看,章鱼,蜥蜴,雪鹰……..达拉斯科,你果然是个天才!”
“那么我回去整顿部队,”赛安的脸色像发霉的茄子,他大概不适合呆在这里,“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下雨?荒诞至极。”
“雨夹雪。”达拉斯科干脆的回答了他。
赛安更加在意的显然是这儿的风景而不是主人,他真是巴不得要离开。特洛能够理解,因为当时的他也是如此,所以他不想指责其他人,关于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所谓的对错之分。哈诺特离开了,他即便不相信达拉斯科的话,至少在安排了之后有备无患,但这个问题一样然后所有人困惑,“这是一月份,”马格伊安说,“你当这儿是拉斯里昂吗?”
“请进,”达拉斯科不急于回答问题,“特洛·瑞根,我想你肯定有些打算了,才来寻找我索求意见,是吗?”
“不完全,”特洛正了正精神,“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够加入到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些问题。”
“没可能。”
达拉斯科语音平稳,“这当然不行,特洛·瑞根。”
“那么你帮助雷登兹又有何意义?真是可笑,”马格伊安翻了个白眼过去,“有句话说,‘好人做到底’,像你这样猥猥琐琐的做事风格就像是树洞里的猫头鹰,地道里的兔子,坑里的蛇,总而言之是那些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诸神的意志我得服从,雷登兹的事情必须自己解决,”达拉斯科反驳说,“这是安排好的第一步。假如北方人能够保卫住雷登兹要塞,那么一切可悲的事情将不会开始,今后也不会有更多的麻烦。只要洛扎托·莱达戴克可以扼住命运的喉咙,我想即将扩散的邪恶风暴将会永远被冰封在山崖之中,不再出现。”
“这话怎么听上去像是老爹的口气,”马格伊安小声对特洛说,“真是奇怪。”
日期:2012-04-06 21:40
“您究竟为什么不肯出面帮忙?”特洛已经心中设想了好几种答案,“我没有见过什么人,尤其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会真的把诸神放在自己心里最高的地位,而不是去尊重现在的科学成果以及生活本身的意义——达拉斯科,我想你这样智慧的人应该……….”
“我的老天爷,你们看看窗外。”
走廊上的光越来越小,越来越稀薄,直到细碎的几乎看不见;随着迫近黄昏,长长过道上的那几面雕花玻璃大窗也几乎失去了亮度,而黑色的墙壁以及一扇扇红木门则让人感到更加压抑,看来太阳的光量已经不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继续看手中的小说了,何况这已经演化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阴天:积雨云在天边积压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墨绿色。看来,糟糕的天气就要来临了。
“不仅仅是我们需要你,达拉斯科,整个雷登兹需要你,这个世界需要你,你知道这一切,你有自己的睿智,为何不能挽救着可怕的一切?”特洛的疑问发自肺腑,“如果按你所说,击打的原点爆发出呼应的声响,那么整个世界都会受到邪恶与疯狂的洗礼,到了那个时候,谁的肩膀还能承受这一切呢?”
“从哪儿开始,就会从哪儿结束。”
会客室冷冷清清,一点活人的气味也没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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