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儿的青春绝唱: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19节

作者: 刘争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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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因为我从来就没好过。我从小就是个坏学生,可你不一样,苏麦,从小你就是个好孩子——除了有时候和我在一起干点儿坏事儿以外,别的时候你都是老师和家长眼里的好孩子,所以我不能把你给带坏喽!”高扬说,“这回切那帮职高生的钱,要不是因为人手儿不够我真没想着叫你,你以后得好好学习,将来考北大,考清华呢。”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三章(12)

  我没想到高扬竟然想得这么多。我还是忍不住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当好孩子呢?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考北大,考清华呢?”
  “苏麦,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是走那条路的,再怎么努力也不行。”高扬说,“咱们三个里,我、夏天,可能都走不了那条路,但你和我们俩不一样,你有很多我们不具有的东西……总之咱们三个里将来得出个人模人样儿的啊,不能将来咱仨全成小混混了是不是?”
  直到今天我都觉得难以置信,那时候才十三四岁的高扬,居然把以后的路看得那么清楚——只是高扬低估了自己,后来他成为的,可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什么“小混混”。
  “高扬,你身上带着烟呢吗?”
  “干吗?”
  “教我抽烟吧?”

  “不行。”
  “我不是想学坏,我只是想学抽烟,这是两码子事儿!”
  高扬认真地看了看我问:“真的要学?”
  “真的。”
  我们进了厕所,高扬从兜儿里摸出包儿“万宝路”——“白万”。这烟通体都是白色,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因为从前我一直以为所有的烟都是一半儿土黄一半儿白,而我实在讨厌那种土黄色)。那时候的高扬对烟还没有瘾,刚开始嘛,大家难免都得装个样——这就是“越不会抽烟的人越抽好烟”的道理。所以等到后来高扬真的离不开烟草的时候,他就改抽便宜些的“中南海”了——可后来的我,却一直因为某种原因而没离开“白万”——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我要说的是,当我学着高扬的样子对着过滤嘴儿吸了一口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一下子咳了一分多钟。后来我知道了,“白万”算是种劲儿挺小的烟,可当时居然也让我那般难受。
  “刚开始都会呛着,烟劲儿再小也会呛,以后就好了。”
  当时高扬是对我这么说的,可后来我一直也没好——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连高扬都对此深表迷惑。我强忍着抽了好几个月的烟,可还是一抽就呛——到最后呛得都成习惯了,咳嗽两声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了。高扬每次看我抽烟呛的时候都会笑着对我说:“你丫生来就没当痞子的‘范儿’,抽这么长时间了还呛!”
  “那怎么了?那我也要抽!”我总是这么回答高扬,其实我并不依赖烟草,因为呛烟,我很少能把烟过肺,所以也就谈不上生理上的“上瘾”。但我喜欢抽烟的感觉,尽管我抽一口呛一口实在显得有点儿“没范儿”,但我还是很喜欢抽烟的感觉,仅仅是感觉——尤其是当我觉得难过或孤独的时候。
  后来夏天开始抽烟了以后,她也独独偏爱白色万宝路,于是我们俩经常互相借烟。她说“白万”很香很特别,不像高扬抽的“中南海”那么冲,可又比那些女烟有劲儿。

  我呛烟的毛病后来一直也没能改掉,但我还没愚蠢到去医院找医生帮我检查这是为什么——事实上我也不是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四章(1)

  7
  末末的生日,我们一帮子人在东来顺聚齐儿。
  一帮半大不大的孩子涌进东来顺,难免让里面儿不少吃客抬起头疑惑地瞧着我们几个——那时候我们的大部分同龄人过生日的地儿还都停留在麦当劳肯德基。去东来顺是高扬的主意,高扬一直就迷恋一些老北京的东西,所以选馆子也选了个京城老字号。我记得皮叔曾经跟我们说过,那时候在街上混的,最常去的几家馆子就是东来顺、烤肉季、烤肉宛、砂锅居,新桥儿……手头儿子儿多的时候也会去“老莫儿”(莫斯科餐厅)……

  我们一共七个人,要了一个包间儿——连为我们点菜的服务员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么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么想到来这儿了呢?高扬拿着菜单儿,肉要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涮货也不少,直到大家都说够了够了的时候高扬才放下菜单儿,但马上又要了十瓶儿啤酒。“要白的不?”高扬问我们。
  末末扯了扯他的衣角:“瞎逞什么能啊!还白的,不许要!十瓶儿啤的就够多了。”她说着又看了眼太史可,笑着问,“你不能喝酒吧?那再给你要点儿果汁儿吧?”
  出乎我的意料,太史可居然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的,酒我也能喝。”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就喝酒吧。”
  当时包间儿的门开着,坐在我们门口那桌上吃饭的有一位老大爷,正拿着瓶儿燕京直接对着口儿吹。我拍了拍高扬让他去看,他看完以后笑了:“瞧样子,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个顽主。”的确,那老大爷虽然头发花白,但身体健壮,尤其是一对儿虎眼,透着一股劲儿在里面,和一般的那种老人眼神里流露出的衰颓完全不一样。

  “我想起皮叔了。”高扬就跟和我有心灵感应似的,我刚想说瞧他的眼神儿和皮叔真像。
  “皮叔是谁?”大龙问高扬。
  “一个老顽主,现在是个修车的。”高扬说。
  “你们一说‘老顽主’,我都想起许爷了。”夏天突然说,“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咱们这仨小崽儿了。”
  “这又是谁啊,也是位顽主?”
  “可不吗,”夏天说着突然就笑了,“这老头儿可了不得,还教过高扬打架呢。”
  话说到这儿,我和高扬、夏天都笑了起来。大龙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们问:“你们傻乐个什么?”
  我说:“大龙,你还记得小学时候你为了末末跟高扬打架吗?”

  “那肯定记得啊,”大龙说,“打过两次呢,第二次这小子突然变厉害了,会使一个挺漂亮的招式儿。”
  “没错,那招儿就是许爷教给高扬的。”夏天说,“现在想想真有意思,你们那时候打架的样子多可爱啊,哪像现在,动不动就……”
  “咳!”高扬突然咳嗽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夏天一眼。
  夏天闭嘴了,她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话——要是让末末知道高扬为了给她买礼物都动了刀子,真不知她是会感动还是生气。
  那天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喝得最多的一次——其实我喝了不过也就小两瓶啤酒而已——这要是换在我念高中的时候那简直就不值一提。但那次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而且还喝得又快又猛。

  小时候我爸给我喝过酒,只是一小口儿二锅头——为此我妈训了他半天。但说实话,那酒味道还不赖,除了比较辣外。我爸问我什么感觉,我实话实说:“挺香的。”这回我爸可乐了,一边乐外一边摸着我的头,“行!小子!这么小都能尝出酒香了!”

京城最后一个顽主 第四章(2)

  可这回高扬要的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我之前是没喝过啤酒的,但我知道啤酒不如白酒厉害。我想咱连二锅头都尝过,还能怵这个?所以想都没想拿起杯子就喝下一大口,结果那酒一入喉咙,我差点儿给吐出来。这酒虽然不辣(其实我并不怕辣),但却透着一股子苦杏仁儿味儿,我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然后一脸痛苦地坐在那儿看着高扬他们跟喝水似的喝这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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