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是环保生意。”文秋凌向我耐心解释。她说她认识一个城市的动物园园长,现在动物园一般都不景气,财政拨款基本上只是杯水车薪,门票又赚不了几个钱,所以,动物园就面临一个生存问题。她认识的这个园长,手里恰好有一批独具特色的东南亚大象,他一直想把这批大象租出去,弄点收入回来,可是总找不到接收的商业机构。可巧,文秋凌来到这个城市后,发现最大的问题就是污染问题,工厂多,汽车多,因此废气就多根本不环保,天永远是灰色的。所以她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让一些人租赁大象作为交通工具上下班呢?这不仅环保而且标新立异。尤其是一些富人,他们如果租了大象,不仅可以标榜自己的公益行为,还可以酣畅淋漓的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以显示自己尊贵的身份,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日期:2012-06-18 18:14:37
“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把大象当作自行车来用。”我说。
“没错,就是这个想法。”文秋凌坚决地说。
我听到这儿真的要晕了,我一边听一边摇自己的头,怀疑我又被谁打了一棍子,这时从我身边经过的桂小佳侧过头问我,“哥哥,你肯定是在问自己,这是不是一场梦啊—”
“是,就这么回事。”我说。
“这不奇怪,我妈一生最拿手的把戏,就是给别人制造梦想,让他们永远不会醒来—”桂小佳笑嘻嘻地解释到。
桂小佳所言不虚,或者说文秋凌给了我太深的刺激,当天下午,在躲避失败人生的传统午睡中,我果然被迫拥有了一场梦,令我意外的是,在梦中,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桂小佳。
那似乎是一个雨天,绵绵细雨笼罩了城市。城市的喧哗好像比一般的时候稀疏了很多,街道上人不多,人们打着伞两两而行。车飞快的开过马路,溅起的水花四散飞扬。我不知为什么正从一个立交桥上走过,桥上的我当时很犹豫,琢磨着到底走向何方,是左还是右?
日期:2012-06-18 18:36:55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桂小佳,她骑着一头大象在人行横道旁安静地等待着。周围是一大块略显突兀的人群,人们对于她的大象毫无反应,他们只是认真的关注着来往的车辆。绿灯亮起,人群随即穿过马路。桂小佳骑着大象走在人群中间,她的脸上有一种落寞,还有一丝迷茫,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走过人行道,人群各自散开,桂小佳却停住了。她如同我一样有点不知所措,前看后看下不了决心。此时她抬起头,看到天桥上的我。我们长时间的对视着,我觉得她目光忧郁,心中似有难处。她想了很久,才张开嘴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哥哥,这是哪儿?
我想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知身处何方。
回答完之后我醒了,这是一个不轻松的梦,梦里桂小佳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颇费思量。这时我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于是我揉着眼睛走出屋,迷迷糊糊看到桂小佳与文秋凌母女俩在聊天。
文秋凌纳闷地问桂小佳:“它怎么会像一辆自行车呢?”
桂小佳回答道:“是的,真的很像,就像那种具有古典气质的,充满机械优美的自行车,它如空气一般自然滑动,如果没有摩擦,将不会停止。”
“那么,它骑上去的感觉怎么样?”文秋凌又问。
“一种稳定,有规律的漂浮感。”桂小佳说,“它似乎浮于一切的表面,却充满一种难以想象的冷静,还有一点点的高瞻远瞩。”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文秋凌赞叹道,然后接着问,“那么后来呢?”
“后来,她就来了,她从浓雾中出现,站在大象前向我一笑,然后爬上大象,和我一起朝着更深的方向走去。”桂小佳笑笑说。
日期:2012-06-19 09:04:51
“超酷的想法, 这样的大象实在令人神往。”文秋凌说,“佳佳,无论如何,我肯定是全力支持你的,我们家的人生来就是为理想献身的,别管是不是自投罗网,我们从不退却。”不过文秋凌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说:“但是有时,乘坐大象的迷雾之旅是不是能有人同行,那就看造化了,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桂小佳听了认真地点点头。
我站着,不明所以地听着母女俩不着四六的对话。慢慢的,我完全清醒过来,此时我看看窗外说:“怎么真的下雨了?难道今天是一个雨天吗?”
母女俩闻言转过头,盯着窗外,都默不作声。我想,妈的,谁说这是梦,她们的对话虽然还是很雷,但是就是生活本身。
文秋凌就这么富有想象力地干了下去。但是,令人难以理解地是,她根本没有受到阻碍。她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大象真的一只又一只地租了出去!不久,我就难以置信地收到了我的全额房租,我拿着钱数了又数,新的,真实的纸币,充满了深刻的物质感。看来,不服不行,这个世上就是有些人有脑子,挣钱就是快。
由于文秋凌按时付了房租,我一个月的吃喝有了保障,因此我们的关系还就真的近乎了起来。晚上,吃完饭,只要不看电视,我就听她神乎其神地瞎侃。她口才确实好,可以滔滔不绝声情并茂连讲几个小时,她谈她唱过的戏,她呆过的剧团,她走南闯北的经历,外带很多的情感纠葛。我听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有时文秋凌说着说着还站起来,唱上那么一段,那种南方剧种我虽不太懂,但看她那手势身段,眼神什么的,再加上十分逶迤的唱腔,果然是练家子出身,惹得我不禁鼓掌唱采。
日期:2012-06-19 10:37:20
“大姐,牛,你是一真正的艺术家!”我因为房租的事感到满意,因此由衷的感叹道。
“唉,我算什么艺术家,不过是一辈子漂泊不定,戏梦人生罢了。”文秋凌不无幽怨地说,音调中有一种红颜易逝的萧索。
可是这种宁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还是来了。那是一天下午,我午睡刚醒,推开门看到文秋凌正坐在客厅里看韩剧,我洗把脸冲了一杯咖啡,也坐下来跟着看。没过一会儿,门铃响了,我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门口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锃亮的向后背着,手提一密码箱,带着一付可以盖住半边脸的墨镜。他也没等我让,就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环视了一下客厅,然后用一种超级雄性的嗓音问,“谁是文秋凌?”
“我是—”文秋凌坐在沙发上抬起头说。
来人摘下眼镜,露出一张驴脸,他有一双大而深刻的眼睛,眼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狠毒,看样子有五十来岁。
“您是哪位?”文秋凌若无其事地问。
“我是黑社会,姓罗—”来人说着,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侧面的沙发上,他把码箱放下,然后把穿着闪亮皮鞋的双脚大大咧咧地担在我的茶几上,这个动作干净利落,顺利地穿越了茶几上的餐巾纸、水果、以及方便面等杂物。
我和文秋凌都愣了,此时来人打开码箱,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打开盒子,他掏出一根粗粗的雪茄叼在嘴上,然后颐指气使地说:“火儿—”
日期:2012-06-19 11:06:12
我一听这话,立刻一个箭步窜上去,找出打火机给来人点上。我算看出来了,这做派是典型的警匪片的开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接下来按照程序拿出冲锋枪什么的大开杀戒。文秋凌此时也看出了不对,但她相当镇定,笑嘻嘻地向来人凑过去。
“大哥,您怎么一付八十年代的行头啊?”文秋凌问。
老罗一听,马上看了看自己,他不信地反问:“怎么可能呢?我新买的呀—”
文秋凌听了,撇撇嘴不信地一笑,又特别礼貌地问:“大哥,您来我这小店有何贵干?”
老罗听了这话,立刻从自己衣服的质疑中抬起头,他严肃地质问道:“是你卖的大象吧?”
“是啊—”文秋凌说。
老罗此时忽然把雪茄往烟缸里一戳,声音提高了八度说:“你缺德不缺德,那一百多头大象都卖到我手里了!”
“啊?不会吧?那些大象租赁权我卖了很多人呀。”文秋凌不相信地说。
“那他妈仅仅是个开头—”老罗断喝道。
日期:2012-06-19 11: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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