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这时于静接着说,“人们的心常常是被蒙蔽的。只有通过音乐或者冥想,一个人才可以拥有某种智慧,洞穿历史或者未来的某些片段。我们在不经意间掌握了一个等式,左边是一个人的音乐,中间是人本身,右边是一段位于石舫的共振时间。没有我们的帮助,人们将一无所获。”
我点点头,又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那我们的项目怎么办?”
“完了。”于静摇摇头,冷静地说,“据我对商业的了解,一切都完了。”
文秋凌确实是一个艺术家,在我的观念中艺术家就意味着两个特点,第一是做事不靠谱,行为古怪,第二就是自私。
文秋凌坚持要走,即使她没有得到幻想中的那笔钱,即使她女儿的生意遇到了问题。但是更奇怪的是,没人拦着她,桂小佳似乎特别习以为常,她好象把她妈当作了一只时来时去的老蝴蝶,没有什么离别的悲伤,只有一种没心没肺的去留随意。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一代对父母到底是什么感情?”我看着桂小佳不解地问她。
“都是人,给别人点自由好不好。”桂小佳白了一眼我,她噎得我一愣一愣的。
老罗也不拦着,刚开始我以为老罗是麻木或者扛着,后来看他真没当回事,我就不由自主地也问他,“罗大哥,你眼睁睁地看着文大姐走也不着急?”
日期:2012-06-19 18:58:12
“我着什么急?”老罗奇怪地反问我。
“哎,你那钱啊,文大姐一走你那笔大象租赁款就彻底没着没落啦。”我说。
“那算一件事吗?”老罗说。
我听了,一愣,不由得佩服着竖起大拇指说,“行,你真行,有胸怀。敢情你花钱就是为了和我们聚会来着,罗大哥,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是一条真正的好汉。”
“唉,这就对啦,关键是咱们混到一起不容易—”老罗由衷地说。
文秋凌就这么走了,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是属于文秋凌的。她一会儿诗词歌赋,一边唱念做打,使尽浑身解数。那一晚,文秋凌还演唱了她最爱的《拾梦记》,她唱足全本,彻底过了把戏瘾。《拾梦记》里的故事我已耳熟能详,不过是一般的才子佳人的套路,但是故事中的腔调却有一种辉煌即将落幕的离愁别绪。
文秋凌那天表现得特别好,她一举一动韵味十足,我们看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老罗忍不住了,他跳出来要和文秋凌合唱。这老罗原来虽也会些,只是他十分业余,唱起来荒腔走板,着实不好听。虽然他这一阵儿没少受熏陶,但是毕竟时间短浅,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于是他刚一出现,好好一出悲剧马上就变成了一幕喜剧,文秋凌塑造的红颜薄命之感立马丧失,换来我和小桂在一旁哈哈大笑
但文秋凌却不着恼,认认真真地和老罗对唱,一曲终了,文秋凌深情地握住老罗的手说:“罗大哥,此生得遇,真是幸会—”
“文大姐,我的人生也因你而精彩。”老罗也拽上了文词儿,我们俩在一旁乐不可支。
日期:2012-06-19 19:07:18
“大象之事,真是抱歉。”文秋凌又说。
“文大姐,这就叫缘分。”老罗说,“没有人在乎大象是否是真的,我们在乎的只是勇敢的梦想。”
“谢谢,罗大哥,你真是我的知音。”文秋凌感激地说,“如果一个人终生没有梦想,当他离开这个世界时不亦痛苦乎?”
文秋凌话音一落,我和小桂又一齐鼓掌大笑起来。
文秋凌走后,屋子里确实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咿咿哑哑的唱戏声,再也没有高八度的人生议论。刚开始,我也觉得清净,但是时间一久,不知为什么心生寂寞,想起文大姐的出场与离开,总有一种虎头蛇尾,似真似幻之感。
桂小佳的工作还算是稳定,据说餐厅的生意比原来好了许多,老板为了奖励小桂,答应她和于静可以一起在西餐厅驻场唱歌,但是薪水只给她们一份半。有关“石舫时间”的生意确实是没了,人们都拒绝付费直奔目的地。老罗终日无事可做,于是他就撤退到我的老窝,天天和我泡在一起。
就是那么泡着,天天无所事事,我们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莫逆之交。我从不主动问起老罗任何真实的个人情况,只是和他天天山南海北地侃。老罗经历丰富,故事也多,讲起来娓娓道来,有时还非常传奇,我呢,也许是压抑太久了,所以每天都倾诉着对生活的不满,老罗是一个好听众,他一边沉稳地听着,一边给出自己的心得或者评论。
我记得有一回他问我,“你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儿?”
日期:2012-06-19 19:13:15
我想想说:“没有,我就想这么呆着。”
老罗又问:“这样吧,我换个角度问,你有什么理想吗?或者什么事儿能特别引起你的兴趣?”
我想想说:“我吧,就想天天提笼架鸟,三妻四妾,再来个十间大瓦房什么的。”又琢磨一下觉得还不够准确,最后又加了一句,“反正就是彻底的游手好闲吧。”
老罗听完点点头说:“明白了,兄弟,你是唯一我见过的,真的没救的人。”
我们就这么呆着,狠狠的,全身心的呆着,这样的日子我很得意,因为这是我头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是渐渐的,现实的压力又来了,桂小佳的工资甚少,也就仅仅够吃饭,而“石舫时间”再也卖不出去了,我未来的房租找谁收去?
我现在唯一肯定的是,我不会把桂小佳轰走把房另租别人。最近发生的一切,使我坚定地认为,我和她或者说我们是一伙的,大家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能不仗义。桂小佳其实也有同样的感受,她没有直说,但是不止一次地向我暗示,于静会帮她的,她们家有的是钱,可是,一直靠别人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想。
正挠头之际,我的网友,作为长期观察家的林岚忽然出了个主意。那一天我和她在网上聊天,抱怨未来不知怎么办,她问怎么了,我就巴拉巴拉地说了,她在网络那头沉默了一会,敲出了一些后来看来改变了我们这帮人历史的文字,她说:你们应该推出系列产品。
日期:2012-06-19 19:13:52
我不明白,要求和她视频,她打开视频,我问她什么意思,这个纸上谈兵的专家坐在千里之外的香闺里说:“你想,你们卖过大象,你们也卖过时间,我认为你们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销售团队,主要的问题是一直没有固定的产品,所以你们应该在推出系列产品上下功夫。”
“咦,有道理啊,我怎么没这么想过。”我拍拍脑袋说。
“那,我们下面该卖什么了呢?”我又问。
林岚想想说,“你还记得文大姐总唱的《拾梦记》吗?”
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个才子佳人的故事。我们聚会时,按照林岚的要求,我总是把视频打开给她直播,看来她也因此把这出戏听熟了。
“记得啊。”我说。
“那里头提过一种东西,叫做忘忧草。”林岚说。
“对,是有忘忧草,怎么了?”我问。
“据我所知,忘忧草学名萱草,又称金针草,《本草纲目》说,萱,宜下湿地,冬月丛生,叶如蒲蒜,辈而柔弱,新旧相代,四时青翠,五月抽茎开花,六出四垂,朝开暮蔫,至秋深乃尽……”林岚娓娓道来。
“好学问。”我不禁赞叹了一声,心想,这个小资简直是个现代版的王语嫣。
“《本草求真》中也说,萱草味甘而气微凉,能去湿利水,除热通淋,止渴消烦,开胸宽膈,令人心平气和,无有忧郁。”林岚说。
我听了频频点头,此时林岚接着解释道,“现在不是金融危机嘛,多少人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而萱花虽小,却能让人忘却烦恼,你们如果能够推出一种忘忧草产品,肯定市场广大,应者云集。”
“着啊—,这个想法真是太绝妙了。”我听到这儿不禁一拍桌子。
日期:2012-06-19 23:0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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