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9-11　23:14:40

　　要过中秋节了，这几天大家放假，都回家了。
　　昨天下午，二表姐带着孩子和三表姐一起来看奶奶了。她们拿了很多东西，都是给奶奶的保健品、营养食品什么的，没少破费。因为爷爷的得病及去世，大姑在爷爷走后已经不来奶奶家了。大姑家的这几个表姐也很少来，这是二表姐在爷爷走后的半年里第一次来。
　　她们进屋时，我奶奶跟大伯、大伯母、还有我妈在打麻将，屋里硝烟弥漫---奶奶和大伯都是大烟枪，一打麻将就烟不离手，屋里全是烟---这娘两个脾气还都不好，一边打一边吵---现在基本上都是大伯指责奶奶打得臭，不会打。奶奶也就是对付几句，她对大伯是不主动发起战斗的。
　　看到二表姐她们来，大家挺高兴。一边打着麻将，一边聊天。二表姐问奶奶，现在还下楼去锻炼吗？不是说白天都会出去晒晒太阳吗？奶奶说，对啊，天天中午都下去待两个小时，晒晒太阳。今天大儿子他们来，一起打麻将，就没下去。
　　二表姐她们只待了十分钟，就告辞了。从我家的窗户能看到楼下单元门前的小广场，我看到二表姐她们出去后，在广场上跟一个人会合后离开了。那个人，从背影看，是大表姐。
　　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更糊涂了。二表姐、三表姐给奶奶拿来的那么多礼品，看着就很贵，应该有不少是大表姐给奶奶买的。可大表姐为什么不上来呢？她为什么要在楼下等呢？
　　我不能不往爷爷去世的事情上想。我甚至觉得，大表姐她们，原本是想看看在楼下小广场晒太阳的奶奶，没想看其他人。但是，奶奶今天因为打麻将没下楼，二表姐和三表姐只得送东西上楼，短暂停留后就走了。这说明什么？我觉得大表姐、甚至大姑家，因为爷爷的惨死，不仅是有意见，甚至是不想多接触这些人，可能尤其包括我的爸妈。所以，大表姐连楼都不愿意上，让两个妹妹看看我奶奶还挺好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但真的有种感觉：爷爷的事情，让大姑家跟我们家的关系，不同以往了。
　　今天上午，我给二表姐打了个电话，想跟老实和蔼的二表姐探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还没等说两句，二表姐就说‘现在有事得出去一趟，你干脆下午过来吃饭吧，大家都在家，一起聊聊。’
　　我在下午来到了大姑家，全家人都在。开门的是三表姐，二表姐在厨房榨果汁，大姑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姑父在二楼的书房，大表姐和孩子在外面的花园里拿水管子给花草浇水。整个大厅宽敞明亮，地板被透射进屋的秋日阳光照得光可鉴人，墙壁雪白，悬挂的字画栩栩如生。
　　看到我来了，大家很热情。大姑父也从二楼下来了，大家坐在客厅里的超大真皮沙发上聊天。沙发前面是巨大的茶几，上面摆着丰盛的时令水果、还有各式干果、蜜饯等。孩子拿出很多条不同式样的外国巧克力给我，大姑还给我拿了一个密封包装、约有1公斤的开心果，说是伊朗产的，是大表姐看大姑喜欢吃，让她的朋友从伊朗代买邮寄过来几箱。大姑父也笑呵呵的，一个劲地让我吃水果。三个表姐都看着我笑。弄得我也直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的感觉很清楚地告诉我：大姑家对我，没变。

　　果然，聊天聊了一会儿，就提到爷爷了。大姑掉眼泪了，她说‘你爷爷有医保、有劳保，卧床后，一瓶输液没滴、一口营养药没喝、一次医生没看，就那么熬死了，说得过去吗？我们几次要接过来，他们非不让，怕我们图房子。我跟你姑父保证了多少回！什么都不要！那也不行，就不让接。我爸那么好的体格，七个月就死了，身上都烂到骨头了，这说得过去吗？怕病人尿床，就不给喂水，有这么干的吗？不让别人接走，你们倒是好好伺候呀！解放前的重庆渣滓洞也没这么狠吧？’大姑呜呜地痛哭，很激动。

　　我很尴尬，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姑。其实，我何尝不知道爷爷走的有多惨呢！
　　大姑父说：‘xx，你是大人了，这些事你也有你的立场和观点。我跟老x家处了一辈子，这个大家庭里面，要论贡献，无论是老太太还是这几个小舅子小姨子，他们谁都得承认我这个大姐夫对家里贡献最大。我不是比这个，我跟你大姑是老大，照顾家里，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可老爷子的死，才让我看明白了这些人！我这个人，有个原则：对老人不好的人，你能耐再大，我也不交！我还是那句话，虽然你爷爷走的那么惨，我有想法。可如果老太太有一天跟自己儿子过不下去了，我还会去接她，我不要老太太任何东西，我伺候她到老’。

　　大姑后来跟我说了这些兄弟姊妹们的事：‘你大伯，他们两口子每周都去你们家，到那里就跟你奶奶和你爸打麻将，一打一天。这几个人每个人都抽烟，屋子里面烟气呛人，病人就在床上躺着挨熏！你大伯他还主动说不让给你爷喂水，怕尿多。他算什么当大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