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白虎》
第18节

作者: 兆祥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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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甫草堂坐落在西都市西郊的浣花溪畔,是中国唐代诗人杜甫的故居。杜甫抱负远大,只可惜身逢乱世,一生颠沛流离郁郁不得志。为避安史之乱,携家从陇右来到到西都,在友人的帮助下营建了草堂。后杜甫携家人离蜀,草堂便倾毁破败,此后草堂屡兴屡废。现存的草堂面积有240余亩,建筑为清代风格,是非常独特的“混合式”古典园林。林木森森翠竹幽篁,小桥流水曲槛回廊,游人漫步其间,既可发思古之幽情,又可享受悦目清心之乐趣。

  钟鼎和白雪漫步到诗史堂,白雪站在杜甫半身铜像前,神情肃穆地静默了几分钟后说,我老爸最崇敬杜甫,说他才是真正忧国忧民,从小就教我背诵杜甫的诗,尤其是“三吏三别”,至今我还能倒背如流。钟鼎毫无诗情画意,说他老先生离咱们太遥远了,小时我也读过唐诗,觉得没啥意思,读了就忘了。白雪听了很不高兴,愣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钟鼎意识到她的不满,忙跟了上去,在白雪身后叽叽咕咕:“我笨,我傻,我庸俗……”
  逗得白雪笑了:“好了好了,还是硕士,我看多半是混出来的……”
  钟鼎也笑了:“对,我也很奇怪,我怎么拿到硕士文凭的……”
  两人转了一圈后,在荷花池畔的石凳坐下歇息。
  钟鼎搂住白雪的肩问:“雪儿,什么时候正式到我家去?我妈老念着你呢。”

  白雪答:“我现在还是学生,做朋友倒没什么,‘见公婆’好象还早了点吧。”
  钟鼎有点不高兴:“你怎么这么多老规矩呀?”
  白雪道:“你不是说我是古典美吗?古典就是老古板呀!”掩着嘴吃吃地笑了。
  钟鼎也笑了。
  白雪忽然一本正经道:“哦,对了,我知道高原的下落了。”

  钟鼎急切地问:“在哪儿?”
  白雪答:“深圳。一家文化传播公司,负责图片摄影和广告创意。他的客户越来越多,老板很欣赏他,老板怕他被猎头公司挖走,让他象征性的出了点钱,吸收他进了董事会,任副总。”
  钟鼎衷心为朋友高兴,说:“好,太好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哎,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高原跟你打过电话?”
  白雪讲:“没有,还记得韩国公司那个翻译小姐吗?”
  钟鼎点头:“记得,记得,韩语、英语讲得好棒,好象……姓齐。”

  白雪说:“齐虹。”
  钟鼎:“对对对,就是齐虹。她当时给你留了一张名片,还说希望成为朋友……”
  白雪:“是啊,我们后来通过几次电话,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昨天晚上,她突然非常兴奋的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她在深圳遇到高原了,是因为一个广告业务别人介绍她认识的。高原的摄影创意,完全把她的老板给征服了,她就成了高原的固定客户,听说高原是西都艺术学院摄影系的,她就问起我……这一问还不什么都知道了!”

  钟鼎感慨地:“哎,世界真小!”
  白雪:“钟鼎,还记得他走时留下的那封信吗?信里说,他老爸留下一个遗愿,他必须完成。”
  钟鼎:“是这么说的。”
  白雪:“你跟高原是老同学,你知道是什么遗愿吗?”
  钟鼎仔细琢磨:“他父亲是《西部文学》的老编辑,也写写文章……能给儿子留下什么遗愿呢……想不出来。对了,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齐虹透露了什么吗?”

  白雪:“不是透露,而是齐虹问我。她觉得高原所做的一切,跟一般人的谋生,创业、发展总有那么些不一样,好象他肩负着什么使命,而这个使命,一定跟摄影艺术有关……”
  钟鼎:“齐虹是有心人哪,她跟高原接触才多久?可对他的了解,大大超过了我这个老同学。”
  白雪也很感慨:“我跟高原同在艺术学院那么久,我也一点不了解他,咱们都不如齐虹啊……”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半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这段时间钟鼎春风得意,职位从副处升为正处长,白雪也经常到家里看望未来的公婆,与两位老人相处得很融洽。只是昔日女友芙蓉经常骚扰,电话短信不断,所幸芙蓉没有找白雪闹事,钟鼎觉得有负于她,只有赔笑脸,温言相劝。
  陈杰今年运交华盖,流年不利,书刊光碟业务每况愈下,朵朵因服装生意不好,也时时来借钱,公司陷入经济困境,好在有桂姐的大力扶助,才得以勉强维持。情场上,眼见得心中的恋人白雪和钟鼎卿卿我我出双入对,更是气得牙疼头疼肚子疼。可是他不敢也不可能跟钟鼎抗衡,最难受的是还得在钟鼎、白雪面前还要讲许多恭维、祝贺的话。有时他也想放弃,天涯何处无芳草?但他骨子里对权贵的仇视,时时激发他与钟鼎争夺美人儿的豪情,中原逐鹿,鹿死谁手?他披着谦谦君子的外衣,暗中窥测方向等候战机,随时准备给情敌致命一击。

  冠军小姐的知名度,给白雪带来不少烦恼。隔三岔五不断有广告中心、模特公司的人上门游说,拍广告、时装秀……或许以高薪、或许以重金……使她十分头疼。肖菲竭力怂恿她去,说明星靠包装,不少美女出钱请人包装,而你是别人给钱包装你,雪儿啊,机遇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不趁此机会出名挣钱,以后就难了!虽说你的白马王子有钱,但哪有自己有钱好……可任凭肖菲磨破了嘴皮,白雪就是不动心,肖菲气得几天不理她。

  白雪也是苦出身,老爸老妈都是乡村教师,工资少得可怜。从她记事起,家里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老妈在她五岁那年,因患肝病无钱住院,在家里靠吃草药维持,拖了两年撒手西去……那年老爸才三十多岁,一是穷二来为了女儿就没有再娶。老爸从小就给她讲诸葛亮的诫子书: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金钱是万恶之源,名利场就是杀人场……在当代人看来,这些论调的确迂腐不堪,甚至许多人认为是假道学!有钱可以买权,有权就能找钱,权钱交易自古皆然。如今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有多少是民选或凭本事当上的?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老百姓不可一日无钱。因此白雪也知道钱的重要,可老爸的教诲却永远铭记在心。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都淡然处之。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当一名好演员。看名家的影视作品,读几本好书,写一些有感而发的诗歌、散文就是她的最爱。
  这天,她刚从书店回来,收发室杜大爷就叫住她,说刚才有个中年男子来找她,等了一会儿留了个电话号码就走了。是谁?在她记忆中没有这样的熟人。道了谢,回到寝室梳洗一阵,坐到窗前打电话。电话通了,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但对方说出他的名字后,这不是老爸的学生刘之瑞大哥吗!许多年没见,白雪激动了,一股劲儿地问,这些年上哪儿去了,现在在干什么,身体好吗?怎么知道我的信息……

  刘志瑞告诉她,他大学毕业读硕士,后来留校教历史,最近刚调到西都大学,是在网上查到有关你的情况。早就想来看你,由于刚到,事情较多很忙,今天下午要到北京出差,所以赶来看望,不了你不在。现在我正在机场,马上要检票了,只有回来再见……
  关了机,白雪从箱里拿出几封老爸的信和照片,看了一会儿,抬头凝视着远处灰色的楼群,思绪涌动,儿时的记忆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母亲去世后,老爸身体日渐衰弱,而白雪小时健康很差,经常生病。老爸又要教书又要照顾刚满两岁白雪,心力交瘁,几次差点晕倒在课堂上。是老爸班上的学生之瑞大哥,向我们父女伸出了援助的手。每天,他比别的学生早起将近两个小时,徒步七八里来到我家,帮我们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熬好粥又一口一口地喂我,饭后背我到城关镇托儿所……每逢星期天带我到附近树林里捕鸟,到小河边抓鱼……最难忘的是,有一次我独自到小河边去玩,不小心掉进水里,被溪水冲了好远,幸好之瑞大哥赶来才救了我一条小命……

  白雪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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