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社会啊，你要是离了票子，你就活不了。霍小石看着蒋琬把钱和折子都揣好了，也没细问折子里有多少钱，不过估计也多不了。俩人走到胡同口打车，霍小石给累够呛。他背着个大包，抱着个箱子，分量还真不轻。霍小石蹲哪喘气，想着自己真该锻炼锻炼了。蒋琬拿出包纸给他擦汗，旁边小卖部老板娘看见了，瓷瞪了半分钟惊讶的说：“蒋琬？你不是死了么？”霍小石看看蒋琬脸都绿了，就接话说：“怎么说话呢？中午就着臭豆腐吃的榴莲啊？”老板娘听完叉着腰就骂：“你是哪颗葱啊？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你狗嚼舌头的瞎咧咧什么？”蒋琬拽着霍小石不让他说话。这会正好来了辆车，蒋琬拦住就往车里塞东西。霍小石也没空搭理老板娘了，紧着帮忙往上装。俩人坐车里，老板娘还打那骂着呢。司机笑着问：“怎么着？买东西没给钱啊？”霍小石憋着火说：“走你的吧，哪那么多废话。”

　　到了住的地儿，又是一阵忙活的往上搬东西。霍小石在路上就和蒋琬说了情况，酒吧有三位股东要和她住一块。蒋琬选了间卧室，把东西都归拢了里边就说要去酒吧看看。霍小石把她稳住了说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明天开业一起过去就行。蒋琬还拧着要去，霍小石电话来了。刘远方打来的，说是带人在南街的一个茶馆等着他呢，让他有功夫现在就过去一趟。霍小石赶忙说好，挂了电话嘱咐蒋琬先在家收拾东西，熟悉下环境。没给她再提去酒吧的机会，一阵风似的走了。

　　到了南街的茶园，刘远方领着一拨老头老太太正恭候他大驾呢。霍小石抱着拳连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刘远方拉开边上的座让他坐下，然后逐一的给他作介绍。刨除刘远方一共是六个人，五男一女。年岁最大的六十多，最小的也快五十了。其中有一男一女是夫妻，但是没孩子。霍小石也没敢琢磨是他俩谁的问题，那也有点太不尊重老前辈了。夫妻俩分别叫王桂英和刘全，女的唱大鼓，男的弹弦，搭档三十多年了。王桂英学的是骆派，唱的那是相当的好。早年在市里有个名号叫“一声红”，就是说一开声，观众就叫好不断。剩下的就是唱快板书的王玉臣，说相声的刘全河，两个唱评戏的田玺和窦胜军。

　　介绍完了，刘全就迫不及待的问霍小石：“真是你要请我们去茶园子演出？还给钱？不是刘远方垫着的吧？”霍小石笑着解释了一遍，一圈人还是半信半疑的。也怨不得大伙不信，这票人里除了两个唱评戏的，其他的人还都活跃在舞台上。都在北郊的一个茶馆里演出，一天一场，主要是不想把活撂下。茶馆不但不给钱，还想收他们点占地费呢。最后好说歹说才免了，就是打那白玩。这会刘远方突然说有人花钱请他们去演，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主要是这年头听这些个的人少了，雇人演出没准就得赔，谁会干赔本赚吆喝的事啊？霍小石又接着磨嘴皮子，刘远方也帮着搭话。最后把振兴民族艺术这种词都抖出来了，一群人才勉强信了他。霍小石抹着头上的汗，心里磨叽着做好人好事都这么难，什么世道啊？

　　事都谈开了，又说了明天酒吧开业的事，让大家明天早上都酒吧候着。刘远方抽空问霍小石锣鼓家伙都准备妥了么，霍小石一脸迷茫的问什么锣鼓家伙。刘远方一头黑线，给了他个爆栗说唱戏不用伴奏啊。霍小石反应过来，讪笑着说忘了这回事了。刘远方只好无奈的说他想办法，看看能从曲艺团借点出来不。近几天就不上戏曲了，相声、大鼓、快板先撑着。又说了下节目安排，先鼓曲开场，然后是相声混快板书，最后是评书。大鼓和快板家伙都能自带，说书的桌子醒木刘远方也说打他家抬去。刘远方、王玉臣和刘全河可以搭着说相声，反正都练过，保证热闹。

　　都安排妥当，霍小石就先回去了。提起伴奏这事，霍小石才想起来，酒吧还没有音响设备呢。以后还打算让乐队驻场，那不只能靠嗓子吼了。再说酒吧里不能静悄悄的没音乐啊，让人家跳舞的自己打节奏？路上霍小石给小白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呢。小白说和强子还在酒吧，这也打算要回去了。霍小石就说在住的地方等他们，还问了嘴其他人呢，小白说早都走了。霍小石到地儿进屋，推门一看客厅打扫的倍儿干净，木地板都能映出人影来。听着厨房有声音，霍小石抬脚就奔厨房走。进去一看，蒋琬正系着围裙切菜呢。霍小石二话不说就拽着蒋琬回客厅，把她摁了沙发上坐着。蒋琬一脸不解的问：“你干什么啊？我还做饭呢。”霍小石从她身上把围裙拽下来，套自己身上说：“你就歇着吧。刚打医院出来就折腾。医生怎么跟你说的？还没住够啊？想回去继续体验生活？”说着就往厨房走。蒋琬在后面跟着说没事，打扫打扫屋子做做饭哪能累着。霍小石不搭理她，她就过来抢菜刀。霍小石瞪着眼说：“一边站着去，我让你上手了么？”蒋琬嗫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倚着门框站着看。

　　刚做出两个菜，小白和强子就回来了。小白闻着香味就往厨房跑，看见蒋琬一把抱住开始磨叨。强子过来跟蒋琬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嗬，霍总今天怎么又亲自下厨了？这是要欢庆开业？”霍小石让他下去拿点酒和饮料，说是庆祝蒋琬出院。四个人坐好，酒水倒满。一起举杯碰了一个，小白高声吼着为蒋琬祝福，蒋琬端着饮料眼睛又有点湿。霍小石赶忙喝完招呼着吃菜，这要再哭起来这顿饭就没法吃了。边吃边聊，小白忍不住问蒋琬的出身。蒋琬一脸回忆往事样，慢慢往出抖落自己的事。说的基本和霍小石他们知道的差不多，都是一把辛酸泪。贴补家里生活，供弟弟上学。小白最后问她怎么不找个好点的男人嫁了，也能减轻点压力。蒋琬说也找了几个，最后都没成。人家都不愿意养她一大家子，还得供她弟弟上学。以后可能还得给她弟弟娶媳妇，那都是要银子的啊。就是雷锋同志碰着这事，没准也得有多远闪多远。

　　一桌人都无言以对，这就是现实。我们只能改变我们可以改变的，而对我们无能无能为力的事，说声抱歉，还是让它顺其自然吧。霍小石趁着说了下音响设备的事，强子说有路子能搞到，但是要点时间。霍小石就问这段时间怎么凑合，小白想了想说先把强子那台电脑拿去，再让老猫把他新买的音箱搬过来，将就着先用着。强子老大不乐意的，说他电脑太破，推脱着不给用。霍小石看他那样就说：“你里面珍藏的那些片子我不动，用完原封给你拿回来。这样行了吧？”强子还有点不乐意，最后也勉强答应了。小白追着问有什么好片，今晚上就要看看。强子呲着牙说：“那可不行，你要看了控制不住自己，咱俩再出点什么事，我和你未来的丈夫不好交代。”小白琢磨了一阵才明白是什么东西，骂强子恶心。强子嘿嘿乐着说不信小白没看过，霍小石见越来越没溜儿了，赶紧找话把他们岔开。

　　吃完饭四个人石头剪刀布看谁洗碗，最后强子和小白乐呵呵的各干各的去了。霍小石和蒋琬去厨房打扫战场，霍小石抱怨说早知道就不做了，蒋琬在边上笑。俩人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蒋琬突然说：“你今晚上就在这住吧。”霍小石擦着盘子没反应过来，说：“我东西都没搬过来，在这怎么住啊？”说完才翻过闷儿来，张着嘴转头看蒋琬。蒋琬可能打开始就为这句话攒劲呢，鼓足了勇气说完就泄劲了，脸红红的低着头忙活不敢看霍小石。霍小石看她耳垂跟红宝石似的，稍用点力一掐可能就得出血。站那琢磨该怎么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两个选项不停的在心了翻转。说实在话，石头哥确实是素了不少日子了。现在要有个陌生姑娘要和他玩一夜情，他绝对眼都不带眨的就领出去开房了。不过前提是姑娘长得不能太过分，饿的再狠也不能饥不择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