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松柏说:“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都是我们北山盗匪的不是,就是死也是罪有应得。他有什么好求我们谅解的?”
罗长生含糊地:“这……这,反正,他是这么让我跟你们说的。”
牛松柏说:“算了吧,是不是找着杀害沈议员的凶手了?”
罗长生语气不是很坚定地:“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牛松柏一看罗长生的表情就知道让自己说中了。他接着说:“知道自己弄错了,一句谅解就完事啦?哪有这样当父母官的。弄错了,就要赔偿我们北山损失。”
一旁的村民应声附和道:“赔偿损失,赔偿损失!”
罗长生只得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牛松柏陪着罗长生一同往村子这边来。他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我跟你罗长生并没有多大仇恨,当年吃你们罗家的大户也是不得已。你想那年的干旱,我们山上都在吃树叶蕨根了。你家老爷子却不念我们曾同是北山人的情份,跟我抵赖耍滑。我逼他一下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可他自己却泼了命地那个……我也没想到呀。”
罗长生说:“行了,你别跟我提这个。”
牛松柏一拍自己脑袋:“是呀,你当时还在娘肚子里呢。”
罗长生看看左右几个小伙的头,说:“你们现在不是都把头发剪了吗。”
牛松柏说:“还不是因为你。”
一个小伙笑笑:“还是这光头省事。”
这边人还没有下桥,陪同罗长生上来的那个护卫队员已去到宝纶阁把耀宗的信交给了族长。族长看了信在心里道,这个小滑头,看来以后比他父亲还行咧。
村管事陈癞痢从宝纶阁出来,对迎面而来的罗长生和牛松柏说道:“柳族长在前大厅等你们。”
两个进祠堂,众人也一同跟了进去。
牛松柏紧走几步向前,在族长耳边嘀咕几句。族长说:“我已有数。”然后便板着一副威严面孔坐那里。
罗长生上前举手致丨警丨察礼:“县丨警丨察局二队队长罗长生向柳族长问好!”
族长一示手:“罗队长请上坐。上茶。”
径自在一旁坐下的牛松柏对族长说道:“人家这次是奉宋县长的旨意,对上次打北山的鲁莽之举来请求你的谅解的。”
柳族长问长生:“是这样吗?”
罗长生点了点头。
族长问:“查出了杀害沈议员另有其人咯?”
罗长生勉强点了点头。
柳族长铿锵有力地说道:“好,能有胆量承认,宋县长还不失为是我们的父母官。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宋县长的通信员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北山人做事历来光明磊落,从不背后下刀子。”
罗长生说:“这点我也信。我在父母面前不止一次说,从血性和实在这方面讲,我们这些迁徒下山的已无法跟山上的相比了。”
牛松柏笑道:“这话我爱听。”
罗长生又接上一句:“如果我们这些下山的今后还能有点出息,这也是身上的北山基因还没完全褪去的缘故。”
牛松柏说:“耶……,长生,你这拐着弯的好听话,怎么这么入人耳啊?你是越来越可以咯。”
族长说:“松柏啊,你别让人家两句好话一说,就蒙了头了。我这人做事历来不耍滑不藏奸,越是沾亲带故的越严格。二十年前,我不以为罗家是我亲戚就放过,今天也是同样。既然他宋县长承认他剿错了,那他就要承担后果。你罗长生既是他的信使,你来是要解决问题的。”
罗长生不悦地:“那你说怎么解决?”
族长说:“北山被炸死的三个,被炸伤的五个,怎么算?”
“你还想跟政府讲条件?”罗长生轻蔑地一瞥眼,“你们也就别鸡蛋里找骨头,没事找事了。说你们被炸死炸伤的,你们就不说你们几个从大牢里逃出来,一连杀了县府的五名狱警,这账又怎么算?”
族长说:“这是政府有错在先,你们不乱扣人的话,这事会发生吗?”
罗长生说:“就是政府有错在先,那又怎么啦。他是父母你是儿。哪有父母做错在儿女面前认错的道理?可宋县长还是委婉地认了,你还要怎么样?”
牛松柏偏头看了看罗长生:“哟……我的侄,你这张留过学的嘴皮子就是行啊,在哪学的?在东洋?”
感觉谈不下去的族长,抬头看看天井垂下的日光,说:“好吧,先吃饭吧,饿着肚子谈话也不是个事。”话罢吩咐下面端菜上桌。
于是村人逐渐散去。
在喝第二杯酒时,族长才放下身架对罗长生道:“外侄孙呐……,宋县长怎么偏偏让你来,他是拿住了我的软肋啰……,刚才在众人面前,我也是不得已,还望你理解啊。”
罗长生说“表姑丈果然是有威严有气度啊。”
“作为北山的领头人,我也只能从大局出发了。过后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罗队长见谅。”两杯酒完,柳族长称不适先下去休息了。
休息后,族长就没有再露面,管事陈癞痢过来传族长的话,让罗长生如果没事可以回去了,并呈上族长给宋县长的亲笔信。信没有封口,罗长生当即就打开看了,字是功夫了得的董其昌体,只有寥寥三行字。言简意赅。禀呈县长宋大人阅: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世上无不良之儿女。君礼臣谦父慈子孝,过往债怨一笔勾销。祖源 柳嘉仁。
看了这样开明的致信,罗长生心中大悦,称表姑丈果然有端得起放得下的大胸襟,心里在佩服尊敬之余脸上挂着完成任务的惬意,掉头往山下而去。至乌龙口,罗长生向耀宗取回那两支被扣的枪,一路作陪的传家连忙声明道:“这两支枪我们收下了,这是族长意思。他叫我包括前六支枪一并给你写张收条,就当是县里给我们护卫队的支持吧。”
罗长生一肚子火往上冒,想想那封信又忍住了。事已至此,你还能怎么地,他只能强作笑脸道:“好好好,你给我一张收条吧,我回去能交差就行。”
耀宗用一副既得意又无助的神情望着罗长生,那意思像是在说,你别怪我,我也没办法,不是不还你。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