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的太棒了！”赵文英开口先夸佳笛，然后话入正题：“我们想跟你学几个花样，结果，怎样也做不好。”

　　“哪一个？”
　　“这个，慢三上面的。”赵文英带着悦涵比划一下。
　　“‘藏族舞步’。”佳笛对赵文英一笑：“你跳男步吧？我先带你走步。”
　　赵文英很是激动，连连说好。
　　舞台上响起中四的曲子。
　　“咱们离远一点，不然，你们会受影响。”佳笛说。

　　舞台西边十几米远处，甄佳笛和赵文英翩翩起舞。几次停顿，几次讲解，赵文英，终于会走“藏族舞步”的步法了。之后，赵文英带悦涵起舞，佳笛在旁喊着节拍，并偶尔指点悦涵，很快，赵文英和王悦涵掌握了“藏族舞步”的基本要领，虽然还不太熟练。
　　她们的认识，由此开始。后来，赵文英调到市一中，又搬新家到开发区，逐渐在广场绝迹。悦涵没了舞伴，在广场形单影只起来。佳笛会一点男步，但看悦涵整晚落寞，便偶扮男步请她跳舞。悦涵心内感激，两人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日期：2012-06-08 08:52:12
　　42
　　第二天中午，医院楼梯上，程功和悦涵，慢慢向楼下走去。悦涵从程功口中得知，他母亲已进入特护病房，现在仍旧昏迷不醒。
　　“这个，暂时用不着，你先带回去。”来到楼外人少处，程功把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悦涵。

　　“还有，你上班忙，不用天天过来，我——”程功欲言又止。
　　“你什么意思嘛？”悦涵说：“我知道家里情况。别来虚套，救人要紧啊。”
　　“真用不着。”程功硬塞给悦涵：“昨天下午，舅舅过来，交了两万。”
　　“那好，我先拿着，用时，跟我说一声。”悦涵不再推让，把纸包放进紫色手提包。
　　“你自己也注意身体。”悦涵关心说着，轻轻一摆手，向医院外边走去。

　　天有些阴，风吹到身上，凉飕飕的。程功眯起近视眼，望着悦涵远去的背影，呼出一口长气，用劲摔了一下胳膊。上午，他刚同哥哥吵过一架。现在，他的心里，还是郁闷的很，不止郁闷，还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日期：2012-06-08 09:00:39
　　43
　　母亲住院，哥哥只给了五千块，这对于手术的母亲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幸而亲戚们帮忙，他们才得以渡过难关。而昨晚声称回家取钱的哥哥，至今没露面。父亲要他给哥哥打电话，让哥哥帮忙照看一下家里的鸡狗。然而，电话接通，哥哥没等他开口，抢先道：“程功，家里一万块存款，你嫂子借给她兄弟买房，钱的事，我没办法。你跟爸说，让他再借去。”

　　程功的胸膛像蛤蟆一般鼓起来，他生了气。
　　“哥，咱妈不是你亲妈？！别说妈病是被嫂子气的，就是妈平常病了，做儿子的，难道不该拿钱为他治病？”
　　“你嫂子把妈气病了？我还说是你呢！”
　　“我可从没跟妈吵过。”
　　“是没吵过。但是，你忘了，前几天，妈托人给你介绍的女孩，你说啥都不去相看，妈就不生气？依我看，你嫂子同妈吵架是不对，但妈的病，你也有责任。”

　　“……”哥哥绕了一周，莫名其妙把母亲的病赖到他头上，程功一时无语。
　　日期：2012-06-08 09: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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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程功沉默，哥哥匆忙挂断了电话。
　　哥哥的话，使程功心内浮上一份愧疚。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如果母亲能够醒来，要他做什么他都肯。
　　哥哥是一个傀儡，被嫂子摆布控制，不能指望他。为母亲，他可以自己去借钱。他，不能做不孝子！这一刻，他的心头愧疚而糟乱，有一件事，想要放下，却又让他心神不宁。
　　“程功，你们哥俩吵啥呢？”父亲问。
　　“没事。”程功轻描淡写说着，蓦然想起，忘跟哥哥说照看鸡狗的事了。他心里带着气，不想再给哥哥电话。闷头想了一会，他把电话打给邻居赵大哥，让他帮忙照看。

　　日期：2012-06-09 1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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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涵背影消失后，程功摸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公路上车水马龙，骑着电动车的悦涵，没有听到短信提示音。回到宿舍，她开手机看时间，结果，一条未读短信静静等着她。
　　“悦涵，原谅我违背诺言，做出分手的自私决定。妈妈一直不认可我们，她住院之前，我曾乐观地想，我会挺过母亲这一关。可是现在，我不敢冒险。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会找到比我优秀的男友。”
　　看完短信的刹那，王悦涵的心像瓷器从高处落下，一声脆响，如同被扩音器放大许多倍，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那些往事，如同昨日……

　　冬日夜晚，两人相挽着，走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有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下。
　　“好冷啊！”悦涵缩紧了双肩。
　　“冷吗？”程功大臂一挥，将悦涵拥到怀里：“这样，暖和了吧？”
　　“是啊。”悦涵幸福的笑，垂下两片修长的睫毛，仿佛蝴蝶停下飞舞的翅膀。
　　“悦涵，真想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程功望着灯影里旋转的雪花儿，说。

　　“你会陪我走下去吗？”悦涵停下，疑问的眼光探进程功深邃的眼眸。
　　“你希望我陪你走下去吗？”程功头抵住悦涵额头，反问。
　　“我喜欢你陪我。”悦涵低声呢喃。
　　“我发誓：一直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我们变成老头老太。”程功闭上眼睛，灼热的唇，从悦涵鼻尖划过，瞬间覆到悦涵温软的红唇上。
　　程功的誓言犹在耳边，他却已违背誓言。

　　把紫包一扔，悦涵扑到床上，呜咽起来。
　　“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为什么？”手扑打着床铺，就像扑打着程功结实的胸膛，她在心里大声质问。猛然，她坐起来，将眼泪擦干，摁上一个电话号码，提起紫色手提包，跑了出去。
　　日期：2012-06-11 08:5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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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涵，悦涵！”路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悦涵抬起茫然的眼睛，望见了甄佳笛的白色锐欧。委屈遇见好友，立刻控制不住，眼泪，像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成串的，从脸上滚落。
　　佳笛车停路边，一人穿过马路，递给她一串钥匙：“你先回家，把小龙送到幼儿园，我立刻回来。”
　　为省却小龙上小学时家长报名排队的苦，佳笛自小龙上大班后，便把他转到一所小学的幼儿园。在这儿，小龙幼儿园毕业后，可直接升入小学一年级。唯一的缺憾，是幼儿园半托，中午要接小龙回家吃饭。
　　“悦涵阿姨，你怎么了？”小龙打开车窗，盯着流泪的悦涵，好奇问着。

　　王悦涵低了头，有点窘。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哭泣，在她，还是第一次。接过钥匙，她咧嘴对小龙笑笑，算是回答。开启电动车，悦涵向佳笛家方向驶去。
　　佳笛回家时，悦涵已经稳定好情绪，她将程功塞给她的纸包还给佳笛，就要急着上班去。
　　“昨晚急的什么似的，要用这两万块钱，今天，怎又突然不用了？”佳笛问：“到底怎回事？”
　　“晚上到公园，再告诉你。现在，我控制不住情绪。”悦涵说着，眼里又漫上泪花。
　　公园里，佳笛到时，悦涵已经在等她了。她迷茫的望着远处，明亮的大眼暗淡、无神，显得空空洞洞。佳笛见到她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惆怅和忧伤，感染了。把音乐调好，她和悦涵来到安静地林间，坐到一张长椅上。
　　听说程功提出分手，佳笛愤愤不平：“我找程功去。”
　　“别——”悦涵道：“佳笛姐，我已经想通了。如果我是他，也许会做出同他一样的决定。程功很孝顺，我理解他。”
　　佳笛无言。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瘦小的悦涵，是如此的高大。可是，幸福，没去争取就放弃，她说不上是对还是错。

　　日期：2012-06-12 09: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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