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镜——三个女人的绝地战争》
第11节

作者: 莲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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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3-26 11:03:58

  你们几兄弟看望老爷子回来之后,已经到了我要出月子的时候,母亲令人厌烦十足的絮叨,终于迫使得我不得不抱着两个孩子,乖乖回了家。
  可是我们却一直都在冷战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晚,大志为了避开牛丽丽,来我们家,我都不知道我们会把这冷战延续到何年何月去。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晚上,你们在客厅里喝酒玩游戏闹了一个晚上,直到黎明时分,送走大志,你累得倒在床上,才对我嘟哝了这么一句:“总算都办妥了。”
  这两年间,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你都没像样地跟我用这般休戚相关的语气说过话了,如遇大赦一般,我让保姆帮我确信了一遍你确实是在和我说话后,赶紧放下奶着的孩子,跑去给你沏茶。
  “事情都办妥了?”看你没有反感的意思,我这才敢张口跟你说话。
  “妥了。”你若无其事地回答。
  对你的办事能力,我向来钦佩,你最早征服我的就是你的口才,一声娘子将我变成了你的妻子,而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的口才又起到了莫大作用,不需要打官司,只需要告诉死伤者家属:死者已已,活者尚需活,既无深仇大恨,又为公不为私,公司需拿法律判定外双倍的钱,给死者最庄重的葬礼,家属则需接受命运,好好活着做为对已死的人最大的负责,否则鱼死网破,到头来都是两败俱伤,不会有谁得着好!不信?有案例可查,xx年xx月xx地,当事人... ...景程,我知道,作为律师你处理这样的事,从来都是手到擒来。

  最终,两个当事人就这样被你拿下,对伤者,公司负责看病、住院、动手术,直到痊愈,住院期间发双份工资,给陪护家属误工费;对死者,29万给清不欠。所谓29万,死者妻子和刚过满月的儿子12万,死者年过半百的父母17万,为什么父母多了5万,这就是机要所在。因为只有答应给老父亲多5万,才可以拆掉一家的防线,死者老父亲松了口,儿媳妇自然也支撑不了多久,只得也跟着吐了口。

  一口气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看着你累极,本应让你休息,可我贪恋地还想和你再多呆一会儿,于是接着又去问:
  “那最后老爷子的身体没怎么样吧?”

  “心脏病发,好在老爷子身子骨还硬朗,硬是挺了过来。”
  “那就好,若老爷子就这样闭眼离去,大志可就心结难开了。”
  “恐怕这心结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
  “怎么讲?”
  “这次去,处理伤亡的事情都很顺利,前后花了大概60万,老爷子仅有的积蓄全拿出来也就够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家伙出了,还算办得体面。趁热打铁,大家见老爷子高兴,基于对通达难以为继的的现状心知肚明,所以就劝他老人家,既然已经处理妥当了这件事,不妨见好就收,在通达还不到债主讨上门来难以应付之际,不如趁着现在开放商拆迁收购,不妨以地价折让,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还了银行借贷外,还有足够的钱,把跟了他很久的原老通达的工人和其他骨干遣散了事。可谁能想到,在大家劝老爷子适时关了通达好生养老时,老爷子却硬生生在病床上开了金口,一定要让几兄弟对通达联手相救。处理伤亡事故出钱的时候,几兄弟都已经各怀了心思,现在当然都认为,“救急不救穷,这是商场的规矩!”包括大志当场就这么喊。

  “听着令人唏嘘。”
  “是啊,想当年九兄弟情同手足,对老爷子更是敬重得如同严父,现在……”
  “那牛丽丽没事吧?”
  “牛丽丽正是大志今天来咱们家买醉的因由,她被大志一贯惯得不像话,从娘家回来大闹了大志一场不说,还逼着让大志从公司挪300万去帮老爷子,300万又不是个小数目,明显是要打水漂的事,她却不管不顾。她哪里知道大志的苦衷,明志制造现在正危机重重……”
  日期:2013-03-26 11:09:39

  你终于累极,倒头就睡着了。睡着的你,模样变得那样可爱,我就端坐在床头上,默默瞧着你出了好一阵子神。我一直就不明白,比起对朋友和事业的热情,你对我就好似对着一把坐惯了的椅子,一样喝惯了的茶,我能感觉到其实你离不开我,但你却还是要由着你的性子,让我随时接受你的冷落。在我们俩的婚姻王国里,不知何时,我们走到了不平等关系里,我也从方大志与牛老爷子这一关系里,看到了你我,你就像老爷子一样,是王,只要我犯错,我便像方大志被老爷子放逐一样,永远得跪伏在你的脚下。

  我就这样看着你,多么想回到从前啊,从前的一幕幕,开始在我的眼前闪现,最后定格在我们确定要相守一生的那一晚。
  那一晚,我们在校外的林荫树下一路行走,脚底下的落叶沙沙,你原本因为成绩显著被光荣地留校,却因为我硬把这个名额给了他人,并死皮赖脸地陪我一起分配到了东北小城的国有工厂。马上就要离校了,仅仅十多天的分开,你都经受不了,约了我出来,相对无言。我们从黄昏一直走到寝室将尽熄灯前,最终在无人的时刻,你大胆地挽起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你怀里,当我们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你激动地声音发颤:

  “这一辈子我们都别分离。”
  我的喉咙发干,结结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咬着我的耳垂,咬得我觉得肉都要被你咬掉下来,“囡囡!”你叫我。你的声音让我心潮澎湃,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密地叫我。
  “囡囡!”你再叫,声音中饱含着鼓涨的热情,变戏法似地,你拿出一只戒指出来,大小刚刚能够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心情,偷偷地测量过?
  我知道你的家境,连食堂里的粮票偶尔都要我资助,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才发现你套在我手指上的,竟然是一个打磨的如此精致的黄铜戒指。那一刻我终于才知道,你在实验室找到了一块废弃的机器零件,尔后几乎用了大半年时间,在夜半无人的操场里,寻找一块尖利的石头,一点点打磨掉了铁锈斑斑的外壳,又一点点将硕大的黄铜内芯打磨成现在的心型模样,原来你一直是在为我打磨你的爱。你完全可以找到工具,以你的手工能力,三五日也能做出这样的一枚戒指来,可你却告诉我,万物归真,你就是要用最朴素真挚的心,表达你对我最原始也最深刻的爱恋。

  我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心里一揪,为你心疼,同时也为拥有你这样一个体贴我的人,而感到莫大的心安。

  “毕业证拿到后,我们就结婚。”这算是你的求婚。
  我憋了许久,憋红了脸,内心荡漾着幸福,也有略略的不安,但我依然说服了自己呼应了你的大胆。
  “好吧。”这两个字,我终于说出口来。
  “囡囡,我多么幸福啊!”你把我抱起来,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

  我也一样,跟着你激动得泪流满面。仿佛我们是用千百年的苦苦修炼,才换来今生今世的相依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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