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季依然做着平阳县府的钱粮小吏,对他来说,侯府的那点艳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对于有了孩子这件事,他原本还十分担心,但是随着岁月的推移,卫女从没有因这个孩子的事儿来找过自己,他也就放心了,现在这个孩子也该有十岁了,他也只是在两三岁的时候见过。
那日县令不在,各府衙役自然松懈下来,喝酒赌钱,县府内一片喧闹。郑季也在其中,忽然门口把风的王三来喊他:“郑季,郑季有个美貌的小娘子来找你,就在县衙门口。”
郑季赌兴正高,不想理会,谁知一抬头瞥见正在门口往里张望的卫女和她身边的小男孩,郑季的心咯噔一下。
“郑季,孩子我已经养活到十岁了,本是你的骨肉,今天就交给你了。”卫女开门见山。
“这个….,孩子跟着你好好的,给我了我怎么办?”郑季一想到家中的悍妻,自然十分为难。
“十年我都一个人拉扯过来了,你一个大男人,有家有室的,你问我怎么办?”卫女也不客气,“今天孩子我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推脱,我就天天到县衙来闹,我要找县太爷,让他评评理。”
“好好好,我答应,你赶快回去,别再来找我就好。”郑季很快服软,回家面对悍妇的打骂似乎要比丢了饭碗划算。
郑季原本是懦弱之人,不是不想管他们母子,只是不敢管,对于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尚有一丝愧疚。现在要带儿子回家,他心里害怕却又不得不壮起胆子。孩子眉眼像他,却又继承了卫女的俊秀,实在要比家中那几个粗笨的小子看上去聪明伶俐很多,作为父亲他也高兴。
郑季:“过来,孩子,让我抱抱。”
卫青往后挪了挪,他还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的亲热,他接触的成年男子不过先生和府中管家、仆役、马夫几人而已。这个男人继续开口:“来,过来,别怕,我是你父亲。”
虽然母亲已经给他说清楚了,这是他的父亲,要他听他的话,卫青还是从心底排斥,在他的心目中,先生才是父亲。
“你娘有没有给你起名字?”郑季见孩子抗拒,柔声问道。
“有,我叫卫青。”卫青小声回答道。
郑季脸色一变:“怎么还卫青?你是我郑季的儿子,要叫郑青,听见了没有?”
卫青牢记先生之言,也不做争辩,只是顺从的点点头。
郑季:“我明天带你回家,到家里你要听话,哪里还有你几个兄弟,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嗯!”
郑季见孩子柔顺,也无多话,想来应该不会太*心。怕别人指指点点,当日便收拾收拾,第二日一早带卫青去郑家庄。
日期:2013-02-28 16:05:38
郑家在离平阳县不远的阳山脚下,阳山是太行山脉的一支。
一大早,郑季就给县丞告了假,骑着一匹老驴,带着小卫青奔老家而去。
远远的能见到郑家庄了,这个村子背靠大山,面朝汾水,河水冲击的滩涂上,正是一片片良田,此时正值早春,地边果树已经大部分吐露花蕾,淡淡的,泛着姹紫嫣红的景象,而叶片才露了点头,不细看很难发现,在锦绣般的花朵中,这点小小的绿芽如同调色板上星星点点的,点缀着花团锦簇的,。阳山中蜿蜒而出的小溪欢快地吟唱着,如同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长发,在春日的阳光下,跳跃的浪花一闪一闪,仿佛无数晶莹剔透的珍珠落在玉盘上,几条小溪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婉约的豆蔻女子就成了总角小儿,陡然粗犷起来,那低声的吟唱也开始成为xxx的呼喊,一块大石挡住了去路,河水冲了上去,被击得粉碎,于是安静了下了,在大石的身边缓缓的积成了一个大大的水潭,绿油油的水面上没有一丝杂物,只有几只大白鹅漂着,懒洋洋的,仿佛已在春日暖阳中睡着。河边的两行垂柳在春风中放飞絮花,墨绿色的柳叶随着婀娜多姿柳枝起舞。山边的灌木丛中,不知名的落落野花已经盛开,虽没到跟前,已有阵阵暗香传来,沁人心脾,正所谓靠山环水,一派田园风光。
郑季带着孩子来到一座宅院前,只见一个大红门,漆色斑驳,半掩半开着,丈许高的围墙是由土坯垒成的,青苔偏偏,略有些败破气息,院内,隐隐能听见孩童玩耍的声音。
郑家祖孙三代二十几口人,住在一个大院中,郑季的父亲年事已高,已经不再过问家中事务,郑季还有三个兄弟,都已结婚生子,但未另立门户,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家中还有有一个本家老汉郑贵,负责日常农事安排,郑季因为在县府做事,在家中算是小有地位。他老婆也就成了家中管事的。
郑季禀明老父,老父平添了一个孙儿,自然高兴,又见孩子长得和郑季有几分相似,更是放心了,吩咐让孩子到东厢房住下。郑妇听到消息自然火冒三丈,但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好气呼呼的不理郑季。
到了晚上,郑季自然少不了陪着笑脸,郑妇大发雌威,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是心中盘算,要折磨死这个小兔崽子。
郑家以务农为主,卫青现在也被叫成了郑青。郑青的几个叔伯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对这个凭空出现的侄儿持无所谓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反感,这反而让卫青舒服一点,如几个婶娘般过分热情还让他无所适从。
在郑家,卫青一举一动都蹑手蹑脚,生怕惊扰了别人,所有的佃户、农人都像看猴戏一样盯着他看,郑家的几个孩子,对他挤眉弄眼,显然抱有敌意。这些卫青只能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告诉自己:“君子所持者远,….”
郑家庄也有学堂,可卫青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进去读书了,因为郑季一离家,郑贵就找到了他。
“家里人人有活干,容不得有人吃闲饭,你年级也不小了,从明天起就去放羊吧。”郑贵传达了郑妇的意思,于是卫青就成一名羊倌,十岁的少年,开始看管上百只的羊群。
日期:2013-02-28 17:52:38
第九节:上善如水
翌日,天刚放亮,郑贵就在门口喊卫青起床。卫青初来乍到,完全不适应新家的生活,就不得不开始承担活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的跟着郑贵来到羊圈。
和郑贵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好汉,看上去敦厚结实,只是面无表情,卫青也不敢多问,只是事事听从吩咐,不时点头称诺。
卫青深知自己寄人篱下,凡事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三四日后,他已经适应了早起的生活,不待郑贵来喊,他就早早起来,收拾停当。
熟悉之后他才得知,老者是他的大伯,也就是郑季的长兄,之前放羊是他的差事。年过五旬的他已经苍老的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黝黑的脸上,满是皱褶,两只手粗糙的让卫青想起了乌鸦的双爪。
放羊是个苦活,每日在空旷的大山中,寂寞孤独不说,还要忍受风吹日晒,任是铁打的汉子,也被熬得油尽灯枯。现在来了卫青,他自然高兴,早早便带着卫青来到常年牧羊的山谷。
阳山,顾名思义是向阳的山坡,面朝东方,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会落在它的山顶上,直到太阳西斜,另一面山坡还依旧笼罩在阳光中。由于光照充足,且有山泉从顶峰流下,所以此处草木茂盛,是理想的牧羊场所,除了郑季家的羊群,庄里的其他人家也在此放牧,除了羊群之外,还有牛群,甚至有还有个不大的马群,也在山坡上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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