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想着这些事时在床上抽了一支烟,抽完烟我慢腾腾地穿上衣服,慢腾腾地上了一趟厕所,慢腾腾地冲了一个澡,慢腾腾地刮了脸,刷了牙,又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这才再慢腾腾地去为自己准备早餐。
我猜想今天上午一定有人在我公司的门前等我,所以我半点也不想早去。我要让方十一的人等得不耐烦,如果能让方十一本人也等得不耐烦,那是最好。
二个煎蛋,一杯牛奶,一杯苹果汁下肚之后,我走出家门,爬上九河河堤,顺着河堤西去,慢慢走向沙堤新村。
我没有骑我的摩托车,昨天的雨那么大,我担心路上仍有积水,再糟蹋了我新换的裤袜。穿过公路时,我发现我的想法十分错误,半夜之间路面竟有些干了。但我也没有因此改变主意。
雨后的上午空气很清新,河面上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温暖的阳光穿过淡雾射到明绿的河面上,泛起片片柔和的光。九河水仿佛是一块凝固的蓝宝石,似乎一辈子都没动过,但我知道它并不是一条死河,它因为河面太宽,河水太深,而流速又极其缓慢,所以总是给人静止的印象。
沙堤新村的拦河坝位置较高,九河在它那里才呈现出一片欢腾的景象,看上去那里的它根本不是它,仿佛拦河坝处的水完全来自不同的地方。
一边静止凝固,一边喧嚣奔腾,这给人的感觉很奇异。
沙堤上,河岸边无论哪个季节都有人,这个季节更少不了。那里更多是一些悠闲而神情淡然的老人,和一对对青年男女,河两岸的柳荫里还时有垂钓之人——这也是少不得的景色。我一边看着两岸的景色,一边听着手机里放出的音乐,就这样悠悠地行去。
我虽然走得很慢,但到达沙堤新村也不过仅用了半个小时。从新村前的桥头右拐,沿北京路走上不到二百步,就到我公司的所在地了。我抬头向我的房门处看去,果然有一个人候在那里。
日期:2012-04-08 10:44:07
那家伙跟我的年龄大概差不多,下身穿一条蓝色牛仔裤,上身穿一件花格的短袖衬衣,此时正靠在我的房门上抽烟。
楼前大街上车来车往人欢马杂跟他全无关系,他看上去正陷入某种冥想而不可自拔。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已是上午九点零七分。
我走上楼梯的声音那人应该能听到,但是一直到我走上三楼的前廊,向他走去,他仍旧丝毫没有改变他的姿势,抬起头来。我走过去,一直走到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还在想着是不是该喊醒他的时候,他却忽然抬头将一个大概攥在手里很久了的信封冷不丁地递过来,并问了一声:“健哥?”
看到我点头,那人随后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大摇大摆地走去,一句废话也没再说。在他走过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眼神里有一种很冷酷的东西闪过。
还有,这家伙是一个罗圈腿,这就使他走路的样子自然带有些螃蟹的味道。
那眼神当然不是针对我的,那是他本身固有的东西;他的罗圈腿应该是某种过度训练造成的,这与一般的罗圈腿不同,我判断道。
这个人以他不经意的藐视,同样显示了他经历的特殊和内心的强大,或者狂妄。
这真是一个黑社会很拽的时代,他们既然敢于藐视社会,藐视法律,藐视规则,藐视权威,当然不至于拿我这个小虾小蟹当盘菜出了。我既不代表法律、规则,也无半点权威可言,我只是一个必须严格遵照他老板意志行事的小角色,小把戏。
他们本身的狂妄,大胆,叛逆,凶狠,因为身后权力和财富的支持,和不断在社会实践中尝到的甜头的刺激,会越发膨胀,以至于使他们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
有种人是必须死到临头才知道正眼看待这个世界的,或许直到那时还会有人双目失明,这真是一种很特异的心灵现象。我直到那人不见了踪影,这才转身开锁进屋,脑子里全是这样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日期:2012-04-08 11:40:47
三
我天生是这样一种人,任何思考都未曾达到过一定的高度深度,却偏偏就总是胡思乱想不断。这于我是一种顽疾,我注定会活得很累,很没意思。
那封信被我丢到桌上,看着它我有很深的被伤害感和强迫感,我气得暂时一点都不想打开它。
罗健生气了,后果却很一般,我只有这种无聊的手段。我明知里面有我想要的东西,并且对它也怀有很强烈的好奇心,可我就是不打开它。
“还健哥!我如果真是某个大哥的话,我就先把你的两条腿掰直了!”我恨恨地想。
其实我明知这不过是社会中人通常的叫法而已,是他们特殊的味道。这跟我们平时见到比我们稍大的人通常会称呼一声“大哥”“大姐”基本没什么两样。甚至到底谁大点谁小点也不是什么问题。我此时大概还想证明一下我非止于一种反击手段。
靠在椅背上,想着这个称呼,我忽然想起一个女人——这看上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可也并非无因。
我肯定这一次与我的特别能想关系不大,问题在我总能想起这个女人,她对我的诱惑非常之大。
日期:2012-04-09 08:33:18
四
自我开业以来,我大概有过十几个成功案例,接待过近二十个客户,除了方十一,她们无一例外地都是女人。
清一色。这似乎有点奇怪。
这些女人第一次见到我时一律称呼我“罗经理”,这使我这个光杆司令很感到惭愧,于是我总是一面带着春风般的微笑,一面对她们说:“叫我罗健就行,或者罗大哥,罗老弟什么的,这样叫起来亲切些。我一定拿你们当我亲姐姐亲妹妹看待,把你们的事当我自己的事来做。”
我真是这么想的。
因此在后面的交往中,我果然就成了罗健,或罗大哥,罗老弟,甚至大哥,老弟,弄得煞像回事,或煞不像回事。至于到底怎么叫,那要看个人性格,到底像或不像什么,那要看各人理解。总之,一般情况下她们的话匣子会因此逐渐向我打开,渐渐到畅所欲言。
但是有一个女人她从来不这样叫我,她叫我“大侦探”,自始至终都这么叫。
这个女人很特别,其他人来的时候都不甚开心,或者像“祥林嫂”,一脸的沧桑,一脸的怨气,说起话来喋喋不休,非要你先迎合她,同情她不可;或者像老年的“闰土”,一脸的犹疑,躲躲闪闪,吞吞吐吐,倒像是见不得人的事做的太多;或者像那个细脚伶仃的“圆规嫂”,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似乎总想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运动;或者像“九斤老太”,大有“一代不如一代”“世风日下”的悲哀——至少显得比较平静安然的不多,只有这个女人走进来时,满面春风,仿佛面临的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这个女人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满面春风地大笑,痛痛快快地说话,以至于我刚看到她时疑惑着是不是该提醒她婚姻登记处在大街斜对面。
日期:2012-04-09 09:08:06
这个女人无疑很美,很性感,或者说很肉感,尽管我没见过杨贵妃,但我很容易将她与杨贵妃归为同类。我自以为杨贵妃就该是这个样子,这种魅力。
她走进来,我首先注意到她那丰满有致的身躯,快活的眼神,又红又大的嘴唇,和几乎要崩裂纽扣的一对丰乳。她穿的是一件小格的短袖纯棉上衣,一条同样质地,同样格调的曳地长裙,一双木屐样的拖鞋,脚上没穿袜子,十个脚趾都涂成灰亮的颜色。
那脚也很丰润,像极了小孩子的那种粉嫩,肉嘟嘟的,却大小适中,而且弧度很美,虽肉感却丝毫不见多余之处。我由这双脚推及她的全身,我相信她的全身如脚,都是丰满得恰到好处,协调一致的。由这双脚我立刻爱上了她全身——我一向喜欢丰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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