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7-09 16:18:40

　　第四章、清晨枪声（续上）
　　待李清华躺在担架上后，护士动作娴熟地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药。当唐晋喜背着李清华小跑的时候，随救护车来的医生从李清华痛苦万状的神态中已猜出几分病情，为缓解李清华的痛疼，就得先注射镇静药。
　　李清华在医院里醒过来，仍发不出声。徒弟唐晋喜形影不离，殷勤侍候。李清华躺在病床上，手不停地比划着。可没有人看懂他的手势语言。
　　唐晋喜跟随救护车来到医院，为李清华住院办手续，忙这忙那，一直在李清华的身边陪伴，直到李清华苏醒过来。见师傅打着手势，可又看不懂师傅手势的意思，并猜了许多事情，却又没有猜中，心里就干着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师傅担心的是自己的工作，想必是有什么重要工作放心不下。因此，唐晋喜便提醒师傅，若有什么事儿，就用手指写字。
　　李清华在徒弟的提醒下，顿在手掌心里写了“高子清”三个字。
　　唐晋喜马上掏出手机给高子清打电话，叫他迅速到医院里来。

　　一烟袋的时间后，高子清来到了病室里。他的额头有细汗冒出，不难猜出，他在医院的大院里下车后，是小跑着到病房里来的。
　　高子清走近李清华的病床边，俯下身子，想与李清华客套地握手，转念一想，这是多此一举。心想李清华副局长要自己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和自己商谈。昨晚和自己约好今天谈工作，没想他今天又病了。
　　“李局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慢慢地说，不要着急。”
　　顿时，李清华伸出无力的双手，又比划起来。嘴巴吃力地张着，但仍发不出声来。同时，眼睛盯着唐晋喜，用眼神示意徒弟回避一下。
　　“您安心休病吧。李局，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
　　李清华见唐晋喜没有及时离开，顿打手势要他出去。

　　刚开始，唐晋喜没有明白师傅眼神的意思，见师傅打手势催他出去，便知师傅和高子清要谈的事情非常重要，忙扭转身走了。
　　李清华见唐晋喜已出去，顿张开双手，反复做着个四方形东西的手势。可是，高子清又看不懂李清华手势的意思，仍不解其谜。
　　“特……警……特……警……”
　　李清华使尽吃奶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字，说完就昏厥过去了。然而，李清华费力地说出“特……警……特……警……”几个字，因断断续续地吐字，又含混不清，高子清仍然没有听清楚。
　　高子清见李清华昏厥过去，顿叫医生。唐晋喜闻听师傅昏厥过去，马上奔进病房，见师傅的面色，苍白如纸，心里就十分难过。
　　医生和护士对李清华急救了一阵子，那些机器使用过后，高子清想知道李清华的病情，不知什么原因，医生对他摇摇头，没有说出病情。也许李清华的病因，医生正在会诊，抑或在化验李清华的血样还没出来结果。

　　李清华苏醒过来后，见高子清和唐晋喜都站在病床边，他喘了喘气，便又伸出无力的手，吃力地打着手势，示意唐晋喜出去。
　　待唐晋喜出去后，李清华又向高子清打着手势，并指着自己的手腕上，做了个戴手表的手势。然后又打手势，反复做一个四方形的动作。
　　这次，高子清对李清华的手势，似懂非懂，便凑上前问道：“李局，您是否说您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您办公室的哪个抽屉里，抑或保险柜里，要我转交给您的家人，是不是这个意思？您放心，我会转交的。”
日期：2012-07-09 16:19:18

　　顿时，李清华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他已没有气力，便用摇头的方式来否定高子清的猜测，他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还能勉强比划的手势。他比划的动作比先前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仍吃力地比划着四方形东西的手势。
　　“您的私有财产，李局放心，我一定会转交给您的家人。”
　　这时候，两颗豆大的透明泪珠从李清华的眼眶里滚落出来，顺着他仰躺着的眼角淌下，滴落到雪白的枕头上，浸染开去，白色枕头湿润一片。
　　猛地，李清华瞪大眼睛，双腿剧烈地抽搐着，振动得病床“咔嚓”作响。他张大嘴巴歇斯底里地喊出：“卧……底……特……警——”
　　高子清从没见过这阵势，大吃一惊，顿呼喊医生。
　　唐晋喜闻讯，一马当先地冲进病室。见师傅双腿乱踢，并已将床单踢到一块儿，急步上前，将师傅抱起。李清华顺势抓住徒弟温暖的手，并握得紧紧的，生怕失去。而双腿抽搐愈来愈猛烈，大有凌空腾飞的架势。
　　医生和护士赶来病室，李清华抽搐已近尾声，动弹几下，溘然长逝。
　　唐晋喜紧紧地搂抱着师傅，认为师傅不会离他而去。医生对李清华睁着的眼睛，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瞳仁，摇摇头，表示李清华的生命已经终结。
　　然而，李清华的眼睛瞪得如同电灯泡，黑色分明的眼球上闪着光芒，与病室里的电灯光相影交辉，折射出耀人眼目的光柱。
　　高子清见医生用眼神宣布了李清华的生命已经终结，心里十分沉痛，因为今天他俩谈工作没成，许多重要的案子还没有交接。见李清华的眼睛越睁越突凸，便走上前去给李清华合上眼睛。可是，他的手一松开，李清华的眼睛又瞪大了。黑色分明的眼球上的光芒，更加明亮、更加耀眼！
　　“唉！不知李局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连眼睛都不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