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13 08:36:13
25
插电说起来简单,就是把插头往插板的孔里一插,让插板里的电流到潜水泵里把潜水泵带起来而已。要是刚开始抽水做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了,还要往潜水泵的出水管里灌水,把里面的空气完全排出来,不然水抽不上来,电机空转也会烧坏的。灌水不难,可是费劲。出水管才擀面杖那么粗,灌水就急不得,一瓢一瓢地从水桶里舀水扬起来让水流变得细细的慢慢地灌进去。自然,这也落到了全喜身上。全喜躲不过也赖不掉只能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规规矩矩地灌水。
春梅说,叔,我给你招呼着吧?这话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把水桶放跟前,一手抓着出水管,一手拿水瓢舀水、灌水,根本用不着帮手。
全喜心里有点烦她,不想干还使不够的花狐点子,就说,不用,你歇着吧。全喜家的菜苗子还没栽齐,春梅要是歇着那就大理不下了。
春梅没想到全喜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只好说,我叫您的菜苗子栽上吧。全喜假装没听见。春梅就慢条斯理地帮全喜栽菜苗子去了。
栽了一会儿还是不齐,春梅就拿不掉手,腿却蹲着挤得难受。春梅受不了了,想反正就这点活儿,再沤叽不栽齐也不中,就积极起来。这时,全喜已经把潜水泵摆治出水了。全喜说,好了,你浇去吧。
春梅刚刚栽出瘾,可那要浇的是她家的菜苗子,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等两家的菜苗子都栽齐、浇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等收拾好回到家已经黑透了。春梅说,叔,我走了。全喜看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春梅忽然很渴望她多呆一会儿,就说,别走了,就在这吃吧。春梅说,不了。全喜说,那你图个啥啊?春梅说,就我自己,也省事。全喜说,不还得摆治吗?春梅说,没事。就走了。
这是红麦走了以后,全喜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地呆在一起,心里牵牵念念的有些不舍。可那是人家的女人,要走、该走他也留不住。全喜望着春梅慢慢消失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叹口气把堂屋厦檐下的电灯泡拉明了,把架车上的东西还按原来的样子一一搁好,洗了手,就把厦檐下的电灯泡拉灭到灶屋里做饭去了。全喜家堂屋是四间,可着宅子的,一丈二尺多高,房子的前后宽足有一丈七八,还带了厦檐。以前的老房子都不带厦檐的,只有公家的房子才带厦檐,显得很气派。房子带厦檐就是不错,再也不用怕雨水溅到屋里把地弄湿、溅到门上把门沤坏了,也可以站在厦檐下透口气,更方便的是可以安个电灯泡,不怕雨淋,黑了开关一拉,满院子都明晃晃的。现在不行了,啥都要省着,能省的都要省,厦檐的电灯泡也是,只有到了不用不行的时候才会明一会儿,过了立马就得拉灭,这是毫不含糊的。
日期:2011-06-14 08:17:26
26
五一到了。厂里放假一天。
红麦知道五一,是劳动节。她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后来下学了回到家里,过的都是年、二月二、端午节、六月六、七巧节、八月十五、九月重阳、十月一、腊八、祭灶,是不过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什么的,慢慢的就忘了,再到后来就干干净净的忘了,因为这些节跟她没啥关系,过不过的那一天都少不了,记得不记得都一样。现在不同了,在工厂上班到底跟在乡下种地不一样了。三八节的时候厂里虽说没放假,可是每人都发了礼品,是床上用品,四件套,一条床单、一条被罩、两个枕套。这是红麦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家发礼品。红麦就很喜欢,就很感慨,当工人就是比当农民好啊!礼品拿到手,沈翠当即就打开往床上铺,有点宽,掖了掖还是铺了。红麦舍不得就放了起来,她想拿回家。沈翠铺了,红莲没说什么,红麦想拿回家铺,红莲也赞成,她自己过不久也铺了。红麦说,可惜了。红莲说,就是让铺的嘛,拿回家不一样铺啊?厂里发的,你以为会有多好啊?就是个意思,叫你高兴了好好给他拉套呗。红麦砸吧砸吧嘴没说话。沈翠就捂着嘴吃吃地笑。红麦逮着机会了,就骂,您婆子那脚哎。沈翠就笑响了。
放假就是不让干活。红麦有点想不开,谁想玩玩去呗,干啥非得统一放假弄得想干活的也不让干哩?红莲说,放假就放假吧,出去好好玩玩。红麦说,玩当然中了,可少挣一天的钱啊!红莲说,挣不完的钱。沈翠说,就是。轻易不来,平常的也没空,放假了正好出去转转看看。红麦说,一转还得花钱。红莲说,那你不兴不买啊?红麦说,你说哩,赶个闲集还花俩哩,何况逛大城市啊。红莲和沈翠就不说话了。
姑侄三个刚走到门口,赖货已经等在那里了,笑嘻嘻地迎过来,咋才出来啊?我都呆这等您半天了。说着话盯着红莲不转眼珠地看。
红莲被他看得心里甜蜜蜜的,脸上羞赧赧的,嘴里气忿忿的,看啥?不认识咋的?
赖货立马说,不认识,就是看着脸有点面熟。哪庄的呀?
红莲就瞪了眼,看你个傻球样子!说完,吞儿一声笑了。
沈翠说,耶,不认识俺姑还中哩,小心着扁你。
赖货说,䞍打唻,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手打累了,嘴撅酸了,你自会停。说得红麦和沈翠都笑了,这才跟赖货正儿八经地打了招呼。
招呼完了开始发愁了,不知道去哪儿。
红麦说,先别管去哪儿,我得先叫钱汇回去。昨天晚上没加班,下班还提前了,是让大家领工资的。红麦第一次拿到了她这辈子的工资,两千三百六十五块。这钱很难说是多还是少,说多,红麦算了算,她种一年庄稼也不过卖这么多钱,说少,红莲拿了三千七百多。红莲说,不少了,你以前又没干过。平心而论,红麦是觉得不少的,可一跟红莲比还是觉得不是味。红莲看出来了,就说,下个月你就该拿得多了。红麦问,为啥?红莲说,你手熟了,干得快了,当然会拿得多了。这样安慰着,红麦心里还是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也没办法。不管怎么说,能拿到这么多钱,红麦总体还是很高兴的。
红莲说,那咱先去邮局,叫钱给你汇了再玩。
汇钱很简单,填个汇款单,把要汇的钱给人家,再拿个凭条就妥了。钱只有红麦汇,又简单,按说是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可还是等了很长时间,汇款的人太多了,一看就能看出来,都是打工的,也肯定都是往家里汇款的,他们唯一不同的就是口音,那才真叫南腔北调呢,叽里呱啦叽里咕噜叽里哇啦的,说得很热闹,可是听不懂,只能大约摸的知道是着急汇款的意思。红麦听惯了老家话,在厂里要跟人家打交道不得不撇蹩脚的普通话,开始别别扭扭的,慢慢的拿捏着,虽说有时候还会蹦出老家话,但总算适应了,对儿巴搭还能跟人家说明白。现在,各人都在跟自己的老乡说话,就用不着撇了。
红麦还是忍不住说,哎,嘟嘟噜嘟嘟噜也不知道说的啥,就不能好好的说吗?
红莲就笑了,嘁,还嫌人家哩,人家还嫌你哩。
赖货说,老鸹嫌猪黑,自家不觉得。话意很准确,就是不大合适。
红莲就骂,您姐才算老鸹,您姐才算猪哩,您一家都是老鸹,都是猪!
赖货一下明白过来,他失言了,本来不打算还嘴的,可红莲骂得太厉害了,赖货就急了,说,你跟我不一家咋的?
红莲蓦地想起来,面子下不来了,就说,不跟你一家,明儿个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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