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吻他,吻得很甜,她的嘴细腻柔和,丝稠一般的嘴唇。她的吻有一种磁场,那吻不满足于唾液,拼命吮咬,活似贪婪的要把对方吞掉。而是徐缓温存的试探,要用世间所有的时间来让人熟悉的吻,甜是甜蜜,但不像蜜桃或葡萄酒,那汁液太多太甜腻,不足与这静谧、滑润、温存的亲吻相媲美。
仅仅是这敏感的吻,就能让他产生剧烈的欲念,骨骼和肌肉都瘫软。
一连七天,他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停止财务审察,甚至停止了用不间断的电话来指挥着他的生意系统的运转。他呆在家中,和她**。然后聊天。如此循环往复。
相对于她的身体带给他的愉悦,她的内心更让他惊叹。他吃惊地发现,她的内心特别平静,似乎对现代生活中比比皆是的冲突都能免疫。野心、自我怀疑、尖酸刻薄、摇摆不定都与她无缘。她年龄虽然与他相仿,但透露着一种阅尽沧桑的澄澈。于是,在她那矜持的目光注视之中,他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那样迷恋于她,以至于虽然内心充满愧疚,但仍然在七天内忽略了工作。
她对他说,“假如在古代,你就是一个不上早朝的昏君。”
即使是一句玩笑,他似乎也能从中体会到她的聪慧。他说,“那也是因为有一个女人让我迷失。”
这样的戏谑的话语,和能令彼此感动的互诉衷肠,以及在欲望高涨与筋疲力尽之间摇摆的情欲钟摆,充斥了他们相处的七天。
他在内心做过衡量,尽管他惜时如金,可他想他不会因为错过这七天而懊悔。
当事实是,现在哥哥突遭不测,他充满悔意,开始反省自己的粗疏大意。他甚至隐隐觉得,他与罗拉的七日之爱,不仅改变了他的生活秩序,同时又恍若成了林左之死的神秘诱因。
悲剧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正像时光不可倒流。但无论如何,他要担当。因为,勇于担当一切难处,正是他矢志不渝的第三种人生信条。
日期:2008-9-15 0:55:03
Ⅲ担当
“担当是身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美德,是天经地义、无庸置疑的品格。”
早在当初命运黯淡时,林右就隐隐发誓,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无论命运如何黯淡,他都要来者不拒的担当,逃避绝对不是他的行为。
担当意识在他生命中的起源,是他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骄傲:当相依为命的外婆不幸辞世时,面对贫困,他决定主动放弃学业,从谋求一份低微的工作做起,开始主宰自己的命运。
十年前,他还是一个辍学的高中生,迫于生计,他和他的孪生兄弟奔赴到千里之外的东莞,在工厂里的流水线上当工人,但聪明的天赋使他看到了做服装贸易所能带来的前景,于是,他用多年的积蓄开始往返广东、河南两地,经历了一段辛酸而艰苦的日子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服装贸易贩子,两年后,他又升级成为当地货源渠道最广,销量最大的批发商人。
他的成功为使他摆脱了捉襟见肘的生活境况,也使他的视野变得开阔。当他看到他所在的城市,平顶山,最能让人致富的仍然是煤矿资源时,他开始千方百计的想挤身到这个行业里来。他对煤矿经营一无所知,况且也没有什么煤矿供他采挖。于是,他暂退了一步,买了几辆大型卡车,开始跑煤炭运输。
最初的业务是把煤矿上的煤运到相邻的一个城市的大型造纸厂。和其他车队的老板不同,他一直坚持亲自跟车押运。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在寒冷的冬季,他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蜷缩在满是煤灰的狭小驾驶室里的情形。
他那隐忍、谦恭、勤奋的性格开始对他的事业产生影响。每次把煤炭运到造纸厂,他都对验货员,甚至卸煤工厂毕恭毕敬,经常会买饮料、香烟、水果给他们,在节日又总不会忘了奉上礼物。
过了没多久,造纸厂的总经理换了人,当他向下属们询问哪一家供货商送的煤物美价廉时,那些人异口共声的推荐了林右。他的价格最公道,并且,他送来的煤炭,绝对不会像其他运输商那样以次充好,甚至往里面掺杂煤矸石。
日期:2008-9-15 1:02:29
无可争议,林右就成了这家造纸厂里的唯一供煤商。后来,在这家造纸厂因为原材料涨价资金周转困难时,他又不讲条件的让他们拖欠了煤款,帮他们渡过难关之后,那位总经理出于感激,又介绍他为另外一家大型电厂送煤。
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运输车队就扩增到三十多辆。
事业的成功,为他吸引来一大批朋友,这些人鱼龙混杂,有不少人怂恿他继续冒险。那是2001春季,煤价低迷。有一座煤矿以为被储量已经所剩无几,于是矿主找人把林右骗来,以一个不高的价格转让给他。但即使不高,也几乎是林右所有的积蓄。
林右刚刚开采了两个星期,就差点儿崩溃,种种情况都显示这座煤矿几乎没有储量了。但是最终却柳暗花明,继续开挖之后,竟然意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煤层。
更让他惊喜的是,一年之后,几乎是在某一天早晨开始的,当他打开门,发现门口站满了揣着钞票端着笑脸的买煤人。而且,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买煤人越来越多,现在根本不用外出推销,尽管坐在家里拼命挖,不管挖多少都不愁卖不出去,而且煤价还在节节攀升。
这就是他的成功历程。看似轻松,但是其中充了暗礁与险滩,随时都可以让他的整个人生翻船。无论是初涉社会时的迷茫,还是两地奔波贩卖服装时的疲倦和忧伤,或者是经营煤矿时的胆战心惊——时至今日,每天晚上他都有些隐隐恐惧煤矿上会有突然打来的电话,那将意味着煤矿上发生了意外。
但不管如何,在这十年的历程中,他都遵循了关于担当的誓言,并对担当的理解越来越深刻:担当,就是不回避、不放弃,是勇敢,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责任,是道义,是站直了挺起脊骨永不趴下的坚毅,是以守望者的姿态,坚守着自己的梦想与追求。
当然,担当往往也意味着牺牲,以及逆来顺受,但这正与他的隐忍法则异曲同工。
而这守灵之夜,他将担当悲痛欲绝,担当孤独感,更要担当起纷乱的各种事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便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为自己罗列出接下来将要去做的种种事项。即使在这样的关头,他也不忘放弃对于秩序的安排——
首先,他要打电话报警,以便使哥哥死亡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
其次,他要借助自己和喜茶两个人的回忆,回想在这一天中,在那个下午,是否出现过一些预兆,是否有一些蛛丝马迹,能够揭示这哥哥死亡的真相,并为随后将来到的刑侦丨警丨察提供一些参考信息。
日期:2008-9-15 11:59:34
他再次深呼吸,以使自己冷静。他走出卧室,向音像店里的电话机走去。
罗拉和喜茶坐一张长条沙发的两端,像是候诊室里排队等待的两个陌生人。她们听到他走出来,不约而同的看着他,她们眼中满是焦虑、悲伤以及因死亡带来的惊惧不安。
他克制着悲恸,和声熙语的安慰她们:一切都将过去,既然这悲惨之事已经无可挽回的发生了,那么,所有惶恐与不安都徒劳无益,当务之急是,他们得弄清楚他是为什么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他想在她们面前表现出一种若无其事,以便减轻她们内心的压力。于是他改变主意,走出音像店,站在大街上,用手机报警。他尽量抑制哀伤,压低声音,既不致声音传递到她们两个女人的耳朵中,又不会影响他的冷静叙述:
“这里发生了一场命案,请务必尽快过来调查。”
日期:2008-9-15 12:01:59
时间尚早,还是一座城市喧嚣的前半夜。
他关掉电话,听到城市的内脏里传来的律动,人声,高音乐曲,喧嚣与欢快归于整座城市,而寂寞归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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