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把车开得飞快。CD里放的是刀郎的《冲动的惩罚》。当风从玻璃窗灌进来，在耳边呼呼响时，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有些神圣，更多是冷漠而忧伤，沧桑得像一个坐台老女人的乳晕，无论用多么好的保养品，也回不到最初的纯真。硕大的黑色乳头已经没有让人抚摸吮吸的欲望，只是令人生厌并且无可奈何，一如现在浑浑噩噩的、缺乏热情的生活。

　　耳边闪过老大的声音：“不要跟我找什么借口，你丫就是想偷看她，连我都瞧不起你！无耻！下作！”
　　“我也不想啊！”我跟老大说，“可是我有办法吗？她像一个梦一样掉进我的生活里，你能保证这个梦明天就不碎了？你能保证她明天、后天、下个礼拜就不会突然离开了？她的生活很独立，我只想通过偷拍来找一些她的爱好、习惯，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胸罩多少罩杯，内裤什么颜色，卫生巾哪家牌子，然后好对症下药！”
　　“我不是管你偷看什么的问题，你得考虑一下安全，在北京那鸟地方，要被发现了，说不定就是一国际事件。搞不好那姑娘还有日本黑社会背景，到时国际黑势力敲碎你两个惹事生非的蛋蛋，以后你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老大所说的“温饱”指的就是打打飞机，这是他一直推崇的娱乐方式，不用求任何人，安安静静平平安安沉默寡言，善良加上安全，除了每月多买几条毛巾，低投入高产出，谁他妈也管不着。老大一直对女人很淡漠，尽管到现在他都养着将近30个女人。他大部分时间精力都钻研在他的赌术里，赌技每一年都要上一个台阶，如今已是炉火纯青，在珠江三角洲一带鲜有对手。当年我在深圳时，他经常教诲我：“年轻人嘛，不要在做爱上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生命有限，一生中自己经常打飞机、偶尔发射一下炮弹也就是了，何必每次得搞个女人弄得那么复杂？有那时间还不如到我场子里来，打几圈麻将！”

　　我一直顿悟不了老大所说的要领，或者说顿悟不到打飞机的要领，这大概是我打麻将从来不自摸的原因。我对老大说，我是天生当领导的命，自我执行能力比较差，像打飞机这样的小事，只怕也要找个女秘书去完成。老大很无奈，说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从此不再逼我学他的赌术了。
　　我说，没事的老大，也是跟你混过的，以后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老大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说，我怕什么麻烦啊？我真正担心的你会陷进去，会爱上她，这是更麻烦的事，你别忘记了以前，忘了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右手举着电话，左手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轻轻吹掉指甲上的污垢，说：“你别担心了，我他妈早没事了，不知道我很贱？都忘记了，现在也不是从前的我，我今年26岁了，心情平和，勃起正常，死去重来，还想谈那么一两次恋爱……”
　　“没有爱你会死啊！”老大厌恶地吼道。
　　“不是，是生不如死。”我淡淡说道，补充了一句我等你的摄像头，挂了电话。
　　日期：2006-8-8　14:05:22

　　老大不愧为我最信服和最信任的人，寄来的摄像头是最高级的。开启方式是自动感应式开启，在待机状态，人来它自动开，人走它自动关；摄录方式是视频加音频，本身带有微光，即使关了灯，也能拍出较为清晰的画面；传输方式是无线遥控式。我想，老大应该是把他用在赌场里的高科技拿来一套送给我了。
　　拿着这个高科技，我站在妹妹的房门前，面对一堵沉默的墙，也面对自己。我真的不知道爱还是不爱，只是曾以为那个字永远不再属于我。妈的，做爱做爱，也做了再说啊，啰嗦什么呢，做完给你答案好吗？
　　我有妹妹房间的钥匙，一直没有进去过，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进入她房间的理由。没有过多的犹豫，慢慢地转动钥匙，房间里先传来一阵清香。妹妹把原先的布局完全改了，床移到靠窗的位置，书柜和书桌互换了位置，花瓶摆到了衣柜顶上，电视机由原来的对着床变成了对着沙发；电脑桌摆到了床旁边，也别有一番韵致吧，不过大体上可以看出妹妹以实用为主的风格。

　　房间里比较乱，至少在我看来是。看到搭在沙发上、床上的衣服；没有摆整齐的鞋子以及写字台上喝到一半的咖啡，我就有想收拾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忍住。我这人什么毛病都有，偏偏特别爱干净整洁，一般的女孩子只怕都比不上。容冰说大概是上帝造我的时候把一项功能给安错了，我认为也是，当时我对她说：也许我本来就是个错误吧，那是个错误，来到这个世界，是犯下的唯一的错误……

　　要做正事了。按照老大的说法，摄像头最好安在空调、插座、画框、灯座、天花板吊灯等设备的内部或周边，不过我认为安在这些地方太麻烦，而且也找不到螺丝刀这样的工具。我迅速观察一下地形，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窗户旁那株高大的巴西木。花盆放在墙角，不从正面角度看，突出的衣柜几乎全部挡住了它，难以发现；而且它也是妹妹搬进来后在房间里唯一没有移动的东西，估计平时她都不太在意；最后，在那个角度摄像头可以正对着妹妹的电脑桌和床。我要做的只是把针孔镜头固定上去，再利用那些宽大的叶子伪装一下，就可以放心看直播了。

　　花了20分钟完成所有工作，一秒钟也没有多留，迅速地走出妹妹的房间，锁好门。大汗淋漓，像做了贼一样心虚。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镇定。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脑子里思绪万千，想起老大的话，下了3次决心再进去把它拆了算了。就在我准备再去拿钥匙时，门锁清脆地转动，一阵香气飘来：妹妹回来了。
　　日期：2006-8-8　14:06:40
　　我跟妹妹打声招呼，调头回自己房间玩电脑。妹妹好像很累，进房间后关上了门，半天不见动静。突然有些担心妹妹发觉了，就算没发现摄像头，只怕也察觉到了有人曾进入过她的房间，据说女人一般对这个都很敏感的。我一边想着这些，犹豫着是不是要马上开启摄像头检验一下效果，又舍不得放下正在玩的游戏，心情烦躁，感觉好像只过去了十几分钟，抬头一看墙上的钟：早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这时我听见洗漱间哗哗的水声，妹妹在洗脸，原来她是睡了一觉啊。

　　洗涮完毕，妹妹满面春风地来我房间坐旁边观战。我给她搬了搬了把椅子，她正襟危坐，天真纯洁乖得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头看她一眼时，她嫣然一笑，把高高的胸部一挺，迎着我的目光问道：“嗨，你怎么不去我的房间看看呢？”
　　我“啊”一声了，心里直打鼓，也看着她眼睛，反问：“那你也从没有邀请过我啊？你知道嘛，我这个人——一直很绅士的哦。”妹妹甜甜地笑了一下，头一歪站起来，朝我伸出了手：“好客气耶，那来吧！”
　　我跟在妹妹后面走向她的房间。向毛大爷坦白，即使只是从穿过客厅这短短的几步路，我都有想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冲动。有个哲学家说男人几乎每隔5秒钟就有一次性冲动，把这句话说得更贴近群众点，就是鸡 巴指挥大脑，下半身对上半身的绝对领导。只有男人是这样的吗？
　　而我也是这样的人么？我当然不是。我是每隔两秒钟一次，为什么要让妹妹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