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跳农门》
第8节

作者: 南北2011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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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装煤的,有推煤的。
  我拿了把铁锹头像簸箕一样的大铁锹,正准备装煤,这时有权爷接过我手中的铁锹,然后将小推车的车柄塞到我手里。我知道他想照顾我。
  有权爷拿着铁锹,很快将小推车装满。我吃力地抬起车柄,然后使劲让车轮转动起来。走平路还算可以,可到了上坡路时我就顶不住了,那小车不停地向后推着我。正当我一步步向后退的时候,有权爷及时赶到,帮我将车推到坡顶。
  有权爷看着我满脸是汗,笑嘻嘻地说:“笑笑,干活比念书累吧?”
  我知道有权爷无心伤害我,可他的话像把刀子似的,已经捅到了我的心窝里。

  他没有在意我的表情,嘴里不停地说着:
  “如果把书念好了,以后当个官,不说出门坐车了,下车都有人给你打伞。这倒好,不仅不能坐车,还得推车……”
  有权爷不停地说着,可我没有吱声,也不知如何应答。
  “笑笑,你学习那么好,为啥说不念就不念了,你真傻啊!”
  有权爷的这句话说得我眼泪快要掉了下来。这时,他好象觉察到了我的脸色,马上又说:“不过,还是有机会的。”

  我知道有权爷是在宽慰我。
  我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也知道,有权爷他也相信我以后没有什么机会了。
  有权爷把铁锹递给我说:“你还是慢慢装吧。”
  我接过铁锹,也觉得只能干这活了。
  我吃力地拿着大铁锹,铲了满满一铲,然后使劲端起来放进小车斗里。开始铲了几下还行,可铲了一阵子就没劲了。

  “二傻,你不会半铲半铲的铲啊!”
  有权爷的话突然提醒了我,我抬头对他笑了笑。他却看着我直摇头。
  我们就这样不停地干着,我当时没有手表,也不知每次干多长时间。只记得,太阳还没有出来就干活,干了一阵子后吃早饭,早饭吃完后再干活。干得很累的时候吃午饭,午饭结束后,简单休息一会儿又接着干,干到天黑得看不清楚了才休息。那时,我感觉过一天就跟过一年似的。
  一天下来,我像被支解了似的,躺在炕上就收不起来了。
  有权爷见我脸色发白,嘿嘿地笑着问:“笑笑,吃得住?”
  躺在炕上我有气无力地答道:“还行。”

  我知道,再苦我也要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为钱。坚持一个月就能拿300多块,如果干上两个月,就是600多块,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有了这钱,我可以给家里的每人买身衣服,其中包括自己,回家的时候,还可以买些好吃的。
  我正一天一天地盘算着。三天过后,有权爷的一席话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那天晚上,有权爷把我们几个叫到一起,他先是点了一支烟,然后猛吸了几口说:“我看那个家伙有点不地道。”
  我知道有权爷说的那个家伙是老板。
  “你看看他,一点也不像干正经事的人。你说装上几袋子焦炭马上就拉走,这个地方一点货都不存,厂子就像不是他的似的。”
  二狗听后点着头说:“有权叔,你说的对,我也觉得不对劲。”

  有权爷说:“老板隔三差五就说半个月就发工资,你说那有这么做的,你发就发呗,还整天圪塌(罗嗦)什么。我去打听了一下,听说这个厂子是别人的,那人欠了这家伙的钱没还,他就暂时霸占了这个厂子。我看咱们干不长久,那家伙一走,说不定连工钱都拿不到。”
  二狗觉得有权爷说的在理,他没了主意:“有权叔,你看咋办?”
  有权爷吸着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看迟走不如早走。”
  二狗说:“那三天的工钱咋办,那家伙能给吗?”
  有权爷说:“工钱他肯定不会给,人家不是说了半月一付嘛!”

  “难道咱就这么白给他干了三天?”二狗扭了扭脖子说。
  有权爷诡谲一笑,说:“肯定不能白干了,你看——”
  有权爷指着几个大铁锹说:“这些铁锹咱们可以拿回去,一个铁锹买的话也得二三十块钱。咱们明天一大早溜了就算球了(就算了)。”
  我开始盘算着能拿几百块的工钱,也盘算着这钱该怎么花,可看到周围的人不停地点头,我心思,这钱是没戏了,还盘算个球。
  我们知道,老板晚上一般不会住在这里。我们把铁锹把摔断,然后每人拿了一把。有权爷早有准备,他拿了两把。我们每人还拿了十几个装焦炭的袋子。
  第二天,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我们几人背着行李,拿着袋子和铁锹头像做贼跑了。其实,我们就是贼,一群为了心理平衡的贼。
  回到家里,我还是觉得憋屈得很,虽然拿了些东西,但一分钱没挣到,还倒贴了20多块钱的路费。

  (未完待续)
  日期:2011-04-24 10:47:21
  十
  回家后,我夏天跟着父亲到地里锄地,秋天跟着父亲到地里收割。除了干这些,我还承包了喂猪、做饭的活计。虽然有时感觉很辛苦,但我觉得这是应该做的,因为我觉得父亲很可怜。
  我整天像一只渺小的蚂蚁似的,不停地奔波忙碌着。
  次年的春天,也就是1992年的春天,那时我已经15岁了。这一年,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这年春天,到了耕地的时候,可父亲迟迟没有下地干活,他早早出门,很晚才回家。每次回家,父亲都是眉头紧锁,我知道父亲遇到了难事。后来才知道,今年没人给我们耕地了。

  由于我们家没有养牲畜也没有齐全的农具,以前都是跟别人噶具,就是合伙种植。今年不知为什么,没人跟我们噶具了。看着父亲着急的样子,我和哥哥干着急没办法。
  再难的事,总要去解决的。父亲还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那天吃过晚饭,父亲对我和哥哥说:“今年咱们50亩地只能种一半了,另一半给为咱耕地的人种了。这样你们兄弟俩,我带一个出去打工,另一个在家种地。你们看谁留在家里?”
  父亲说完,瞅了瞅哥哥,又瞅了瞅我。
  哥哥表示出去打工。父亲就问我愿不愿意留在家里?

  我觉得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接着,父亲对我说:“南沙地的那块地是古井村的堂叔张守明给咱耕,南北针的五亩地是村里的叔叔慧喜叔耕,沟底的五亩地是有权爷耕,种什么你就不要管了。如果耕地的时候,你去洒洒化肥,帮着干点活,夏天锄锄地,秋天我和你哥哥就回来了。”
  几天后,父亲和哥哥去了D市。听说,父亲负责到饭店拉泔水,哥哥则给一个公司看大门。父亲和哥哥走后,我就成了家里的“一把手”。那时妹妹7岁,弟弟四岁。
  我这个“一把手”可不好当,家里家外我是全权负责。上午下午要下地干活,中午晚上要回家做饭。不过,那时已不用喂猪了,那头猪长肥就卖掉了。
  父亲临走的时候,剥了些小米,磨了几袋子糕面,还给我留了一点钱。具体留了多少我想不起来了,但我确定不超过100块,这也是我拿到的最多的一次钱。父亲说,这钱不能乱花,是我们母子四人半年多的生活费。
  上午我去地里帮着耕地。可不管多忙,我中午也要按时回家做饭,因为我怕母亲和弟弟妹妹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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