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开完大家就分头行动。程天蛟提供的线索是准确的。由于非常保密,事情就按照郭亮的预计发展,先是裘政和黎响在张建波的枕头套里搜出了50元现金,然后易江和李东方这一组,在九点多钟就把偷菜的马三姐和另一个老乡抓住了。朱学良和刘劲做完曹斌的笔录,开始询问马三姐。那马三姐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垂着头,一口咬定这是第一次。朱学良说,如果老实交待,只要把萝卜退回来就算了;如果不老实,那就交给派出所,至少拘留15天。马三姐就泄了气,低着头,乜斜了一眼朱学良和刘劲,见两人一脸威严,就全招了。据她交待,自从那天晚上和张建波有过交易以后,如果要守菜,张建波就在菜园到她家的路边一个隐蔽的地方放石头;守上半夜就放一块石头,守下半夜就放两块,守通宵就放三块,不守就不放。下午,张建波听说不守菜,一点儿都不怀疑,就没放石头,这马三姐就约了一个老乡一起来偷,没想到拔了一挑就被抓个正着。
嘴巴最硬的是张建波,开始什么都不承认,但在大量的证据面前,知道抵赖已没有任何意义,只好老实了。
审完这几个人,裘政和李东方带犯人连夜到马三姐家,把萝卜全部挑了回来。
张建波被带铐控制,第二天上午送到严管集训队禁闭,菜园组组长由曹斌接替。
日期:2013-03-21 18:00:37
14
裘政又喜欢弹吉它了。那把吉它从他管理后勤以来,再没好好弹过,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没有兴致。大学的时候和苏琴闹了矛盾,他就坐在寝室弹吉它,毕业时已经弹得非常好了。这天晚上,他抱着吉它自弹自唱:
听我把春水叫寒
看我把绿叶催黄
谁道秋下一心愁
烟波林野意幽幽
花落红花落红
红了枫红了枫
展翅任翔双羽雁
我这薄衣过得残冬
总归是秋天
总归是秋天
春走了夏也去 秋意浓
秋去冬来美景不再
莫教好春逝匆匆
……
正弹着,郭亮进来了。
“这是什么歌?很好听呢。”郭亮笑着说。
“《秋蝉》,我很喜欢,但是弹得不好。”裘政放下吉它叫郭亮坐,又找茶叶给他泡茶。
“莫泡茶,我坐一会儿就走。”郭亮坐在新床上,摇了摇, “这个睡起安逸嘛?苏琴上来,耍高兴了的嘛?哈哈!”
裘政笑了笑,没说话。
郭亮接着说:“读书的时候,寝室里也有个同学喜欢弹吉它,很刻苦,但始终弹不好,一听他弹吉它大家心里就不舒服。有个同学对他说,你打我两下吧,麻烦你莫弹了!他觉得受了侮辱,差点儿和那个同学打起来,呵呵。听你弹吉它,我就想起大学时代,太值得怀念了,可惜又回不去了。”
“是啊。”裘政把茶放在郭亮旁边的写字台上,自己仍然坐在床边,“学生时代就是好啊。”
“嗯。”郭亮点点头,端起茶尝了一口,“这几天我看你的心情好象不太好,所以来找你摆摆龙门阵。”
“也没什么不好。”裘政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觉得给中队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你的信任和栽培。”
“你这是什么话!”郭亮语气略带责备,“我们天天和犯人打交道,哪个敢保证不出差错?你参加工作才一两月,出点差错也正常。你也有很多优点,写作很好嘛,到中队这么短的时间,发表好几篇文章了。”
裘政听到这些话,觉得郭亮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所以呀,”郭亮喝了口茶接着说,“中队也在考虑发挥你的特长,把你用在最合适的岗位上。中队只有内勤文字工作多一些,这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岗位。中队的记功减刑材料,监狱组织的各种活动的实施方案,活动结束后的总结报告,还有犯人平时的教育等等,都由内勤负责,非常锻炼人,从内勤走上领导岗位的干警比比皆是。所以我想让你和叶天换一下,你搞内勤他搞后勤,你看怎么样?”
郭亮的话说到一半,裘政才明白他来的目的。郭亮这一席话,裘政怎么听怎么顺耳,尽管心里不是滋味,还是说:“我服从安排,不管做什么都竭尽全力争取做好。”
“那就好。”郭亮笑着站了起来,“我再和学良商量一下,如果没有大的分歧,队务会上就宣布。我先走了,你的吉它弹得很好,监狱搞文艺活动,我们就不愁拿不出好节目来了。呵呵。”
送走郭亮以后,裘政吉它也不想弹了。
日期:2013-03-22 14:38:20
几天后的队务会上,郭亮宣布裘政和叶天工种调换,然后说:“你们要尽快进入角色,平时多沟通多交流,互通有无,把后勤和内勤工作搞好;后勤和内勤搞好了,更能促进茶林分队生产。中队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目前中队的监管改造秩序总的来说比较稳定,但也出现了一些新苗头。我们要想方设法及时准确地掌握狱情。怎样掌握狱情?首先要深入劳动、生活和学习三大现场,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其次是要多找犯人谈心。表现好的要谈,表现差的也要谈,两头两尾都要谈。”
“小裘,”叶天笑着说,“我说等你搞后勤搞烦了我们就对换一下,果然就换了哈。”
散会后,裘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想起一个多月来这样那样的事情,觉得自己很无能。
这一天裘政值班,忽然想起又有好多天没给苏琴打电话了,就打电话到总机,让转拨外线,这一次倒很顺利,很快就接通了:“喂,找哪位?”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你好。请问苏琴在不在?”
“哦。你等一下。苏琴,电话。”
几秒种后,电话那头响起苏琴的声音:“喂,哪位?”
“你猜我是哪位?”裘政笑着说。
“呵呵。不晓得。”
“又不老实。成都那边天气怎么样?这边一早一晚穿两件衣服都有点冷,再下一场雨就要穿毛衣了。”
“那么冷哪?”
“你怎么样?”
“老样子,每天就是备课上课改作业。”
“呵呵。我的工作又换了。”
“是吗?现在在哪里?”
“还是在十中队,在搞内勤了,可以经常给你打电话了。”
“不用,和钱有仇哇?”
苏琴一句话,说得裘政兴致全无。他有些不高兴:“我打这么多电话,还不都是给你打的。”
“所以才叫你少打嘛,反正打不打都是那么回事。”苏琴的口气也变了。
裘政没想到苏琴会这样说,讷讷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苏琴的声音有些冷漠,甚至还有些不耐烦,“我要上课了,就这样吧。”
“好。那我改天……”
电话却断了。
裘政拿着听筒在空中停了一下,才无可奈何又有些愠怒地放下。她怎么了?是不是对我换工作的事情不满意?是不是她找姑爷说调动的事情不顺利?是不是在成都有别人追她?如果有人追她,她又会怎么想?即使有过肌肤之亲,她主观上不想移情别恋,但如果追她的人死缠烂打,而且她方方面面都满意,那她又会作何感想?这样一想裘政就有些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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