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下地,只是为你》
第11节

作者: 少主陈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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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洞窟虽称得上够大,但并不深,一两眼便能看完,我们几个在里面来回看个遍也没用五分钟,不免有些无聊,倒是一间在洞⺌穴里搭建起的小屋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那是一间厨房,比较简洁,地上摆放着些寻常蔬菜,甘蓝、土豆之类的,一旁放着个水缸,灶台上有一口铁锅,一把钢刀,一壶清油还有几种简单的调料,旁边有只小碗,里面装着些零钱,墙上挂着一块木牌,上写四个大字,“还请自便”。这一看下来便是明白了,此处的“自便”有着双重含义,一是做饭自便,二是放钱自便——人家提供你做饭所需,可并非是免⺌费提供,但他也不会盯着你,至于给多少钱,全凭自觉。这无疑是对来者素质的考验,好在老虎洞独特的存在意义,使得来到此处的人,大都是有信⺌仰的善男信女,而在一般情况下,有信⺌仰的人心中的道⺌德标准是更为严苛的,也正是如此,这间小厨房才能保留至今。

  我原本打算看完这间厨房,就此离开老虎洞,带他们去山下看花儿会,没想到这个老马居然悠哉悠哉地削起土豆来,边削还边说:“真是不错啊,有个做饭的地方,啊,哈哈,咱们刚才吃的太随便了,现在让我马文华给大家露一手,啊,吃点好的。”众人虽不很情愿,但碍于老马好意,只得同意。
  不得不说,他做的土豆烧鸡肉,味道还真是不错,可就在我们吃得开心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外面居然下起雨来了,乌⺌云压阵,雷声隆隆,雨若倾盆。
  “唔,真武大帝显灵了。”我先是看了看洞外的天色,又看了看众人疑惑的表情,接着说道:“基本上每年朝山会结束后都有这么一场雨,人们称之为‘洗山雨’,前面我说过,真武大帝是主掌‘水’的真神,所以人们相信每年朝山会后的这场雨就是真武大帝显灵,来洗涤神山,使之保持洁净的圣雨,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是让我们遇上了。诸位,我看要不趁着这雨还没下多久,我们赶紧跑回山顶吧,万一下久了,那今天可就走不了了啊。”

  听完我的话,老马首先表了态,他摇头道:“刚才还是大晴天,现在却下起这么大的雨来,我看多半是雷阵雨,啊,马上就过去了,还是不要冲出去的好,啊,万一感冒了,那后面几天可就玩不好了啊。”其余三人也是这意思,于是,大家各自静默地坐在地上等着雨停。良久,莺灵率先没了耐心,站起身,在山洞里踱起步子,看着她来来回⺌回走,我也感到烦闷,于是来到她身边,陪着她又在这洞里观察起来。

  “你说这些小鞋子,婴儿穿过么”莺灵忽然问道。
  “当然没有啊,每双都是摸过鞋子后怀⺌孕的女子买的崭新的,放在这里还愿,就好像良性循环一样。”我回答说。
  只见她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疑惑道:“崭新?”,说着伸手就要去拿其中的一双鞋子。
  “别,别摸!会怀⺌孕的!”我一边将她一把拉住,一边惊呼道。
  听到我的话,灵儿这丫头的面颊上骤然浮现一抹绯红,旋即狠狠白了我一眼,扭头回到老马他们坐的那边,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上。而那三个男人,见到这一幕,都是无奈地笑笑,朝我摇了摇头。那一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日期:2011-03-01 20:10
  这场雨,并不是老马猜测的雷阵雨,而是一直下到傍晚六点左右才停,我们几人本以为终于可以回去了,却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面前,那就是来时干燥的下坡路,此时已经变成泥泞湿⺌滑的上坡路,真要说起来,这种带泥水的上坡路比下坡反倒更是难走,湿⺌滑的下坡路大不了就翻滚着滑⺌到目的地,但湿⺌滑的上坡路却能让你一直都做无用功,爬上去一点马上又滑回了起点。

  分析目前的处境,我觉得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在这老虎洞里住一宿,等明天土地干燥一些再往回走,或者找人接应。本以为大家都应该同意我的方法,没想到老马却提出另一个看上去纯粹是寻死的方法,他说我们可以从老虎洞继续向下走,在后山自己开辟一条下山的通道,他的理由是,老⺌爷山没有人到过的地方都是被植被和山石覆盖,泥土反倒是没有暴⺌露在外面,若是自己开辟路径,就不用担心泥泞湿⺌滑带来的危险,而且从后山下去,几乎是直线距离,比前山的蜿蜒蛇行肯定要快许多,这样一来,多半可以赶在天黑前下山。

  我最惊讶的是,在我听来完全是玩命的方法,居然得到了多吉和青云的支持,即使灵儿站在我这边,最终还是被⺌迫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一行五人,由我打头阵,从一片未知的密林开始,向山下慢慢探去。
  大错特错!在这段行程开始没多远,我心中就已经意识到,老马提出的那些设想全都是错的,谁说植被和山石就不滑了?!我们现在要是不死死抱着树干,早就滑倒不知多少次了。谁说直线距离就快了?又不是在平地上,随着天色的渐渐昏沉,我们前行的速度那是越来越慢啊,而伴随着速度的变化,众人间的距离也是越拉越开,以致在黑⺌暗中都慢慢看不清彼此了。

  我一边爬一边回想今天的遭遇,真是越想越气愤,让人气愤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带着我们踏上这痛苦且危险旅程的老马,我心中暗暗怒道,谁让你不看花儿会,非要到老虎洞来?!谁让你看完不走,留下做饭?!谁让你偏说这是雷阵雨,不及时冲出去?!谁让你不安安稳稳等一夜,非要下到这进退两难的险境?!——马文华,你就是个挨千刀的灾星啊!

  想到这儿,我算是彻底没有斗志了,前思后想,觉得这夜里继续爬下去根本不是个事儿,弄不好再出点意外,我可就真没办法向明叔交代了,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等那已经与我拉开距离的老马四人跟上来,然后再商量停下休息,等待天亮的事情。
  没曾想,我这一坐下来,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诡异的感觉,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在我停止前行,坐下来休息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
  这片密林中,除了我粗重的喘息声外,竟然再无半点响动!
  日期:2011-03-06 01:27
  在反应过来的那一霎,我虽有警觉,但还没往坏的方面考虑,只是在心底不免有些心虚得对自己劝慰说:“他们几个难伺候的大⺌爷肯定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多半躲在上面的某个地方休息呢,青云这小子也真是的,都不叫住我。”

  我嘀咕一番,又朝上面望了望,仍旧是没有动静,便扯起嗓子大喊道:“诸位,休息呢么?这就对了,我的意思也是咱们熬到天亮再走,现在向上向下都危险,咱们……”我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之前的心虚已经变为了心寒,让我诡异之感不减反增的原因是,此刻的我完全就是对着湿冷的空气自言自语,原本应该在上面不远的老马四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响动,也不给我一丝回应,整个大山中,只有我的喊声沾着雨后的寒气,在空中回荡。

  这时,我才不得不考虑起那些不好的情况来,然而却没有找到一种可以使自己信服的理由,一来这老⺌爷山上没有猛兽,二来我们走的路段虽然湿⺌滑,但却并不在悬崖边上,因此,遇袭和坠崖便无从谈起,更何况这两者都会发出不小的动静,我应该能听得见,至于滑倒滚下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我就在下面,若真有人滚下来,肯定也要先砸到我。

  想来想去,我都没能想出任何一种可以使四个大活人凭空消失的自然力量,而这山林夜晚幽寂诡异的气氛已经开始引导我怀疑起那些超自然力量了,这无疑是极为恐怖的,如果说一个人可以被自己的想象杀死,那么我认为,此时这幽寂、黑⺌暗与未知的老⺌爷山确实给了我一个发挥自己想象的好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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