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丽盘了一阵子货就倚在柜台里看他们喝酒,她听得懂的维语也就是你好、吃饭没有、回家睡觉之类,艾斯哈尔他们说什么全然听不懂,这几个维族汉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有关进山砍树一事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姚丽只是觉得他们喝酒的方式很有趣,口口相传的也不考虑卫生不卫生,眼睛看着这几个人,渐渐地心思又转到别处去了。
就在姚丽出神的时候,棉布门帘一掀,杨大个子走了进来。
虽然是上午时分,指导员身上也穿着工作服,但衣服上却干干净净地没有煤灰,就象刚从家里出来一样。
姚丽的目光与杨大个子一对接,心便扑嗵扑嗵地狂跳起来,按理说以她阅人无数的经历和现在这个年纪,姑娘家的羞涩只是记存在脑海里的一个遥远的回忆罢了,今天的心慌意乱应缘于自己一直以来的渴望,还有她对杨大个子心思的了解,更多的还是上次在她家里俩人的一次见面。
那次的见面,不用说姚丽都知道是杨大个子找个理由去的她家,那天她刚好有点不舒服,醒来后仍慵懒地靠在床头,不想就起来上班。听到敲门声也不愿回答,直到门外响起一个压低了声音的嗓门:“姚丽、姚丽”。仿佛一针强心剂着身,她立刻披了外衣去打开了门,熟悉的高大身影随着一阵风儿卷了进来。
“是你?”口气中没有惊奇,就好象知道他此时要来似的。
“你没上班,我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杨大个子回答,也全然没有矿指导员对下属职工的语调
“喝水吧,我给你倒。”
“不用,坐会儿就走了。”
没有了言语,只有四目的霎然对接而都又慌乱地避开。
“这是你年轻时候的相片吧?”,杨大个子望着墙上挂着的像框,指着其中一张没话找话地说。像片中的姑娘留着短辫子,正向他笑着,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是啊,二十岁时照的。”像框挂在书橱的上方,而姚丽所坐的床头就紧靠着书橱。
姚丽能够听到杨大个子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他那宽阔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一股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竟让姚丽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以至于受压迫般,姚丽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来吧,抱住我,挤碎我吧!”两个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着,杨大个子更是涨红了脸,仿佛要窒息了一般张开了嘴,只要再往右一小步,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声音在叫着:“姚丽,姚丽在家吗?”。
“是对面煤矿的罗宁。”姚丽低声地说。
杨大个子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门外那个人识相地离开。
咚、咚,停了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姚丽完全收回了看着杨大个子的眼光,脸上的红潮也逐渐消褪,起身走往门口。
只不到两步,姚丽便走过杨大个子身边,他忽然伸出手来捉住了她的手。
这一刹那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住了。但俩人的心思却都没有停顿,反而更加快速地运转,在手与手的接触中感觉对方的温暖、力度,从而追究到对方心底的想法。
姚丽的步子没有停留,杨大个子也适时地松开了手。这短短的不到两秒钟时间里,每个人的心里都经过了一个轮回,有些轻松、又都有些失望和遗憾。
… …
等姚丽送走了罗宁,杨大个子也告辞了出门,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再说话。
如果他的手再拉紧些,那天过后,萦绕在姚丽的脑海里每天都是这样的假设。
如果她不是执意要去开门,夜晚的杨大个子大睁着熬红了的双眼,有些愤愤地想着。
杨大个子进了小卖部后,并没有对蹲在那儿喝酒的三个维族汉子看上一眼,直直地看着姚丽说:“你回家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日期:2008-11-17 15:03:59
姚丽知道杨大个子叫她回自己家意味着什么,这个可能而来的结果在她的心里已经萦转了千百遍,一旦到真正来临的这一天,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激动和对未知将来的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这种大脑皮层的反应即刻传递到全身,一阵颤栗过后,身体的某个地方已变得微潮和热辣。
望着说完话就径直走了出去的杨大个子,姚丽始终没有开口。
又等了一会儿,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小卖部今日象是约好了似的并没有人进来,而艾斯哈尔他们三人也喝完了酒,摇摇摆摆地起身离去。小卖部变得空荡荡的,空荡荡的还有姚丽的心。
姚丽磨蹭着收拾货款、关门上锁并将写有“盘点”二字的硬纸牌挂在门上,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内心里希望有人此时能来打断这一切,哪怕是进来买盒火柴也好,但直到她转身离去,这一排房子门前都没有一个人影。她有些失望,隐隐中又有冥冥天定的感觉。
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姚丽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有些微微颤抖,仿佛被牵引着一般,对于姚丽来说,这条白色道路的尽头,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或者兼而有之?几次有一丝往回走的念头都被更强大的向前走的力量所淹没,“就让我万劫不复吧!”一个声音在心底里呼喊着。
如果说姚丽的心里在回到家坐在自己床上还有些许犹豫的话,那么杨大个子推门进来的一瞬间,所有不安的种种想法在刹那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唯有紧紧地拥抱、撕扯,所有的理性、道德和羞耻心理已被原始的野性情欲所代替,俩人都用自己的肢体表达着内心深处对对方的渴望和依恋,就像门前那条春秋两季都要爆发洪水的河流,伴随着电闪雷鸣,草滩渐渐洇湿,紧接着河水暴涨,哗啦啦浑黄的河水一浪接着一浪,带着草根树枝,连续不断地冲刷着河岸,河岸包容着滚涨的河水,仿佛无奈其实坦然地经受着这自然赋予的冲撞,河边的野草卷曲着,在漫过的河水中浮浮沉沉,直至断裂,随波而去,掏空了的河岸一片片坍塌,轰然有声,泥土与水混合成了泥浆,融化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不能分辨,直到云消雨停时分,松软河堤中的浊浪仍层层叠叠,鼓勇向前,许久以后方平复喘息。
日期:2008-11-19 10:19:36
第六章
春节到了,甲克斯台沟的各个煤矿都停了工,人人都在忙乎着过年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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