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
第7节

作者: 0滚滚长江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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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成怀疑自己记错了,刚刚出生的婴儿哪能做出这么复杂的动作,可是抱着弟弟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暖暖的,软软的。
  我有弟弟了。这是我的弟弟,跟我血脉相连的同胞手足。

  十年之后的李建成回想起这一幕,竟是恍如隔世。
  沧海桑田,不过如斯。
  日期:2011-05-18 22:06:53
  ==================二凤和牡丹的回忆暂告一段落============
  第二天元吉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但是看到二哥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赖着不走,好在大哥忙于军务也没有再提这茬。
  午后大雨倾盆,大哥难得的闲下来,对着帐外横流的雨水发呆,元吉看着他也发呆,忽见大哥回过神来,冲他笑道:“元吉,过来陪大哥下盘棋。”
  元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细想想却是因为二哥不在。

  这时世民正跟史万宝在另一个帐篷里,对着行军地图小声商议。
  昨晚两兄弟断断续续说了半夜,大哥跟他讲了探营收获和下一步的水淹计划,并透露出亲往突厥说服可敦的想法。他们没敢告诉父亲这个近乎疯狂的计划,而派别人去分量不够不可能引起可敦重视,唯有建成以太原隋军主帅、唐国公继承人的身份亲自前来,才有可能成事。世民想不出其他方案,只好说大哥你去的时候一定带上我,在那边有事也好有个商量。但是没有听到大哥回答,大概是睡着了吧。

  秋雨时大时小,第三天终于停了下来,黄河水位暴涨。
  三更天的时候太原隋军大营灯火通明,主帅李建成升帐点兵,一一分派任务,众将各自领命而去。
  众人散去之后,建成回头嘱咐两个弟弟:“我知道你们呆不住,去前线见识一下也好,只是不能擅自离开大部队,战场上刀枪无眼,可要仔细!我在前面顾不到你们,世民,你是二哥,要看好弟弟,别让元吉伤着了。”
  “大哥放心。”
  “大哥放心!”
  建成点点头,拨了亲信护卫二十名,连同太原带来的家将一起交给舅舅窦琮,请他照看两个弟弟。
  “凡事阿舅费心则个。”

  “敢不领命!”
  李世民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各路将领陆续完成任务归队,但是在中军帐主持大局的,却是副帅季川——大哥哪里去了?李世民想到唯一可能,顿时汗流浃背,一把拽过元吉,在他耳边说道:“马上回家!告诉爹大哥去找可敦了,我去接他回来!要快!”说完翻身上马,带着亲信家将绝尘而去。
  元吉连夜赶回太原向父亲报告说大哥去突厥找可敦二哥也跟着去了。李渊当时惊得目瞪口呆,再三确认没有听错。脑子里闪过几百条计策可是每一条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多派人手探听消息之外竟然想不出还能做什么。元吉已经带了哭腔:“爹,咱们带兵去接哥哥回来吧!”
  仅仅两天时间,这位父亲头发白了一大片,他深深感觉到有太多的事情是自己不能掌控的,比如这天下,比如人心。从什么时候开始,端方持重的大儿子,有了这么深的执念?
  而这个时候他的大儿子正坐在可敦的牙帐里,静静观察对方的反应,脸上礼貌的微笑一直没有变过。
  半晌,对面的贵妇人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用丝帕轻轻擦拭产自刑窑的莲花纹玉白瓷茶碗,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惋惜:“李建成,你赢了。”

  李建成一离开牙帐立刻策马狂奔,比四天前逃离突厥大营更紧张十倍。
  “表哥表嫂可真是教子有方,你们兄弟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惜,你最大的弟弟,今年才十六,对吧?”
  他当然明白可敦在惋惜什么。千算万算,漏算了自己。建成真是荣幸呢,只一面,就能让可敦除之而后快。
  三波杀手过后,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随从,而前方,正是漫漫无尽的黑夜。

  有好几次隐约看到了几点火光,就如那夜一样,真希望还能听到弟弟惊喜的呼喊。
  大哥!
  日期:2011-05-18 23:43:27
  ==================虽然短了点也是二更======================
  李世民离开偏厅的时候已近黄昏,欲坠不坠的夕阳投下一片若有若无暧昧。

  本来要回自己房间的,却信步进了大哥的院子,看见寝室门口守候的婢女敛衽行礼。
  “大哥一直没醒吗?”
  “大公子一直不曾召唤奴婢。”
  世民点点头:“估计也该醒了,你去厨房看看药膳,等大哥醒了好吃。”
  婢女领命退下。

  世民轻轻推门,进得房里,就看见大哥安静的睡颜。在黄昏暧昧的光线里,感觉自己的心思也变得混沌,总觉得有些什么,就要破茧而出。忽然清风拂过,这才发现窗户开着,初秋的晚风已经有些凉,于是信手关好。转回身,就见床边小几上供了一瓶新采的菊花,刚才清风吹送,花瓣袅袅飘落,竟有一片落到建成脸颊上,纠缠耳畔青丝,斜斜覆上嘴唇。世民抬起手想给他拿下来,忽然停住手,片刻之后俯下身,吻向花瓣,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然后转身离去,将刚才的花瓣舔进嘴里细细品尝,满嘴都是苦苦的香。

  房门再次关好,床上的李建成睡意全无,抚着嘴唇,满脸的难以置信。
  父亲再次来看他的时候建成说世民的婚事还是尽快办了吧。成了亲也好让他收收心,总这么毛毛糙糙的真叫人不放心,再说爹也好早点抱孙子。
  李渊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忽然提到了世民的婚事,珑儿才十三,长孙家和高士廉未必愿意她这么早嫁过来。
  李建成只好祭出最后一条:“现在兵荒马乱人心不稳,世民的婚事一天没办就一天悬着,早点成亲也好让长孙家和高家安心。”
  李渊立时拍板。当初定下这门亲事除了看中珑儿小姑娘懂事受礼模样标志,更是看重长孙家人才济济,且不说她父亲长孙晟在军中、民间甚至突厥人那里都颇有威望,虽然已故数年,仍是留下不少忠心的部署;叔叔长孙顺德也是年少成名,且交游广泛,人脉甚广,还有她哥哥长孙无忌——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啊!她的外祖高家也是世家大族,原是北齐王室,现在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娶了长孙珑儿等于跟这两大世家建立稳固的同盟,想到即将到来的乱世,多些帮手总是好的。

  李世民对于自己要结婚这件事并不抵触,那个乖巧可爱的长孙珑儿他还是很喜欢的,只是觉得自己的新娘实在是太小了一点。于是很配合的去打猎,准备婚礼纳彩时要用的大雁。
  日期:2011-05-19 22:42:26
  ============偷偷更新迅速闪================
  雁门关突厥大军撤退大隋皇帝杨广活着回到中原的消息传来,他也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在整个太原甚至整个天下欢喜沸腾的气氛中继续打猎,准备即将举行的婚礼——成了亲,可就是大人了呢!
  六礼繁琐,除了纳征每一礼都要用到大雁,准新郎也不厌其烦的亲自出城狩猎,态度认真到了虔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李世民的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终于只剩下最后一项亲迎,这时雁门关之战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世民再次出城打雁,将要回转的时候遇到了长孙无忌。

  这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身材很高,但是瘦瘦的,大概是因为太高太瘦了,显得微微有些驼背;而且面相很是老成,面色黑黄微带髭须,一点也不像刚刚二十岁,简直叫人不敢相信他是珑儿的亲哥哥。而且因为长期用功的缘故,无忌眼神很差,以致这位神箭将军的儿子平时拉弓也只是为了锻炼臂力。
  渐渐凉下来的秋风似乎在一夜之间吹干了原野和天空,秋日阳光没遮没拦径直洒在少年身上,照的人睁不开眼。
  “二郎,你箭法越发精进了!”刚刚猎到的大雁还带着箭矢,自左眼进,右眼穿出,一点也没有破坏光洁的羽衣。
  “无忌你找我?”
  “叫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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