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歌》
第3节

作者: 伴伊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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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的天暗的早,等韩雨回到村里天已微黑,韩雨挨家挨户的走过,每家的头羊领着自己的一群各归各圈,绝不错乱,直到剩下的十几只小羊羔那是韩雨自家的。韩雨放羊没有工钱,但每家产下的小羊羔按比例韩雨要分一些算是韩雨的工钱,这也是家里的主要收入。
  路过村中心的打谷场,韩雨见还有几个老太太在闲聊,断断续续的言语落入韩雨耳朵,什么年轻人啊,礼品啊。这倒让韩雨想起了下午放羊时在村口看到的那个男的。说实话陆洋长得还是非常帅的,但韩雨情窦未开,对此也没有什么感官,只是一个路人而已,自己都懒得理,现在听人们谈论那个人,韩雨也只是听听,这些跟自己都毫无关系。

  几个女人看到韩雨,话题一转就成了“可怜的孩子!”“要是她娘当年没走,也不用这孩子受苦了。”“她娘在山沟里哪能呆的下,走时迟早的事。”“老韩家也命苦,成了现在这样”这些更是韩雨不愿听到的,尤其是听她们谈论母亲,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难受,眼中不觉竟有泪水溢出,韩雨疾走几步把几个人和她们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雨,韩雨抬头,闭眼,让雨水肆意的淋在脸上,好一会儿心情才复平静,随即韩雨一甩头,将雨水,泪水,一身的疲惫统统甩去。
  很快韩雨便看到了家,两间土房。有时候韩雨觉得这房子似乎恒古至今就有了,岁月与风霜雪雨在房子的表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斑驳的土墙与矮小的窗几十年如一日的伫立于岁月中见证了柳树湾的风风雨雨,同时也埋藏了韩雨幼时那并不快乐的回忆。
  韩雨正要进院,忽然看见后山走下来一个人,背负着双手,低头琢磨着什么。韩雨停住脚,等那人走进了,发现竟然是寇玉柱。寇玉柱是柳树湾的村支书兼村长,柳树湾的第一号人物。这样一号人物和韩雨自然是不搭界的,韩雨退在一旁,不想与寇玉柱发生任何交集。寇玉柱也看见了韩雨,但也只是扫了韩雨一眼就匆匆离去。“呸,牛什么牛”韩雨朝着寇玉柱的背影呸了一口领着羊群进了院子。

  韩雨把羊赶进羊圈,进了屋,用手摸了把脸,爷爷正在下棋,他的对手是村里的王伯。王伯是村里的郎中,当年知青下乡来到了柳树湾就再也没有回去,当了一辈子的赤脚医生,直到儿子大了子承父业也做了医生王伯才彻底解放了出来,过上了喝酒串门的舒坦日子。爷爷与王伯下的是围棋,这东西村里人会的不多,也就他二人旗鼓相当。

  日期:2011-03-09 03:00
  第一卷  其实我并不想哭
  第三章  身世
  世上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韩雨昨夜祈祷了半夜,但上天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雨不但下了一夜,第二天仍没有停,虽然不大了,却淋淋沥沥的下个没完。天气影响了韩雨的情绪,从早晨起来韩雨就沉着脸一声不吭,韩中华发觉了,但也懒得问,对于韩雨的孤僻与喜怒无常早已司空见惯,也不以为然。
  韩雨一早就把羊喂了,阴天的时候是不放羊的,喂的是早就储存下的玉米杆,这东西据说对牲口挺有营养的,但韩雨知道山羊们更愿意吃山上的青草,韩雨也愿意带着羊群上山。放了两年的羊,韩雨和羊群都有了感情,一天不出去溜溜真还有点难受。
  天阴无光,怕费电,爷俩也不点灯,屋里显得非常暗淡。韩雨和爷爷一老一小无聊的呆着。韩中华靠窗盘腿坐着,吧嗒吧嗒的吸着烟。韩雨爬在炕中间,双手交叉抱肩,下巴枕在肘窝里,眼神随着地上的蚂蚁转来转去。地上的红砖经过多年的磨损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灰溜溜的布满油腻,五六只蚂蚁在地上不规则的奔走着,经过从房顶滴下的水渍钻进了墙角的缝隙里。

  韩雨抬起头扭了扭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酸困的脖子,盯着灰蒙蒙的天骂道:“鬼天气!”
  韩中华可不这么想,对于靠山吃饭的庄稼人来说,雨水比金子更宝贵。经过一夜的雨水滋润,也许庄稼就能窜高一大截。因此山里的人是盼下雨的,阴雨天来临的时候就串串门、唠唠嗑、打打麻将,要不就喝点小酒。山里人没星期天的概念,下雨就是老天爷给人们放假。
  下雨是很好的,但韩雨偏不喜欢,韩雨讨厌夏季,更讨厌下雨!韩雨喜欢冬季生着火炉窝在被子里的感觉。韩雨讨厌夏季是有理由的。夏季是女孩子的季节,每当夏季来临,大姑娘、小媳妇们便换上薄薄的衣服,鲜艳而轻柔,尤其是穿裙子的姑娘们更是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清风徐来,裙角飞扬,是人间最美丽的风景之一。但这一切都与韩雨无关,韩雨从来没有穿过裙子!一年四季都是穿长裤,一身黑色的校服如果不脏总是套在身上。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裙子,长大了一直是爷爷照顾她,爷爷当然不会给她买裙子,当韩雨自己能买衣服时,常年的思维定势已经转化为莫名的固执,每当别人问起,韩雨都恶狠狠地说:“我不喜欢穿裙子!”连韩中华有时都笑骂:“小心捂出虱子。”
  听爷爷说韩雨是下雨天生的,所以爷爷便给她取了一个单名“雨”字。小时候韩雨是非常喜欢下雨的,常在雨中奔跑肆意的让雨水淋湿全身,当雨后出现彩虹时更是兴奋地哇哇大叫,追着彩虹的方向能跑几个山头,直到看不见为止。山里缺水,更没有池塘,雨后的小水洼曾是幼时韩雨的最爱,她总是脱了鞋踩啊踩啊,然后猛踢一脚,踢起一片雨水落于脸上,身上,有种放纵的快感。

  自从一次暴雨后,韩雨就开始讨厌下雨了,还记得那天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韩雨把盆盆罐罐都拿了出来到处接着水,炕上、地下、柜上,忙的不亦乐乎,到雨停了看着屋里一片狼藉,照照镜子脸上身上全是泥巴,韩雨既生气又伤心,从那时起心理就留下了阴影。
  抬头看了看屋顶,一根扭曲的大梁由西向东穿过。韩雨心想不知家里这老房子还能经历几次风雨。为了防雨,房顶上韩雨放了无数玉米杆,塑料布和砖头。韩雨总是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刻这房子会轰然倒坍,自己也许就会埋葬于碎石瓦砾中。
  韩雨不怕死,这倒不是韩雨的思想进入了某种境界,而是她太单纯,还没有经历人生的大悲大喜,对于生死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况且韩雨的父亲早逝,遗像就摆在柜上,韩雨看的次数多了朦胧中觉得死了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没什么好怕的。
  日期:2011-03-09 03:00
  “爷爷,我昨天看见寇玉柱了。”韩雨想起昨天的事,“我看见他去后山了。”

  “哦,管他呢,人家和咱不是一路人。”
  “你说他上后山干啥,后山除了山顶有咱一块地,啥也没有,他去干嘛?”
  “谁知道呢,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上哪儿溜谁管得着。”
  “他不是看上咱地了吧?”
  “扯淡,那地一年也收不了几斤粮,白给人家人家也不要。”
  “那到也是,再说寇玉柱也不是种地的人,可我看他那眼神就觉得没好事。”
  “别瞎想了,你要闷就出去转转,你以前不是还去灵灵哪儿吗,现在咋不去了?”
  “任雅灵去年出去打工了。”
  “那找四凤也行啊。”
  “爷爷,你这都啥老黄历了,四凤姐前年就嫁人了,你不是还喝了人家的喜酒吗。”
  “哦。。。。。”

  一老一小闷了一上午,韩雨把昨晚剩下的饭热的吃了,吃晚饭两人重复上午的沉默。
  韩雨习惯性的把家收拾了一遍,打开板箱,忽然发现里面放着两条烟和两瓶酒。
  “呀!爷爷,哪儿来的烟和酒?”韩雨惊叫一声问道。
  “一个朋友送的。”韩中华深吸了一下,然后浓浓的吐了一口烟,淡淡的答道。
  “朋友?啥朋友?他咋突然送你东西?”韩雨疑惑的问道。

  “一个老朋友,十几年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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