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村子里就盛传韩雨要和寇傻子订婚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订婚的日子都有了,说是韩雨为了给年老病重的爷爷冲喜才决定献身给寇傻子,当然这些都是郭婶告诉韩雨的。
韩雨怒极反笑,听说过逼良为娼的,没听说过逼人嫁人的,难道我自己还做不了自己的主了?任你把天说破了干我分毫,我就不信这个邪,到了日子谣言不攻自破,看你的面子往哪儿搁!哼,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够愚昧。
可她不知村里本就落后,有人说就有人信。韩雨私下心里也暗咐,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找个人嫁了,或许真的对爷爷的病有好处。
这日韩雨放羊回来见村口站着一人正是寇玉柱。韩雨本想问问谣言是不是他放出来的,转念又想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清二楚吗,还问个什么劲。暗骂自己还是幼稚,还夸寇玉柱治好了爷爷的风湿,这坏人终究是坏人。
韩雨不想与寇玉柱说话,赶着羊匆匆走过。寇玉柱在身后叫道:“小雨。”韩雨假装没听见走的更快了。
寇玉柱大喊一声道:“小雨,你站住!”
韩雨沉声道:“你想干啥?”
寇玉柱追上来问道:“小雨,你真的孝顺吗?”
韩雨不知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啥意思,冷冷的道:“我孝顺不孝顺,不需要你说。”
寇玉柱却厉声道:“叔看你并不孝顺,你只顾着自个,不顾你爷爷!”
韩雨一下激动起来,大喊道:“你瞎说,我怎么不孝顺爷爷了?我怎么不孝顺爷爷了?”心情激荡之下韩雨一下子脸涨的通红,眼眶中雾蒙蒙一片,声音也变了调。
寇玉柱哼了一声道:“那我就说给你听,你也知道你爷爷的病并不是治不好,而是没钱看!没钱不是借口,你是有法子的!你没钱我有,只要你嫁给锁儿,我立马把你爷爷送城里,G县不行送B市,B市不行送省城,中药不行用西药,中国的不行用外国的,只要有钱啥都能行,只看你愿不愿意!”
寇玉柱的话击中了韩雨的要害,击中了韩雨心中最柔软的那块,韩雨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堡垒瞬间崩塌,心里酸的不行,人也仿佛石化般难动分毫。她不能反驳,因为她知道寇玉柱说的是对的,这一点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可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走这一步,等韩雨回过头寇玉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韩雨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强忍着心酸给爷爷做了饭就睡了,用被子蒙着头眼泪止都止不住,又不敢出声,咬着牙抽搐,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起来韩雨仍觉得心痛的不行,一看爷爷心就更痛,勉强挨到下午放羊跑到山坡上才放声大哭。韩雨把脸埋在手里哭了好久还是不能自已,“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不么办,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真么办。”韩雨觉得自己好无助。
自己真的能不顾一切放下爷爷吗?韩雨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想爷爷孤苦了一辈子,没享一天清福,现在还被病痛折磨,自己从小失去父母,是爷爷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自己还没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在那阴暗潮湿的土房里郁郁死去!
日期:2011-10-31 09:15
韩雨觉得自己应该去救爷爷,哪怕只让爷爷过一天神仙般的日子也不枉此生。可自己难道真的就嫁给一个傻子吗?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自己真的甘心吗?韩雨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大叫了几声,却无人来替她分忧,只有远处传来的阵阵回声,羊群被她的叫声惊吓也远远跑开。
再等等吧,或许过几天爷爷就好了,韩雨安慰自己,还是不要草率做决定的好,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
一日,韩雨忽然在爷爷的尿中发现了血丝,韩雨大惊急忙叫来王伯,王伯号完脉却没说话,在王伯号脉过程中爷爷竟沉睡没醒。韩雨看着爷爷深陷的眼眶,枯瘦如柴的胳膊,心里就如刀割一样难受。
韩雨跟着王伯出了门还没开口,王伯就道:“小雨,你爷爷的时日不多了,唉。。。。。看来天命难违。”看了看韩雨又道:“或许到大医院还能拖个一年半载。”
韩雨默默流下两行清泪,知道是该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爷爷实在是拖不得了,这就是自己的命!
又一日,寇玉柱正要去小卖部买东西却见韩雨从墙角闪了出来。两人默对无语,最终韩雨开口道:“叔,我答应了!”
“啊。。。啊。。。你是说。。。。。。”寇玉柱惊诧道。
“我答应和寇锁儿的事了。”韩雨重复道。
“啊。。。哎呀。。。好!”寇玉柱一下喜出望外,他见韩雨来找自己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韩雨亲口说了还是有些发愣,随之喜不自禁。从半年前他有了这个念头就盼着这一天,今天终于等到了结果,那是真的高兴,比当年他当了村长都高兴。想到自己为了儿子这个事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最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虽没手舞足蹈,脸上也早笑成了一朵花。
“我是有条件的!”韩雨淡淡的道。
“啊,你说,叔听着呢。”
韩雨想了想忽然提高声音道:“第一,先只是定亲,不过你放心,只要定了我就不会反悔。”
“嗯,叔知道你性格,年纪虽小却说话算话。”
“第二,一定完亲,我就要带着爷爷去城里看病,我爷爷要是好了,我就。。。我就结婚。”
“嗯,这事叔也是答应过你的,没问题,叔给你拿钱。”说到这,寇玉柱眼光一闪道:“还有吗?”
韩雨摇摇头道:“没了。”
“哈哈,那就好,这么说咱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寇玉柱搓着手高兴的道。“小雨,你放心,你嫁过来叔绝不会亏待你,待你一定比亲闺女还亲。”
韩雨忽然又想起一事道:“还有。。。”
“啥事?”寇玉柱伸长脖子问道。
“要快一点!”韩雨咬着嘴唇道。
“那是,那是,叔也是这么想的,叔这就去操办,咱要热热闹闹的,定亲就摆他十八桌,全村都请上!”说着大手一挥去了,早忘了要买什么东西。
韩雨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自嘲道:“韩雨,你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说完反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自己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了。
韩雨和寇锁儿成亲的事一瞬间轰传柳树湾,村民们开始还不信,可很快得到了证实,日子就定在一周后,寇玉柱大宴全村。
当郭婶来找韩雨询问时,韩雨痛哭着扑入她怀里,郭婶究其原因,韩雨虽哭的梨花带雨却并不解释,只是当郭婶问:“难道非要嫁给寇傻子?”时,坚定地点了点头。
王伯专门找到韩雨问其原因,韩雨简单说了原委,王伯听到答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韩雨没敢告诉爷爷,虽然纸包不住火,可还是觉得能瞒一时是一时。
第二天韩雨放羊回来正要做饭却见爷爷忽然坐了起来,韩雨心虚,见爷爷盯着自己不由退到了柜子旁。韩中华哑着嗓子道:“小雨你是不是答应了寇玉柱?”
韩雨咬着嘴唇没敢回答。
韩中华大怒道:“你还瞒着爷爷,爷爷今天出去都听到了,可笑爷爷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是不是想气死爷爷?”说着大声咳嗽起来。
韩雨瞬间泪如涌泉,扑进爷爷怀里哭道:“爷爷,小雨也不想这样,小雨也不想这样,可小雨舍不得你走!小雨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韩中华仰天悲乎道:“造化弄人啊!”说完颓然躺下再不言语,只留下韩雨爬在他身上痛哭不止。
日期:2011-11-01 18:10
第一卷 其实我并不想哭
第十五章 定亲
一周时间匆匆而过,韩雨想把时光留住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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