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无瑕之恋与残酷现实的碰撞》
第46节作者:
涛涛一梦 “谁叫他帮?!”龚奶奶火了一句。吓得留根一哆嗦,眼圈一红,泪珠子已在眼眶里打滚了。龚奶奶见状又于心不忍,叹口气道:“留根乖,妈不叫他帮,你要地话,叫他帮你。”
留根这才破涕为笑。
听龚奶奶的话,好像郁传志帮忙倒是求着他们似的,可传志并不着恼,闻言忙说:“好,好,俺帮留根。”
四个人重又回到公路上,大拐弯虽不是很长,雪却极难铲,因为乡下石子路坑坑洼洼的全是酒窝大道,不能铲到路面,而要留一层,再用粗盐或掺了盐的热水洒下去,才能最终化去。刚开始动手,一辆小面包车恰好经过,四人让在一边,那车却在没雪的那段停了下来,司机从车内伸出头道:“龚奶奶,您老辛苦了,谢谢你们了啊!”
“滚你地蛋!只知道耍嘴皮子!”龚奶奶这回话虽难听,但脸上却是笑呵呵的。
待那车走开后,郁传志握着锹忍不住说:“龚奶奶,预报讲这几天都是大雪,现在铲了,明个不还要下么?”
“明个下是明个地!”龚奶奶年纪大了,其实铲不动,只负责“指挥”兼洒盐而已,不过口气倒确有首长的威严。
“倒也是。”郁传志挠头笑了笑。
这一下午,郁传志出奇地开心,因为不久陈梦洁果真来了。
又见到郁传志,她有些吃惊,却没再走。
虽然他们一句话也没说,郁传志仍感到无比的快乐。恨只恨天为什么这么短,大拐弯的雪为什么不再多些!似乎一眨眼,雪也扫完了,天也快黑了,梦洁也走了。
郁传志怅然若失,若非龚奶奶提醒,连墨汁毛笔都忘了买。可是拿着这些,他越发惆怅了,眼神又黯淡呆滞起来。回到家,更木偶一般坐着发呆。表面的麻木其实是内心疯狂翻腾的表现。他很有去找梦洁的冲动,找到她问明一切,找到她共同寻回失去的一切,寻回属于他们的一切。可是一想到还有高菲,他又犹豫了,高菲有什么错呢?他不能自私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尤其这个人还十分爱他。所以他又想,我已经算做了一次负心汉,不能再做第二次!
奇怪的是,不多时金仁芝打完牌回来见他呆样,虽面若寒霜,两眼喷火,但既没发作,也没多问,匆匆吃过晚饭,便被高菲拖着上了楼。
夜深了,天气预报没有再说谎,大雪如期而至,裹着凛凛北风,如同魔鬼扭动着腰肢狂舞,密密匝匝地交织着纠结着,下个没完没了。就像郁传志乱麻般的心绪,再也理不清楚。
这确实是一场罕见的大雪,不,是暴雪!好像不知疲倦,也不用休息似的,夜连天、天连夜地又下了两天两夜。直到腊月二十二,才最终慢慢的谢幕退场。不过停是停了,他所诞生的孽种却毫不客气地留了下来:地上的雪平均也积有近两尺厚,可谓大雪封门了。如此一来,不光是寻常百姓们叫苦连天,电视新闻里也铺天盖地尽是南方各省低温雨雪冰冻灾害方面的报道了。不用说,这次大雪灾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许多地方的房屋、庄稼都被破坏,并且已经出现人员伤亡。而偏偏又赶在春节前夕,以大量民工返乡过年为主的人员流动使得这个冬季里整个南方的交通运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成千上万的人被困在他乡,困在车站,甚至困在半路途中,缺衣少食,忍饥受冻,除了等待援助,几乎别无他法。
郁传志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的心里窝住了更多东西,像乡下人做饭时烟囱被堵住后灶膛里的浓烟,又闷又堵又呛,压抑得难受。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可又不知能做什么。雪不停,自然也没法扫,而且这次雪过大,单扫个大拐弯也没太大意义。思前想后,他决定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去镇上邮局里捐一点钱。然而到镇上也够呛,他没有在这样的雪路上开车的本事。于是他决定步行去。可还没出门,就被金仁芝拦住骂了一顿。她的理由很充分:“俺们这不是灾区吗?该别人支援俺们才对,你赈个什么灾呀?发神经也不是这个发法!要嫌没事干,就帮着扫屋子,这么大房子,难不成就指望着靠你老娘呀?”
郁传志没敢再坚持,他很清楚母亲的脾气,也不想和母亲发生过多的不愉快,何况他本身已很不愉快了!于是背着人偷偷打了个电话给他的高中老同学沈昌,请他代捐了五百块钱。——他只能打电话给大昌,因为他是郁传志最铁最交心的哥们,是那种性格反差很大却无话不谈、生活态度不同却互相认可的朋友。也许大昌自己不会捐,他是生意人,平日钱抠得蛮紧的,但传志找他帮忙,他绝对会尽力办到。这样的朋友显然是不多的。当然,沈昌没忘揶揄他几句:“怎么?我们的穷博士是原本有爱心呢?还是恋爱的人变的有心了?”
“什么呀,”传志没好气的不想理他,“你总是满嘴胡话。”
“嘿嘿,你说满嘴胡话倒提醒我了,那什么,送你的宝贝用过了吗?好使不?”电话那头明显笑的很坏。
“什么宝贝?”郁传志有点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切!都是自来水,装什么纯净啊!这年头谁不先上车后打票?你不会真留到新婚之夜才用吧?”
这下郁传志明白过来了,那是在他和高菲回老家的头一天,沈昌去找他们。因为他最近生意很忙,加之雪天回老家不方便,便提前赶来送红包兼送行。席间他神秘兮兮地取出一支很玲珑精致的小玻璃瓶,晃到传志面前说:“这才是我给你们精心准备的新婚贺礼,可以吧?”
传志接过瞅了瞅,上面标志着L.S.D等英文单词,可他这个博士愣没看懂,便问是什么。
沈昌摆出了一幅资深克格勃间谍的诡秘神色说:“自然是好东西。威力极强的!保管你和弟媳洞房花烛夜颠龙倒凤美满如意。嘿,嘿嘿!”
传志霍地涨红了脸。原来他竟然送的是催情剂,俗称春药的东西。忙一把丢了回去。
沈昌也不硬让,顺手塞进高菲挂在椅靠的提包里,笑说:“送不送是我的心意,用不用是你们的自由。别推辞了,这宝贝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呢。”
传志还是不肯,骂道:“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下做了?拿回去,什么狗屁心意,留着恶心你自己吧。”
沈昌摇了摇头,举起酒杯说:“嘴上牛不叫牛,自家的地要好好耕,不能等别人来学雷锋不是?现在成功人士谁不揣着几种备用?就算你小子很强悍,可别忘了人第一次学走路总会摔跤的。要想保证洞房里不闹笑话,就得有备无患知道不?”
郁传志还想拒绝,沈昌的酒杯却已举到了他面前:“好了好了不说了,免得让弟媳害羞,来,总之兄弟为你高兴,干!”
郁传志只能陪喝,一来二去,喝到烂醉,后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这时沈昌又提起来,真让他哭笑不得,看来这人脑子里装的只有歪门邪道了。好在郁传志早已习惯了他的没正经,骂一句:“要是这世界上还剩下最后一个无聊的家伙,一定是你!”便按了挂断键。
郁传志刚挂电话,高菲来了。在这样的大雪面前,她不得不放弃了回淮州的打算,只是她不愿自己和父母讲,想让郁传去说。郁传志有点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
“结婚前不回家,叫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这几天来,她一直寒着脸,不搭理他,现在虽然有求于人,语气也是既生硬又冰冷。
“和自己父母还有必要虚伪一下么?”
“你?!”高菲的脸色本就难看,这下更是怒目圆睁,直直瞪了他有三分钟。然而郁传志木然的表情愈发叫她窝火,一甩头,气呼呼地走了,临出门又气不过停下来,扭头冷冷地道:“你不说,我让你妈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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