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26 00:08:55
六四
怪病是由一盆花引起的。
这件事之后,我知道了,养花和种地是不一样的。
1994年5月份的一天下午,我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小何,你要不要这盆花。”
我听出是司机班裴班长的声音,扭头一瞧,只见他正端着个花盆瞅着我。
裴班长是82的老兵,在部队呆了十几年,现在功德圆满就要转业了。看样子,他准备把花扔掉,路过我的房间时改变了想法。
也许自己以前种庄稼种惯了,现在没有了庄稼种,觉得种个花也是不错的选择。我笑嘻嘻地接过花盆,然后放到房间的窗台上。
那盆花我想不起名字来,只记得不大的花盆里,花的叶子耷拉着,长得一点精神都没有。我觉得,像地里的庄稼一样,应该给这盆花追肥了。正好院子里有人耕菜地,就跟他要了点化肥,然后把化肥埋到花盆里。
我知道,化肥对于庄稼来说可是好东西,就象海参对人一样有营养。我觉得,再过几天,花吃了这些营养后,就会疯长一阵子。
在等着花慢慢壮大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后背出奇的痒。刘雷说,我的背上长了很多小红疙瘩。尽管很痒,我并没有在意,觉得这些疙瘩会像以前一样,慢慢消失掉。可没有想到,后背的红疙瘩不仅没有消失,而且越长越多,已经蔓延到前胸了。我预感到事情不妙,赶紧找到营部的胡明军医。
胡明军医40来岁,圆脸,小眼睛,精瘦。他看了看症状后,问我这几天接触过什么。我想来想去想到了那盆花,就把给花“加餐”的事说了一下。胡军医来到我的房间,看了看窗台上的花盆,然后说:“可能就是这个东西引起的,不过没什么事,这是荨麻疹,吃点药就好了。”
胡军医这么一说,我紧张的心放松了不少。他给我拿来一些药,让我按时服下。其中有两样药我依然记得:地塞米松和VC片。
吃过药之后,我感觉身上的痒还是没有消退,白天还好,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过,也有好处,那几天,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可不感到害怕了,似乎已经没有心思去害怕。
几天后,我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我感到了绝望,觉得这病治不好了。那时的我也不想出路了,只想着,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姜教对胡军医说,要么把小何送到医院看一看。胡军医说,再观察几天,如果不行再说。胡军医找到我,说是打吊瓶能好得快一点。
长那么大,我从未打过吊瓶,也从未打过针。听说要打针,我很害怕也似乎很期待。不一会儿,胡军医拿来一个大瓶子,我看到,上面写着葡萄糖注射液。
葡萄糖,我觉得肯定很甜,注射到血液里好象有点浪费,如果当饮料喝了应该很爽。胡军医往瓶子里注射了些药,当他插上输液管时出了问题,瓶子里的葡萄糖不往下流。胡军医捣鼓了半天还是没有弄下来,这时他笑着说:“小何,里面的药太粘了,流不下来,要么吃药吧,别打吊瓶了。”
听到军医的话,我有些失望。胡军医把输液管从瓶子里拨出来,然后看着那瓶药说:“扔了挺可惜的,要么你喝了吧。”
胡军医这么一说,我想笑,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应验了。我对军医说:“喝了跟输到血管里效果一样吗?”
军医提高嗓门说:“哪能一样,肯定不一样了,这样只能吸收一部分。”
军医把那瓶葡萄打开盖子递给我。我拿起瓶子,像喝饮料似的喝了一大口,这时,让我大失所望——葡萄糖并不甜。我觉得军医拿错了药,皱着眉头说:“胡哥,怎么不甜啊。”
胡军医听后,脸上乐开了花,只见他脸上的皱纹已如海浪般翻滚着,两只小眼睛在“海浪”里若隐若现。他说:“这是葡萄糖注射液,本来就不甜,你还以为是糖水哪。”
胡军医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说:“你喝了这瓶葡萄糖,一天就不用喝水了。”
这样又吃了几天药,我身上渐渐不十分痒了,可这时我的脸和脖子上出了毛病,上面长了很多小痘痘。我觉得可能是荨麻疹转移了,以前小疙瘩长在背上,现在转移到了脸上。我又找到胡军医。
胡军医看了看我脸上的疙瘩,然后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到青春期了。”
我知道青春期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每个人都要经过这个阶段。临走时,胡军医还是笑眯眯地对我说:“小何,你现在可要控制住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干坏事啊!”
我似乎没有听懂,嗯了一声就离开了。后来一琢磨,感觉胡军医的话有点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我心思,自己应该到干“坏事”的年龄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工程团杨业务长跟我们说的一个笑话。他说,早晨,一个战士晒被子,突然看着被子上崭新的地图后就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孩子,不是爸爸不心疼你,是你妈妈不要你啊。”
身体好了些后,我又开始想自己的出路了,可又觉得现在想这些问题为时尚早,因为自己的出路,三年后才能见分晓。
尽管在等着几年后的出路,可我不敢多玩,闲着没事就练字、看书。一年后,也就是1995年夏,我的一个不经意选择,使自己无奈地走上了一条特殊的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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