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游记:女酷刑》
第17节

作者: 车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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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龙妮甚感奇怪通人性的垂耳兔生来不怕人,还懂得会找个隐身的地方躲避来凶猛无比的猎鹰。
  哪知道一心想吃掉的垂耳兔的白头海雕开口说道:“我要吃肉,你们把垂耳兔交出来,不然我就吃掉你们的肉!”
  “从哪里来的妖怪?在我们面前都不敢现真形,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怪,不是你想吃掉谁就能吃掉谁,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夜汐源殿下手拿着骨笛冷笑道。
  “我说,这到底是什么妖怪?”沙龙妮小心翼翼环抱着颤抖不已的垂耳兔,另一方面则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地狱游记:女酷刑(46)

  它飞下来轻松地栖息在树枝,脆弱的树枝隐隐地晃动,看那白头海雕如铁钩状似的雕爪,别看粗糙得像砂纸的爪子,但爪尖锋利,它那大喙会把垂耳兔转眼撕裂成一片一片,血肉模糊。
  “已有几天几夜没有找到可口的猎物了,我都快要饿死了,我知道以夜汐源殿下的为人是不会见死不救,你想救那个兔子,难道我就必须要饿死吗?”
  沙龙妮和夜汐源殿下听了他一番道理之后,惊讶这只能把生死道理讲得头头是道的白头海雕,不似表面凶暴猛悍的样子。
  “真是可笑!”夜汐源殿下可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他也没有打算从中插上一脚,隐藏在眉目之间的冷酷之色,板起面孔回应道:“我管你是死是活,何以见得我会放过你一马?”
  沙龙妮万分心疼抱着看起来那么讨人喜欢的垂耳兔,为了救弱小的生灵始终觉得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便自奋告勇道:“我说那个什么白头海雕,你可以不用饿死,我们也不会让你死,或者你可以去找别的东西吃,难道就不能放过可怜的垂耳兔吗?”
  乍一看,停留在树梢上的白头海雕不像是普通的畜生,那锐利如鹰的眼神,异常敏锐的观察力,又说出怪异的话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谁不想在菩提道上成就究竟圆满的成果,就你们这种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凡夫,还想救别人的性命呢?连对待一切众生的平等心根本没有修学过,试问自己的良心,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从来没有像我一样吃过众生的肉吗?”

  沙龙妮一时哑然,被巧舌如簧的白头海雕辩驳得无地自容,他说得每一句话字字挑刺,让人心虚无法找出更适合的字眼击倒他的话。
  他们知道白头海雕说得一点没错,只因沙龙妮终究是凡人,并不了解恶劣的境界是从不善的心所变现出来的,在清心池已洗掉一身尘埃的夜汐源殿下细心打量白头海雕的身相,似乎察觉出什么来,一切真真假假,亦真亦假,若不具有慧眼是难以辨别。
  “那你说,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垂耳兔?”沙龙妮见冥顽不灵的白头海雕依旧不依不挠,开始谈判道。
  狡猾无比的白头海雕带着胜利的姿态站在高大的树枝上俯瞰底下的一切,其实以夜汐源殿下绝顶的身手可以轻易制服它,自然不是问题,在他身上过人的功夫也只有沙龙妮心知肚明,问题的是还是不能赞同夜汐源殿下一时气性要伤害它的性命。
  也许白头海雕本来就是恶灵,纵然杀害它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寻食求生的白头海雕呢。
  “如果让我放过垂耳兔不是不可以,那就让我吃掉你们身上的肉,依你们看如何?”

  沙龙妮没有听错吧?难道白头海雕的意思是说,让他们以新鲜肉躯来代替小巧的垂耳兔吗?
  “怎么,还是不愿意施舍吗?”白头海雕带着挑衅的语气。

地狱游记:女酷刑(47)

  沙龙妮抱着垂耳兔正欲要说什么,没想到夜汐源殿下不言不语从腰间抽出一把精美花纹的匕首,她惊愕之间暗思着他不知道要干什么,闪烁着寒光折射每个人的眼睛来不及看清楚,像是有什么灼热的液体向四处迸溅出来……
  沙龙妮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种滚烫腥热的感觉,不自觉地伸手触摸,一看到手指上满是殷红的鲜血,不知怎么夺眶而出的眼泪立即模糊了双眼……
  她紧紧地抱着垂耳兔躲藏在衣服里面,不想让它亲眼目睹到刚才残忍的那一幕,还不等去看夜汐源殿下的伤口时,哪知又是一刀往另一胳臂刺下去,然后像在菜市场被宰割的猪肉随手扔在了白头海雕的面前。
  现场的氛围立即冷却下来,一切变得鸦雀无声。
  夜汐源殿下两臂肋肉顿时鲜血直流,顺着他的胳臂一滴一滴往下流,士可杀不可辱,尤其是沙龙妮悲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直至今日才终于明白他就是那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那么必定会得常人所不能得。

  同是血肉之躯的夜汐源殿下痛彻骨髓,在所有人面前硬是不表露痛楚的神色,虽然在一路上难免磕磕碰碰,如今所作所为也令所有人肃然起敬。深受感动的沙龙妮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瞻视他,为了帮助一切苦难的众生,区区为了一个将要垂死挣扎的生灵甘愿施舍身体。
  沙龙妮在心里隐隐作痛,同时也对他刮目相看,便顾不得那么多立即跑到他面前,不得不承认像夜汐源殿下决定不能伤害众生那样的人,更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
  夜汐源殿下额头前微微冷汗,明明疼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但仍极力挺过去便对站在树梢上的白头海雕,冷冰冰说道:“从我身上割下来两块肋肉就算卖到菜市上都不值钱,不过他的重量足够抵得上一只兔子,从此一笔勾销。”
  白头海雕流露出无法理解的目光,睁着圆溜的鹰眼凝望着树底下的夜汐源殿下,似乎有缓和下来的口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头海雕的疑问也正是沙龙妮想也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又不是没有办法驯服生灵的能力,沙龙妮恨不得代替他全部的痛,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完整无缺的身体转变成支离破碎的惨相。
  夜汐源殿下带着蔑视的眼神,因为失血过多,原来红润的嘴唇逐渐变得苍白无色,瞥视了它一眼说道:“哼,只不过是臭皮囊罢了,不就是为了两块肉吗?”

  只可惜沙龙妮的思想见解始终是凡夫的境界,她跟白头海雕一样无法明白在一切境缘当中是没有分别、没有执著、没有妄想,不想让一切众生因为自己而生烦恼心。夜汐源殿下他向来没有尘心,所以他站得高,也就看得远。
  夜汐源殿下于是说出一句偈言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把垂耳兔交出来,你也用不着受这么大的苦!”白头海雕有些同情的语气。

地狱游记:女酷刑(48)

  “一万个娑婆世界永远都比不上一个西方极乐世界。别说区区两块肉,就是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是死不足惜。”
  沙龙妮看到他因为失血过多快要支撑不住,急忙阻止他不要言语,多用一份力气便离死亡更接近。
  “早就知道你不会是小气的人,看看你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快要死了,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后悔吗?”白头海雕自以为高明道。
  “众人皆醉我独醒,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生与死,我并不认为我曾经活过。”夜汐源殿下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微弱,仍处之泰然道:“一切都是平等对待,身心都是虚妄不实,如果身相生来是虚无飘缈,那人的心亦复如是,实在没有必要过于执着身心,来到这个世间就当入乡随俗好了。”
  白头海雕已经达到它个人的目的了,眼看着夜汐源殿下已经奄奄一息,在弥留之际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然而白头海雕用它桔黄色的钩喙,叼起夜汐源殿下扔下地上的两块肋肉,很快展开翅膀直冲天上自由飞往某一个地方,以漂亮弧线姿态最终消失在远去的天空。

  沙龙妮一听到白头海雕说他快要死了,绝对不相信舍身为人的夜汐源殿下会在她的眼皮下死去,顿时泪雨纷纷道:“夜汐源殿下,你不可以死,你是好人,好人怎么会死呢?”
  沙龙妮心疼得不敢触碰他受伤已深的胳臂,顾不得那么多便扶住他的腰,扶到大树底下喘一口气暂作休息。但她靠近他的身体时,突然间散发出一种不含任何杂质的香味,心里一惊,正是有着贵如黄金的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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