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30 23:16:48
六七
这个诱惑让我难以抵挡。
进入腊月中旬,我的心开始烦燥起来,经常瞅着大半还没有看完的自考书,心里很着急。我很想好好看书,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总是静不下来,眼睛盯在书上,而心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有时感觉不该学习,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那段时间里,我在一种不能名状的痛苦中度过。
这样过了几天,我听到一个好消息。
那晚是丁教导员值班,我提着开水壶走进丁教的办公室。
丁教正坐在火炉前看书。炉子里的火呼啦啦地响着,那声音仿佛和外面的风一样。
我向往常一样,给丁教的暖瓶里加满水,然后准备离去。这时丁教说:“小何,你几年没有回家了?”
我说:“三年多了。”
“一次都没有回去?”
“没有。”丁教问什么,我答什么,没有多想。
丁教导员笑嘻嘻地对我说:“想不想家?”
我木纳地说:“想。”
教导员看着我说:“小何,小石(分来的新兵石刚)已经熟悉工作了,要么你今年回家过年吧。”
听到教导员让自己回家,我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做梦也没想到,今年能回家过年,唉,自己太想回家了,太想看看现在家的样子了。
从教导员的房间里出来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马上高兴不起来了。我想到了考试。对自己来说,考试的时间不多了,而很多内容没有看完。回家一趟,至少耽误半个月。我开始犹豫了。可回家的诱惑自己又无法抵挡。
回到宿舍,我考虑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可以把书带回老家学。
之后的几天里,我买了些烟酒,又买了些干海鲜、烤鱼片,订上火车票,也打听了回家的路:先坐车到QD市,下午两点多,坐上QD市开往SX省省会T市的列车,次日6时到达T市,然后再坐火车或汽车,赶往D市。坐火车比较慢,坐汽车在下午两三点就抵达,接着坐上从D市路过我们村的长途车就可以了。
在回家的前三天,我就都准备好了,只等回家。终于熬到回家的那天,我起得很早,收拾好东西后,穿着水兵冬装踏上回家的路。
我知道,父亲应该喜欢看自己穿军装的样子。
我坐车来到QD市,然后又坐上开往T市的列车。看着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世界,我总感觉火车像个老态龙钟的怪物,按部就班向前爬行。
次日早晨,我抵达T市,又坐上长途汽车。由于从T市到D市要翻过一座大山,那时山上有许多积雪,汽车走得很慢,下午5点多,才回到D市。这时,天慢慢暗了下来,灰霭色的雾布满天空,地上堆着一堆堆的积雪,风不大,可感觉格外的冷。
我心思,在D市住上一晚,明天再回家。可自己太想回家了,一刻也不愿停留,就打了个“老鼠车”向东关的车站奔去。
到达东关后,听说经过我们村的汽车刚刚走。听到这个消息后,把我后悔的直跺脚,心思,如果早过来一会儿就好了。不过,这时还有一线希望,还有到XP县的汽车。我知道,XP县离我们村有20来公里。我心思,能向家里挪一步就是一步了。
我坐上了到XP县的汽车。
到达XP县已是晚上8点多。刚下车,正当我不知该住店还是该再走的时候,看到路边有辆三轮车跑X乡。我心思,到X乡后就离家很近了,即使找不到车,自己也能走回去。我就钻进了那辆三轮车。
又走了1个多小时,我来到X乡,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从车上下来时,我已经辨不出自己的位置,只看到满眼是黑白相间的世界。
我打听到乡里一户人家有辆三轮跑出租,想让他把自己送回家。我来到那户人家,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车主个子不高,黝黑的脸长着个大鼻子。车主睡眼惺忪地说:“雪太大不好走,还黑灯瞎火的。要么你在乡里住上一夜,明天再走?”
我觉得车主说的很对,可又觉得家离这么近,想回到家里睡。我说:“大哥,这离我家不远了,一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多给你车钱。”
提到钱,车主精神为之一振,然后揉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是当兵的,回来探亲了?”
我嗯了一声。车主大哥说:“要么你给50块,就把你送回去。”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以前从乡里租车回村,有十来块就够了。可我觉得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要50块钱并不多。
三轮车可能被冻住了,车主发动了半天,那车才发出突突的声音。我跳上车,然后沿着被白雪覆盖的路驶去。
我看到,车灯忽上忽下地在白色的世界里晃来晃去,两边零零散散的树慢慢从身边掠过。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突然感觉自己不是走在路上,而是走到了散满白雪的大海里。
三轮车颠簸着在雪海里慢慢滑行,坐在车上的我感到异常紧张,因为自己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尽管如此,我心中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知道车主大哥心中有数,身边的树就象大海里的灯塔,他一定会找到正确的航向。
三轮车走了很长时间,突然在一个村庄停了下来。车主回头对我说:“兄弟到了,你家住哪头啊。”
我向周围瞅了瞅,感觉这里有一排排的房子,没有路灯,那些房子里也看不到灯光。
车主的话我听见了,可我没有回答,因为自己也不知家在何方。过了一会儿,我问:“这就是XD村?”
这时,车主跳下车,疑惑地看着我说:“是,难道你没有来过?”
我又嗯了一声。车主愣愣地看了我一阵,然后问:“你知道住那排吗?”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新家在村北头最东端。
车主走后,我踩着吱呀吱呀的雪围着那户人家转了转。
院墙是砖头的,院门比较简陋,院里院外看不到厕所。我觉得这个家像父亲的风格,就用别嘴的家乡话大喊起来:“爹,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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