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4-21 12:28:00
第二十五节 又消失了一堆
一阵冷风忽然从窗缝中透过来,刺骨的寒冷登时让刘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深冬的西北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半夜后,现在外面的温度足足有零下二十几度。还好更衣室到入井口这一段的走廊暖气十足,虽然只穿了一层单薄的工作服,也不觉得寒冷。但是在入井登记的虹膜扫描仪旁,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非要把走廊顶部的窗口开了条缝,寒风一阵一阵地灌进来,吹得人直发颤。
“刘队长家乡没这么冷吧?”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几岁长相白净的瘦高个,说话的时候眼睛对准扫描仪,随着一声轻快的鸣响,电脑屏幕上马上显示出了他的照片和基本信息——陈会,男,满族,辽宁省沈阳市……
陈会跟李前进一样,是掘进二队的一名班长。刘澈知道清朝灭亡后,很多满人都改了汉姓,改法有些是根据意译,有些是根据音译的。刘澈大学时候同系不同班就有个女同学姓艾,听说就是前清的皇族。他这个陈姓怎么改来的,刘澈还真有点兴趣。
“是比这边暖和一些,不过这边的屋里都有暖气,我们那边外面是多冷屋里就有多冷,真生活起来反而觉得这边更暖和!”刘澈一边走一边跟陈会聊着,他今天晚班跟班,要跟职工同上同下。
“要说不适应的,就是这边的雪太大了,我老家那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下雪了。”刘澈又看了眼窗外,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外面就是一片雪的世界,地上的积雪至少有半米厚,人走起路的时候,得把脚可着劲往上抬,才能把脚从雪里拔出来,非常的费劲。来西北之前,刘澈从来想过雪还能下这么大。
“你们南方那边雪确实不大。”
“我们那算什么南方?长江以南那才叫南方。”
“对我们东北人来说,山海关以南都叫南方。”
“呵呵!一直没问过你,你是满族是吧,哪个旗的?”到底是离现在最近的一个王朝,刘澈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哪个旗呀……你这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从我爹那一辈起,就没觉得自己是满族。我有时候都怀疑当年填民族的时候,我爷爷指定手一哆嗦,把‘漢’字就给写成了‘满’字,或者是他老人家的字当时写得太潦草,登记人员给看错了,反正都是三点水的,繁体的汉字跟满字长得不就挺像?”陈会呵呵一笑,跟着刘澈走进了罐笼。
2610的重新打通工作已经开始一个多月了,施工的进度比刘澈想象的还要顺利,由于瓦斯已经被提前释放了出来,不用再像上次一样,一边掘进作业一边还要打眼注水排瓦斯。整个工作进度,反而比第一次时候还要快,时至今日据刘澈估计工程量已经完成了差不多一半。
但安检科好象跟掘进二队卯上了,上次掘进二队与安检科的争执,李矿长给出了裁决:掘进二队的当事职工向当班安检员道歉,对于掘进二队跟安检员起冲突一事,矿上对当事职工进行了处罚,但同时由于没有证据,安检科必须撤销对掘进二队的处罚。
掘进二队是丢了钱,但没丢人,丢了面子的安检科这一下子却彻底让掘进二队给惹火了。这一个多月来,安检科天天围着掘进二队可着劲的检查。
煤矿上的事,只要想查,总能发现问题,就这一个来月的时间,掘进二队陆陆续续被查出的问题几乎赶得上过去多半年的。更何况掘进二队惹火的不只是安检科,还有安全副矿长,队长朱青玉现在就像文化***时候的地主似的,隔三岔五就被矿领导拎出来批一顿,日子很不好过。
日期:2015-04-21 20:32:00
但在刘澈看来这些麻烦都是其次的,最麻烦的问题来自2610巷道本身,复工以来,那个恐怖的鬼东西就一直没出现过,甚至连个影子也没人见过,似乎那东西已经把职工们忘了。
职工们当然也非常想忘掉他,可随着离上次被困的地方越来越近,连刘澈都开始心神不宁,职工们的情绪更是越来越不稳定,尤其是上次一起被困的那些人,那东西越不出现,这些人心里越是发虚,未知的危机有时候比实实在在的危险更可怕!
刘澈心里打鼓,有时他都怀疑,那东西其实就躲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只要大家稍微放松,他就会扑上来给众人致命一击。
但是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这里又不是人迹罕至的沙漠,虽说是井下,但是常年人来人往,根本就没断过人……人来人往?刘澈一个机灵,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许这个猜测很荒诞,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个天大的麻烦:最好的隐藏其实就是不隐藏,如果那家伙化成了人形,混迹在众人间呢?那他就算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晃,也肯定没人能发现。
刘澈正想到惊悚紧要处,忍不住就抬头四处看,谁知道这一看就见到一个极高的身影,正张牙舞爪地向他冲过来,紧接着刘澈就觉得脖子上一紧,后衣领已经人拉住往后拽。刘澈惊得心脏简直要跳出来,他想起了王自强被抓时候的情形,也是被从后面抓住,当时要不是刘澈他们赶过去帮忙,一个人根本逃脱不了。
“刘队长,刘队长?”谁知这时就听到那家伙竟然口出人言,而且喊的还是刘澈的职务称呼。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刘澈一睁眼,才发现面前的人原来是陈会,身后两名职工正拽着自己的衣服,使劲想把自己从猴车上拉下来,“刘队长,咱们到了。”
刘澈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坐在猴车上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说猴车大部分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其实就是个单座版的简易缆车,不同的是缆车是在地面上,用巨大的铁架子、钢缆架到半空中,猴车却是在井下,钢缆用滑轮吊在巷道顶板上,相同的是两样交通工具过了终点后就要往回走,所以刘澈再不下来就要被拉回去了,刘澈急忙从猴车上跳下来。
近来压力实在太大了,刘澈既要注意生产上的事,又要时刻警惕那个东西的事,还要担心安检科那帮人吹毛求疵没事找事,张大个子出事后,刚刚好点的睡眠状况,又连续失眠,有时候熬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也是噩梦不断,生生给吓醒。
刘澈现在不能接到别人的电话,只要手机一震动,他就会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担心队上是不是又出事了。刚刚坐在猴车上,随着座椅左摇右晃,摇啊摇的,他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哎呀,一不小心,走神了,谢谢啊!”刘澈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刚刚眯了一觉——在井下,除了在那个运人用的有铁皮顶的通勤车里,在其他任何地方睡觉,都属于严重违章,是要被罚款,扣“双基”考核分的。
井下夜晚的空气远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污浊,各个生产区队现在都在努力生产,尤其是采煤队,综采机工作时那情形,简直跟下灰似的。矿上的采煤队虽然实行的也是三班倒,但采煤队动辄都是几百米甚至上千米的工作面,涉及的设备数以千计。为了保证这么多的设备生产的时候不掉链子,必须在生产的间隙进行大量的维护工作,煤矿上一般采用的办法是头天下午到第二天早上的两个班生产,第二天白天的班用来检修维护设备。现在正是整个煤矿井下最污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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