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兵败后,李自成仓皇撤出北京,而且撤得相当彻底,将河北南部、河南、山东全部拱手让了出来,退守山西、陕西境内。
李自成这么不经打,着实让清廷大吃一惊,更是喜出望外!这确实是清政权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在清政权内部,形势其实很不乐观。
皇太极(努尔哈赤第八子)于崇祯十六年(1643年)九月去世后,代善(努尔哈赤次子)、豪格(皇太极长子)、多尔衮(努尔哈赤第十四子)三叔侄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继嗣之争,满清贵族及其控制的军事力量迅速“选边站队”,转入暗流涌动的内讧之中。在多尔衮的努力下,这场纷争最终以幼小的爱新觉罗?福临即位、多尔衮担任辅政王而尘埃落定。此时,多尔衮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协调各方势力,积极稳妥地做好善后工作。
基于这个原因,在是否入关占领北京的问题上,清政权的最高决策层,特别是作为辅政王的多尔衮,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李自成攻陷北京,接着吴三桂发动山海关兵变,多尔衮最初的想法是作壁上观,坚决不插手。
老牌“汉奸”范文程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屡次劝说多尔衮速作决断,见机行事,多尔衮方才派出骑兵,与吴三桂一起击溃李自成,打通了进军北京的道路。
李自成一路溃败,清军顺利进入紫禁城。下一步怎么办?满清贵族之间又出现了分歧。
以英王阿济格(努尔哈赤第十二子)为代表的“保守派”贵族认为,能拿下北京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占大便宜了,应该见好就收。阿济格建议,在北京留一个亲王驻守就万事大吉了,咱们还是率领清军主力,回关内过安稳日子。
在“汉奸”文臣的怂恿下,多尔衮已经不满足于将北京当做大清的“南大门”,而是想以此为契机,在中原谋求更进一步的发展。为了说服阿济格等人,无可奈何的多尔衮甚至搬出皇太极的遗言——“若得北京,当即徙都,以图进取”。
经多尔衮反复做思想工作,并在范文程、洪承畴等人的帮助下,满清贵族终于达成了初步一致,将爱新觉罗?福临从东北迎到北京,于十月初一举行新的登基大典,以示主宰天下之意。多尔衮被尊封为“皇叔父摄政王”,成为这场纷争的最大赢家。
即便如此,清政权到底能在中原走多远,到底能控制多少地盘,多尔衮心中还是没有底。
一方面,满族人口本来就比较稀少,原先占据辽东时,“清人多为辽民所杀”,兵员补充更是捉襟见肘。正因如此,阿济格等人才会有退保关内的想法。
另一方面,中原形势不甚明朗。李自成虽然西撤,但实力不可小觑,除了盘踞陕西、山西一带以外,黄河流域依然有星罗棋布的残余势力。兵力不足的清军很难全面展开。更重要的是,占据着半壁江山的南京政权实力如何尚不得而知。如果清军在黄河流域与大顺军全面展开决战,南京政权是否会操刀北上,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正是出于这种顾虑,从四月底占领北京开始,清军在后来的三个月里,既没有挥师追击西撤的大顺军,也没有乘势大举南下。多尔衮既要稳定北京的局面,又要静观其变,摸清楚各方面的底牌。
各方都不给力,黄河流域很快便出现权力真空,前明官绅掀起了推翻“大顺”残余政权的浪潮。“汉奸”文臣们纷纷向多尔衮上书,建议清军立即挥师南下,饮马长江,一举平定天下。
“汉奸”文臣的心思可以理解,如果让南京政权抢占先机,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以后再想与南方的亲友相见,可就是“雁来音讯无凭,路遥归梦难成”了。(可以对比如今的朝鲜、韩国。)
另外,如果不拿下东南这片富饶之地,仅凭北方的经济水平,是极难支撑一个政权生存的。南北经济水平不对等,北方需要南方“输血”。
尽管“汉奸”文臣们一再怂恿,但多尔衮依然“冷静观察、沉着应对”,最多就是派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的“接管”,他想看看南京政权到底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
此时,如果弘光政权能够积极响应前明官绅的“复辟”,命令四镇总兵北上,迅速接管山东、河南,必然能对清政权形成威慑。双方再行谈判“联合平寇”,南京政权无疑将掌握至关重要的筹码。
一味贪图享乐的弘光政权实在是无可救药。对于黄河流域出现的契机,南京朝廷不过是在六月下旬,象征性地任命王燮为山东巡抚、邱磊为山东总兵。但是,王燮、邱磊打死也不去上任,原因很简单——没兵。没有军队,到兵荒马乱的地方去上任,这跟上刑场有什么区别?
弘光政权的无能让多尔衮欢喜异常,既然南京都是一群草包,清军就不再有后顾之忧了。七月二十八日,已经摸清底牌的多尔衮移书史可法,俨然以正统自居,敦促南方立即无条件投降,标志着清政权已经将“一统天下”作为终极目标!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京派出多少和议使团,携带再多的金银财宝,都只能是羊入虎口,自讨没趣了。
日期:2013-04-17 19:46:07
“直把杭州作汴州”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题临安邸》
一位生活在南宋时期的诗人,以相当直白的语言,将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南宋朝廷描绘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如果这位诗人生活在南明,目睹一下弘光朝廷的“丰功伟绩”,他恐怕很难有心情写出虽是讽刺但不失美妙的诗句,而是直接送上一个字: “呸”。
一个新生的政权,对外软弱无能,被敌人嗤之以鼻,对内横征暴敛,官场一片乌烟瘴气,腐败到了极致。对于这样的政权,如果不能说脏话,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弘光政权控制着南方,而富庶的江南向来是明朝重要的税源地,常年通过漕运给北方“输血”,为朝廷的日用开支和北方“平寇”、“平虏”提供财力支持。如今北方已经被别人给占了,“平寇”、“平虏”都成泡影,想“输血”也输不成了,江南的缴税任务理应减少很多。
朱由崧初就监国时,有大臣提议降低赋税来安抚百姓。但是,史可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理由是“今天下半坏,军饷繁费”。
史可法判断得很准确,自恃有“定策之功”而飞扬跋扈的四镇总兵,个个都是烧钱的“无底洞”。作为督师,优柔寡断的史可法对四镇总兵始终采取“绥靖”政策,一味投其所好,姑息迁就。史可法甚至多次给朝廷上疏,带头帮着四镇总兵要钱。四镇总兵又不知好歹,拿钱的时候相当积极,干活的时候既不出工也不出力,在史可法的纵容下纸醉金迷,挥霍无度。有这样的军队,再多的钱也会被烧光。
时任弘光朝廷都给事中的李清在《三垣笔记》中就军费开支算了一笔账:
武昌的左良玉有五万人,每年军费一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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