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非妖,道非道,一个道士的求道之路——妖道》
第26节作者:
翠蔓扶疏 “你说什么?”田骏猛地抬头,即便一只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仍竭力睁大,目不转睛地望着鬼差,满面震惊,不知该信还是该疑。
日期:2015-04-15 21:33:00
韦从风也大感讶异,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东君。
然而东君已别过头去,眼中映着点点水灯,波澜不兴。
鬼差冷哼一声,“待到过堂之时,自会让你听个够。”
他说罢,解下腰间的铁链,那铁链一经离了他的身就活了起来,像条蛇一般缠在田骏的脚踝上,甚至嵌进了他的血肉里,深可见骨。
田骏惨叫呼痛,咬牙切齿道:“若我真是有根基之人,尚未定案,哪里轮得到你来动刑?到时自有阎王判官来审,等我到了堂前,定要告你!”
鬼差大笑,继而怒道:“住口!你看看你四周!”
他指着那列行伍,愤慨道:“你身为一介被贬谪的天人,即便元识遭蒙,心性总在,本该积德行善,造福人间,谁知竟还不如这些凡夫俗子,他们尚且知道保家卫国,视死如归。也不知你那时如何入得仙籍,我呸!”
日期:2015-04-15 21:47:00
鬼差狠狠啐了口,将田骏推倒在地,提起他一只脚上的链子,把他一路拖着走了。
田骏死死扒着地面,两手磨得满是血泡,一路高喊道:“妖女误我!什么仙子,什么神笔,都是假的!假的!”
无端一阵风起,吹的人有些睁不开眼,而那长龙似的行伍却并未停留半分。
韦从风见东君愠而不怒,只是缓缓闭上眼,不知他是否想起了自己不争气的门下弟子。
直到江面的莲灯被吹散到各处,一切便又宁静如常。
“哼哼,这还没审,就连锁骨链都上了,这厮以后可有的受了。”黄衣童子嬉皮笑脸道。
韦从风疑道:“原来天人死后也会来此。”
“那得看是谁,还得看怎么死的了。你道人人都有幸在斩仙台挨上一刀神魂俱灭?”
青衣童子说着,斜了韦从风一眼,摆出一副夫子面孔,摇头晃脑道:“不过天人犯过受刑,比常人更重,一则功德有亏,本就是下凡历劫却不能自持,自然罪加一等;二则天人虽遭贬谪,毕竟是受护持的仙体,下手轻了便无用了。”
日期:2015-04-16 20:59:00
韦从风闻言,微微侧首,到底忍着没有回头。
这些对他而言当然是闻所未闻的秘辛,但对于在场的其余人,必定早就熟稔于胸了。
两岸的哀嚎声越来越小,静水深流,河面渐渐开阔起来,又行了一段,艄公放慢了行速,黄衣童子蹲下身,手掌置于河面之上,水中顿时起了个漩涡。
“可谙水性?”青衣童子问韦从风。
韦从风看着漩涡发呆,不由得头晕目眩,不解其意,只是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耳中又是一痛,事出突然,害得他差些站不稳,连小船都略略斜了斜。
黄衣童子起身,从腰带里挖出一颗珠子,举在手中笑了笑,无声道:“那就好。”
说话间,那漩涡越来越大,小船在中央不断打着转,最后竟被卷入了水下。
日期:2015-04-16 21:42:00
虽是在水下,除了河水浑浊以致视物有些费力之外,韦从风倒也不觉异样,在船上站的稳稳当当,浑身上下与在陆地并不不同。他抬头看向水面,不远处,竟又是一波红莲灯缓缓漂来,却未被卷入漩涡,不知何处来,亦不知往何处去,如点点繁星,令人忘却身在何处。
“这厮也忒不老实。”二童见韦从风安然无恙,飞了个凌厉的眼刀。
韦从风摆了摆头,痛感瞬间消弭,他自忖大概是太过劳累,乍抬眼见二童这般模样,还道是他们碍于东君不得不为自己护法而不快,甚是畅怀,伸手抚了抚头发,冁然一笑,“二位仙使为何如此瞧着在下?”
艄公嘿嘿一笑,“想必是见你在水下如此玉树临风之故。”
韦从风正要开口,船已经被卷到了河底,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到了。”
韦从风与东君下了船,随二童入了洞中,没走几步,就到了洞口。
他还没出去,便觉洞外甚是闷热,想必这就是泰山府君所辖之地——大海底西北沃燋石下热恼大地狱。
日期:2015-04-16 22:49:00
洞外即是山崖,头顶则是一片昏黄,有如夕阳,但无日无月无星辰,更无云霞雾岚。周遭尚有多座山峰,虽是重峦起伏,却寸草不生。崖下多湖泊,地上、湖中满是在鬼差看守下受刑的鬼魂,密密麻麻有如虫蚁。
韦从风一时看得呆了,无意中碰到了自山上流泻而下的泉水,那泉水看起来清澈见底,可说是此处唯一的清凉处,谁料一触到他的皮肉,即刻冒起一缕白烟,烫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饶是他闪躲得快,到底留下一点焦红发黑的伤痕。
东君眉头一皱。
二童亦有所感应,略略停下脚步,对视一眼,也不言语,继续在前头引路。
大约走了半刻,有如雷的轰隆声传来,转过几个弯,一道甚宽的瀑布便映入众人的眼帘。
二童行礼道:“东君请。”
韦从风暗笑,明明是地府,做什么学的像水帘洞。
日期:2015-04-16 23:19:00
韦从风见周遭并无鬼魂,还以为此处的水与众不同,随即暗笑:明明是地府,做什么学的像水帘洞。
然而事与愿违,几滴水溅到他的脸上,韦从风左眼先是一黑,继而痛如火烧,他伸手一摸,眼中竟流下血来,不由止步,咬牙笑道:“想来是在下与贵府缘分未到,故而无福入内,辛苦两位仙使,着实惭愧。”
“嘁。”黄衣童子冲他翻了个白眼,俨然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
青衣童子低头冷冷一笑,继而抬眼看向东君,“东君,您听听,这话我们哥俩哪里受得起,到了府君面前,您这贵客可千万得替我们说句话。”
“到了地府,哪有高下贵贱之分别,只有是非曲直之赏罚”
东君口中如是说着,伸手接着落下的水花,眼睛却看向韦从风。
他的手安然无恙。
韦从风心中自然不服,微笑道:“恕在下愚昧,此时方知,原来地府的一山一水都是判官。”
二童忍了多时,此刻终于勃然大怒,横眉大喝道:“狂徒住口!”
日期:2015-04-17 00:04:00
潭水兀自起了数丈高的浪涛,与落下的瀑布撞在一起,一时间像下起了雨,水滴落在韦从风身上,淋的他血肉模糊。
这一次,东君袖手旁观。
泉水混着血水,流遍韦从风的全身,像是要把他的皮揭去一般,韦从风毕竟不比正经的仙家,道行终是有限,痛得双手不住轻颤,却反而一改初见二童时的服软之态,站的笔笔直,问道:“敢问在下曲在哪里,非在何方?”
水流趋于平静后,瀑布似有灵性,映出端午那日的景象。
青衣童子定下心神,沉声道:“你必是自问无愧无心,日后种种也非你所能预料,然而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你扪心自问,究竟是有心为善,还是无心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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