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上命难违”。这下可苦了那些官老爷们,每天下班回家,一个个都忙着去赶猪撵鸡,累得四脚朝天,脸上还得堆着笑,齐夸太守英明,心里安慰自己:养就养呗,反正也是自家吃。结果猪长肥了、鸡养大了,黄霸竟然派人收上来,全都分发给了郡里的五保户!不少官吏当场就气得背过气去了。
一天,黄霸派一名下属去秘密调查一件事。这名下属化妆后,一个人就上路了。沿途怕泄露行踪,连旅店都不敢住,饿了就从市集上买些酒饭,然后跑野地里吃。一次他正在大快朵颐,突然一只乌鸦飞过来,把他碗里的肉给叼走了,气得他一口气追出二里地,愣是没追上!
调查完毕,下属回来复命,还没开口,黄霸就说:“辛苦你了,那只乌鸦也不长眼,把你碗里的肉都叼走了!”下属一听惊得够呛,把黄霸如神明一样看待,一五一十说出了案件的真相,半点都没敢隐瞒。
许县有一个县丞上了年纪,耳朵背,还常闹病,督邮打算让他回家养老,黄霸却说:“许县县丞是个廉吏,虽然年老迈耳背,不是还能走路么,也不耽误公事。”他的一个朋友听说此事,很不解,就问:“明明一个没用的老朽,你干嘛非要留呢?”黄霸说:“一个地方频繁更换重要官吏,免不了增加迎新送旧的费用,一些奸猾之徒还会趁机舞弊,何况新换的官吏也不一定就比原来的好。大凡治理之道,不过就是换掉太不称职的而已。”
疏广与疏受是叔侄,同为太子刘奭的师傅。当初许广汉因刘奭年幼,建议让自己的弟弟许舜入东宫监护,汉宣帝向疏广询问。疏广说:“太子是国家储君,应该与天下最优秀的人交往,怎么能只和外祖父一家人亲近呢!况且东宫各官吏已经齐备,若再让许舜监护,反而让天下人觉得太子狭隘。”汉宣帝将此话转述给魏相听,魏相摘下帽子叩头谢罪,说:“此等见识是我辈不及的!”
时光如梭,转眼刘奭已经十二岁了。疏广对侄子疏受说:“我听说‘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现今太子已经长大,你我叔侄也功成名就,再不离去,恐怕将来要后悔。”疏受欣然从命,于是一起以身体不适为由,向汉宣帝辞职。汉宣帝再三挽留,无奈叔侄俩去意已决,只好准奏,加赐黄金二十斤,太子也赠送黄金五十斤。
疏广与疏受离开长安那一天,满朝文武大臣都赶到东都门外,为叔侄俩设宴送行,光送行人乘坐的车辆就达数百辆。
叔侄俩回到故乡后,天天大排筵席,请族人邻里、亲朋旧友大吃大喝,毫不吝啬,没钱就让家人变卖黄金。儿孙们见了,怕把黄金变卖完了,就托人劝疏广用黄金为儿孙购置一些产业。疏广长叹一声,说:“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不顾念子孙吗!我家有地有房,子孙们勤劳耕作,足以度日,若再购置产业,不但无益,反而有害。子孙若贤能,财产太多反而磨损他们的志气;子孙若愚蠢,财产太多更会助长他们骄奢不法,从而招灾引祸。何况‘富者众之怨也’,我既然无法教化子孙,也不想给他们引来别人的怨恨。”
赵广汉任京兆尹期间,长安地区政治清明,官吏安分守己,百姓安居乐业,朝廷上下赞不绝口,都认为自汉朝建立以来,没有一个京兆尹能比得上他。可惜“花无百日红”,一次赵广汉出于私愤,竟然将一个叫荣畜的男子处死,后被人上书告发,汉宣帝命魏相负责查办此事。
俗话说“心底无私天地宽”,赵广汉心里有私,闻讯后陡然就觉得天地窄成了一条缝,深怕有一天把自己压成肉饼了!思来想去,总觉得手里要是也抓点魏相的把柄,那就稳当了。
相府里有一个婢女自杀,赵广汉心中窃喜,一口咬定是魏相夫人逼死的,还派人去要挟魏相。结果魏相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而追查地更急!赵广汉一时情急,竟然上书弹劾魏相夫人逼死人命,随后趁魏相不在家,带领捕役冲入相府,逼迫魏相夫人跪在院中接受盘问,还抓走了十几个奴婢。回衙后,赵广汉逐一严刑拷问,还没得实供,那边魏相回府,见夫人遭受如此屈辱,气得七窍生烟!
魏相上书为自己辩白,汉宣帝命廷尉于定国彻查。经多方查证,相府有一婢女犯了错,被责罚,送到外宅后自己想不开,于是就上吊死了,并非是魏相夫人逼迫致死。汉宣帝闻奏,很厌恶赵广汉的行为,觉得他不太地道了!恰巧此时,萧望之落井下石,上书弹劾赵广汉诽谤大臣、枉杀无辜,于是便下诏将赵广汉打入大牢,依律判了个腰斩。
百姓们听说赵广汉要被处以极刑,一下聚集了数万人,跑到皇宫门前号哭,替他求情,还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替他去死!可就是这样,汉宣帝还是不肯收回成命,硬是把赵广汉给杀了!
赵广汉上书诬告魏相之前,曾向太史请教天象。太史说:“按照本年的天文推算,当有大臣被杀。”赵广汉听后暗喜,满以为会应在魏相身上,于是死心塌地要将诬告进行到底。没曾想到头来,魏相毫发无损,他却一命归西了!怪不得常听人说:迷信害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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