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好。”
“你是谁?”
莎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是个救生员。”
这次,莎娜真正地笑了,而且,笑得是那么开心。
“救生员?”
“嗯。”我深吸了口气。“我看到那些人好像在嘲笑你。”
莎娜的眼睛盯着地。“别理他们。他们的眼神好像是要拖我的衣服。”
莎娜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我:“那你要什么呢?”
“保护你!”
莎娜笑了。她的两只大眼睛望着我,闪闪发光。
“真的?那你叫什么名字?”
“安迪。”
“多大了?”
“十九。”
莎娜弯下身子,蹲在泳池边,细细地打量了我一下。
“好年龄。对我来说,好像是昨天一样。”
“你呢?”我傻乎乎地问。
“这个嘛,是个秘密。”
“对不起。”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没事儿。反正我比你大。”
“我也快二十了。”
我的话把莎娜逗乐了。她用手揉了揉我蓬乱的头发。
“别傻了。”她把我推入了水里。
当我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只看到了莎娜的背影。一口气,我从水中爬出来,追了上去。
“你要走?”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我们能再谈谈吗?能认识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莎娜有点不耐烦地反问。
突然,她停了片刻,好像是有些犹豫。
“这样吧,留个电话。”她说。
我留了我和安德鲁斯学校宿舍的电话。
“一定打电话给我。”我迫不及待地嘱咐着。
莎娜在空中摆了摆手,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游泳馆的门口。
日期:2013-04-12 09:01:52
那天傍晚,我的红色奥迪福克斯,在加州10号高速路上畅快地飞驰。我的身体,感觉像飘起来了一样。天边是一片胭红色,在那瞬间,我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活。
回到学校,我把车子扒在停车场的楼顶,匆匆从悬在楼侧面的铁梯子上小跑下来,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和莎娜的偶尔相遇告诉同屋安德鲁斯。我快速地穿过了挂满刺眼日光灯管的宿舍走廊,打开了宿舍的房门。
使我吃惊的是,里面一片漆黑。
屋里有一股浓郁的大麻味,混杂着女人的香水。
“别开灯。”安德鲁斯从床上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停住了。
下意识里,我晓得了。屋里有女人。
“好吧,给我三十分钟。”安德鲁斯说。
“没问题。”
我又回到了车里。
这是我和安德鲁斯间的一个默契。
那天夜里,我和安德鲁斯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黑暗里,聊了大半夜。我们所谈的,大部分是关于女人。但是,我对那天与莎娜的相遇,只字不提。安德鲁斯也从未提起那个在夜幕里匆匆离去的女子。对于安德鲁斯来说,一个新的女人,就像是一顿便饭。
“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安德鲁斯在床上抽着一根儿万宝路。
“哦,十七岁。”我瞎编了一个谎话。“你呢?”
“十四。”安德鲁斯漫不经心地答道。
“在哪儿?”
“在一艘去英国的船上。”
我想起了莎娜。“那个女人多大年纪?”
“二十多岁吧。我不知道。”安德鲁斯侧过身来对着我问:“那你呢?”
“哦,也二十多。”我又编了个谎。
“是啊,还是二十多的大龄女子好。有经验。”他干笑了一声。
后来,我听到的,只是安德鲁斯的鼾声。
日期:2013-04-12 09:06:42
那天晚上,我通宵未眠。
我想,我和安德鲁斯是那样的不同。十四岁,安德鲁斯已经在一艘从德国去英国的船上和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发生了性关系。可能,他的父母也在船上。
而我呢?
十四岁那年,我还在北京上初中。
有一天,听说一个住在八号院的十四岁女生得了肾炎,无意中怀了孕,还办了退学。
此后,学校组织学生去甘家口商场的一个破旧电影院观看所谓的“性教育”科教片。那是一部黑白的片子。我们学生在去的路上,都咯咯笑。
什么“性教育”呀!?
我记得,这个片子告诉人们,如果中学生有了性冲动,预防的办法是先冲个冷水澡,接着是学习毛主席语录。
在家里,也从未听过爸爸、妈妈谈起男人和女人间的事情。
那个年月,男人和女人都打扮得很类似——绿色和蓝色的中山装或外褂,有的还戴顶同色的帽子。外表上,女生和男生的唯一不同,就是女生脑后缠了两根短短的辫子。
我起初对美和爱情的理解,是从美院附中偷偷拿出来的那些傅雷翻译的法国古典小说和西方油画里自己悟出来的。后来,是在父亲带我去看的那些电影届组织的内部参考片观摩后,自己幻想的。《飘》、《瑞典女王》、《北非谍影》、《魂断蓝桥》和 《巴黎圣母院》……
十五岁那年,母亲建议我和哥哥多读些书。从小父母很少让我们做家务活。母亲说,这是你们最好的年华。小时候读的书,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年暑假,我一口气读完了《九三年》、《红与黑》和《约翰?克里斯多夫》。
那些轰轰烈烈的场面,那些故事里的法兰西贵族小姐和夫人,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法兰西和巴黎成了我崇拜的偶像。
对我来说,傅雷所描述的,才是真正的美。
日期:2013-04-12 20:46:30
在国内,我不是没有和异性谈过爱。可是,那种娃娃爱,是另一种情感。
十四岁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个坐在班里最后一排的女生。那时候,我发现女生已经开始长丨乳丨房,分泌一种女性特有的荷尔蒙芳香。一天下午,我爬楼梯跑到她家里,给她送书,好像是传送我对她的感情,结果给拒绝了。
日期:2013-04-12 20:48:34
十六岁上高中的时候,在文科班里,我认识了一个皮肤刷白的女孩,叫莉莉。她父亲是个严厉的留美数学老师,舅舅和舅妈还住在西雅图。我们牵着手逛中山公园,在河边嬉戏,亲吻。她父亲在课堂上叫我的名字,好像是在同学面前故意给我出难题。
毕业前,我暗暗喜欢上了二十六岁的中文老师。那时,北京第二十八中设在天安门的左侧,和北京卫戍区为对门。放学后,我们从天安门漫步到西单,有说不完的话,有时甚至一直走到南礼士路。但是,我们的感情从未越轨。
日期:2013-04-12 20:50:38
还有那个苗条的芭蕾舞独舞演员。在北京展览馆演出后,我陪她坐着公交车回歌剧舞剧院。后来,她和歌舞团访问了华盛顿,一举成名。
还有,那个混血儿——那个某某名导的情人。我们俩应该才算是对真的“情侣”。在移居柏林前,我和她度过了我在北京最愉快的夏天,还陪她去过德国大使馆。我给她拍过黑白艺术照。她是我最欣赏的模特儿。临出国前,还是她给我织了茸茸的褐色毛衣,是《恋人曲》主人公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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