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的孩子的父母此刻早已跪在地上,对着阿桐不住地磕头,泪水洒在地上,伴着汗水,将地上染了朵朵水泽。阿桐蹙着秀眉,将两人扶起,温和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本来事情就应该如此结束罢了,没想被救孩子的父母偏生要请他们俩去家中一坐,说是见两位不像是本地人,极力邀请他们俩参加晚上的篝火节。
阿桐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当然就满口答应了,笑眯眯的样子,将一抹风华染上眉梢。
空远的旷野上,点燃着熊熊的篝火,有穿着各种各样鲜艳服饰的少男少女在篝火前载歌载舞。
阿桐拉着阿梧,笑嘻嘻地转了一个圈,道,“你看我这身美不美?”
阿梧点点头,将毫不掩饰的赞赏的目光投向于她,道,“不错,阿桐穿什么都好看。”阿桐一转身,蓝底上绣着大朵鲜艳的花朵的衣服翩翩舞动着,光洁的脚踝处系了几只铃铛,泠泠作响。
她转身便向篝火跑去,跑了许久,见着阿梧还站在原地,又折返回来,拉着他的手,认真道,“小弟,我说了,你要跟着我混,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阿梧看着她的背影,乌黑的秀发编了许多小辫子,软软的垂在脑后,散发着一股清香。
可是,他不希望她总是拿他当弟弟,自己不过是比她晚几年化成人形罢了,呆在她的身旁,不是想做她的小弟,而是她的男人。
她在篝火旁跳舞的身影,她的笑容定格成一幅画,化作他千百年的梦,他总是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是该有人去用心爱的,去呵护去守护的,而他愿意成为守护她的男子,直到永久。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停了下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个丫头,想要干什么?
他尾随着她走着,却见她停在一个黑衣男子面前。
她仰着脸看着那个黑衣男子,道,“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把小暖撞到的人。”小暖是今天白天他们救下的那个孩子。
黑衣男子半眯着眼眸打量着她,篝火在她的身后明明灭灭,照见的却永远是她漆黑的眸子中那一抹不屈的倔强。她的面庞如玉,精致的眉眼就像江南的山水一般,她穿着南疆特有的服侍,整个人看上去,却更加的欢快明媚。
这不是白天救下那个小孩的白衣女子么?
黑衣男子看着她,道,“是,又如何?”
本来今日驰车而去是情非得已,马车上卧着的,是南疆的皇子,今日白天受到伏击,若不是他赶过去将他救起,迟一刻,便早已没有了生命。
她本来没想做过多追究,只是想着能让他过去给小暖道歉也好,没想这个男子竟是如此毫不在乎,当下便一股无明业火燃起,她冷笑一声,道,“那可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你也真够忍心的。”
说罢,她端起他面前那碗酒,一下就泼到了他的脸上。
旁边本来言笑晏晏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长大了嘴巴,四下安静下来,只有黑衣男子下巴上的酒一滴滴落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阿梧见情况不对,赶紧走过去,将她护在身后,道,“这位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请千万不要与这位姑娘计较。”
阿桐在他身后不甘地探出脑袋,咬着牙,道,“阿梧,这样的男子,你与他那么多礼仪作甚?他左右也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罢了。”阿梧眼角跳着,这个时候,是不是不能用不知廉耻?顶多是用不懂的尊老爱幼。
黑衣男子轻声一笑,在这旷野的沉寂里面显得有些突兀。
他站起身来,旁边有人扶着他,道,“大将军……”他挥挥手,走到阿桐的身旁,道,“你就是今日救下小暖那个女孩吧?”
阿梧警戒地将她往身后藏着,却见黑衣男子摇了摇手,后面便有一个粉衣女子上前,他道,“取一斗金豆子,给小暖的父母压惊。”说罢,转身而去,没人见他嘴角间的微笑,就像没人见阿桐眼底的迷茫一样。
小暖的父母压根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好处,当即抱着小暖对着大将军离去的方向跪下磕头以表谢意。
篝火旁恢复了载歌载舞的热闹,阿桐却没有了心情,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他了?
阿桐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眼的女子,二日一早,她便起身,去寻了大将军。
在大将军的府邸门前她踟蹰不前,原以为见得他一面很是困难,没想她刚上前通报,便有人将她迎了进去,道是大将军早有吩咐。
她进去的时候,穿过了一片精致的花园,一路分花拂柳,却见他正坐在湖边,看着湖光水色。他像是早就知道了她要来,旁边还备了一些茶点。
她扭捏地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听得他微微一声叹息,道,“坐吧,姑娘。”她才敢道,“你为什么知道我要来?”
他的目光未曾远离那片湖域,道,“以你的性子,你肯定会把事情弄清楚的,所以我知道。”
“大将军……”
“叫我唐卓。”
“唔,唐卓,以你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你必不是故意驱使着马车在大街上跑的,到底是为什么?”
“车上有伤员,我昨天要是晚一步,他就会死。”
阿桐逆着阳光看着他的侧脸,有一股久经沙场的锐气,便道,“如此,便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赔不是。”
他转过头,看着她。今日她已换回昨日那洁白的衣裳,在阳光下白的近乎有点耀眼,光晕浅浅柔柔地散开,将她娇小的身形几乎包裹在里面。他一笑,道,“姑娘……”
“阿桐。”她生怕落后了一样,张口便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就像她不许她叫他大将军,她也不许他叫自己姑娘。
他失笑一声,没想这个女子竟然如此较真,便道,“阿桐,你不是南疆人士吧?”
阿桐歪着脑袋看着他,笑嘻嘻道,“唐卓你果然好眼力,我是中原来的,来这里是为了寻那蛊虫,不知道你有没有?”
他吓了一跳,看着这个女子毫不作伪地问自己要蛊虫,这在南疆虽算不上秘术,一般人却也不会在明面上提起。便道,“我是没有,不知道阿桐要了作甚?”
阿桐本来扑闪着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听到这话,却有蔫吧下来,垂着臻首抚弄着桌上的糕点,道,“没有啊,就是跟人打赌了,看能不能弄回去一点给他们看看。”
她孩子气的语气让他的心情甚好,便故作难为道,“这样啊,我看看我能不能弄到吧。”
果然一听这话,阿桐便跳了起来,摇着他的胳膊软声道,“啊,唐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真厉害。”
昨夜还像仇人一般盯着他的人儿,今日便又这般毫无心机。
他微微一笑,道,“那中午就快到了,要不要与卓共进午餐呢?”
两人相谈甚是融洽,直到日已西斜,她才出了府门,却见阿梧在门口等候着她。
她一吐舌头,早上出来的匆忙,竟是忘了阿梧的存在。
她快步走上去,拍了他的肩膀,笑嘻嘻道,“好巧啊,阿梧,在这里遇见你了。”
阿梧转过身,看着她,薄怒道,“好巧?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日了,你再不出来,我都有闯进去的心了。”
她看着他,却突然上前,将他的眉心抚平,认真道,“不要不开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么?”
莫名的,压抑了一天的怒火,便在这一瞬平息下来。他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回去吧,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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