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在别墅里，还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讲给您一起听听。”矮个恭敬的说。“这个别墅一共6个房间，书房里的书至少有几百本，题材几乎都是心理学，催眠，幻术。房主是一个外国女人常年居住美国，电话联系不上。邻居说这房子装修后就从来没人来住过。房间的锁没有被撬迹象，房子的物业管理非常严格。物业肯定的说除非进入房子的人有业主的钥匙，否则根本进不去别墅。”

　　“恩，出租车，房主，李雪鸣的学生证，甚至还有死者，貌似线索和疑点很多，但越调查越发现这些信息都循环在一个无法跳出的圈子里。”高个北京刑警补充说。
　　“凶手很高明。你说的这些，倒是让我想起来十年前西安的一个案件了。这个案件是我们这的老刑警李青永远的痛。那什么让你们跟到西安来了？”
　　“这个线索一样出乎意料，我们正在调查别墅案件的时候，李雪鸣的爸爸收到一个陌生手机的彩信，拍的是北京往西安的火车，李雪鸣和一个男人正在上车。彩信的标题就写了一个我是李雪鸣，救救我，妈妈。这个陌生手机是神州行号码，打过去话费已经为零无法接通。我们很快根据照片查到了跟李雪鸣在一起的那个人。叫王强，有案底，以前曾经因盗窃，**被判过行。出狱后在西安定居，倒没再做什么不老实的事情，这几年一直在跟着一个叫李强的人干活，这个李强，经营一些古董买卖，在行业里颇有些名气，外号胖子。王强只有一个老妈，我们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妈说他昨晚坐火车从北京回西安，与彩信上的火车信息完全吻合。”

　　“有意思。还是那个圈子，似乎线索总是轻易就会让你们得到。给我看看照片！”
　　高个拿出一张放大的照片。照片上李雪鸣的表情有点奇怪，他并没有害怕和紧张，眼神空洞的默然。王强的表情却是极度恐惧，他紧咬着下嘴唇，好像有人在他身后用刀比着他一样。两个人的手里拖了一个深蓝色的大拉杆箱。
　　局长看到照片，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王强，今天中午因心脏病突发猝死在西安贾三包子铺了，我刚见过他的照片。”
　　“什么？”两个人一脸惊讶。“线索又断了。”
　　局长站到身后的小白板旁边，用笔迅速写着。“李雪鸣（绑架？），别墅（人命案？），出租车（被偷？），死者（身份不明？），王强（心脏突发？），彩信（无效的手机号？）。”写完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拉开门对着外面的内勤大声说“立刻把李青给我找回来。快快！”
　　炙热的街头，大川在急行中突然停住，靠着一根电线杆儿，点着一只烟，悠闲自得的猛抽一口后，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竖起的大拇指向着街对面的方向，然后突然大笑。
　　李青穿过人群，对着大川那一只向他竖起大拇指的手径直走过去。
　　“老李，你真厉害，我服了你。”大川还在意犹未尽。递给李青一只烟，点上火，两个陌生人好像很熟稔的站在一起。
　　“你还是认为我是嫌疑犯？老李。”

　　“不是。”李青摇着脑袋。“我认为你认识嫌疑犯。”没有被发现跟踪的惊讶，也没有开场白，李青直入主题，一脸的若有所思。
　　“哈！我故意的，第一为了尽快让你怀疑上我，这样你就会尽快让我离开，第二为了让你明白王强对面那女孩的问题。你看起来……要退休了吧？老李”
　　老李还是那么生硬“我知道你这个臭小子有来头，但是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破这个案！”
　　“老李，要破案，首先要立案才行啊！”大川呲牙一乐“不对啊！这样的案子，要退休了的老丨警丨察，有你这么执着的劲儿，背后一定有原因吧！说来听听。”大川好像忘记了我们的任务，对这个李青越发感兴趣。
　　“这个，你管不着。我是丨警丨察还是你是丨警丨察！你到底是哪路人？工作这么多年，只遇到过几次局长要求突然放人的情况，基本上都跟国安局有关。你是国安局的？”
　　大川挠着脑袋，一改之前李青看到的局促，窘迫的年轻人形象。“让我来猜猜看！”大川没有直接回答李青的问题，还一直饶有兴致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就我从吃奶开始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一个老丨警丨察，特别执着于一个普通案件，有两个原因。第一，他觉得案件有重大疑点，不是普通案件。第二，这个普通案件跟他生活中某种突如其来的打击有着千丝万缕的相似之处！”
　　说出第二之后，老李明显的震了一下。他是丨警丨察，但是心理战术上还只是局限于控制对手，并不擅长掩饰自己。
　　“原来是后者！”大川帅气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李青。“那就有意思了！！”大川轻轻用手有节奏的拍了几下老李的肩膀，语气缓和了很多。“来吧，老李，反正我也不忙，你或者说说看吧！”

　　老李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明亮而充满控制力的眼睛，心理防线突然之间跟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土崩瓦解。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何突然这么脆弱。
　　“我儿子是个非常棒的小伙子。”他低沉地说。“我们老两口唯一的希望。五年前，他死了。他没有心脏病，身体壮得跟小牛犊一样。”
　　“吓死的？跟王强一样？”大川直截了当。
　　“如果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你会跟我一样说这一切都不可能。”李青觉得奇怪，他的怪脾气，为何在这个害自己辛苦了半天的年轻人面前，一点也发不出来。莫非他跟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人么？
　　“十年前，我接过一个棘手的案子。有一个叫景振宇的年轻人失踪。失踪现场在一个酒吧，他跟同学们一起喝酒，一个中年人进来对他招手，他出去站在窗外跟这中年人说话。他的同学们没有注意，喝了一会，发现两人都不见了。第二天，景振宇的妈妈收到一个手机短信，内容是“我是景振宇，救救我，妈妈。”来自一张随后立刻就废弃了的手机卡。他的妈妈报了案，我们开始参与查找，那是很艰难的一段日子，我们最后甚至搜楼逐查那个跟景振宇说过话的中年人，整个案子的线索总是很容易获得而且很多，但只要找到就会立刻断掉。景振宇从此彻底人间蒸发。这案子悬了十年也没有结。五年前，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到我爱人表情有点不对，她指着电脑里的一张画像给我看，说这是网上的一个帖子，说的是景振宇失踪案的嫌疑人。她小声问我，你看这画像怎么有两分像我们李小申呢？我凑到跟前，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这几年我儿子从毛头小子长成了一个壮小伙子，变化很大。而我其实并不确定，当年根据他同学描述的那张画像，是不是网络上的这一张，有没有被人恶意篡改过。我有点懵了，抓起衣服就回警局，档案室里没人，我找出景振宇的档案，不相信自己连像儿子长大后的模样都看不出来。虽然我跟我儿子一点不像。但是，结果……所有人都觉得我他妈的是扯淡，你呢？”

　　“这很正常，从心理学上，你没看出来像你儿子，这叫排斥反映。同时，二分像，还是你儿子长大变老以后的样子，就更不容易发现，没什么不正常。”大川一边安慰他一边看了一眼手表。
2011-9-18 22: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