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刘秀——最接近完美的英雄男人》
第60节作者:
清扬天下 王莽又道:“今日虽有灾难,正是对我新朝的考验,今日便由你出任大司马,为新朝剿灭天下贼兵。”
王邑以前是任大司空,如今又要来任大司马,其实对于他而言,出任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还受着王莽的信赖,还要执掌新朝的兵马,这对于他而言,信赖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如今的新朝已经没有像样的兵力。
王莽又问了一些天下的情况,王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讲了,凉州成纪县的隗崔兄弟一起劫持新朝官员李育,并拥立侄子隗嚣为大将军,攻杀了雍州牧陈庆和安定郡卒正(王莽朝将太守改为卒正)王旬,夺取了他们的军队在天水拥兵自立。
王莽嗤之以鼻,隗嚣是什么人?王莽早已经没有印象,只听说是非常小的新朝官吏,对这样无名无姓之人,王莽一向没放眼里,但王邑后面的消息让王莽震怒不已,严尤和陈茂已经归附忠武侯刘望,在汝南郡已经自立。严尤虽然早已老去,王莽原本没有把他当回事,但他毕竟是新朝最后的名将,而且还是自己的同窗,竟然弃自己而去,这让王莽情何以堪。
王莽怒道:“一定要将这个没有信义的老东西碎尸万段。”
王邑又道:“南阳的贼兵已经开始向长安进发……”
“一点小贼,不足为虑。”
“……”
日期:2013-06-30 20:5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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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邑离去后,王莽忧愤难禁,寝食不安,日以继日地看阅兵书,不吃饭,不睡觉,读书倦了便伏案而睡,肚子饿了便饮点酒吃些鱼,但坏消息还是不断传来,更始将领李松率领的军队已经攻至武关,析县人邓晔和于匡在南乡起兵响应,攻取了析县、丹水县,邓晔自称辅汉左将军,于匡自称辅汉右将军,两人攻取了武关迎接李松的军队。
大司空崔发见王莽日夜看书忧思不绝,便对王莽建议道:“《周礼》及《春秋左氏传》说过,国有大灾时,哭一哭就可以消除。我们如果让上天知道我们面临的灾难,就能得到救助。”
王莽欣然大喜,忙率领群臣到南郊,王莽站在前面,背对众臣,面向远处。只见辽阔的田野,青天苍茫,远山如黛。王莽看见这大好的江山,偏偏群贼纷扰,不仅心扉恻然,抬头向天,双眼含泪,细细诉说自己得到符命称帝的经过,而后大声道:“苍天啊,您既然将天命授给臣王莽,为何不为我消灾除难,你既然要给我新朝三万六千年气数,为何如今要降危难于我,如果是我王莽不忠不义,就请降下雷霆诛杀我吧!”
群臣听得分明,见王莽雪白的发丝从王冠之下露了出来,在风中飘起,都不禁低头垂泪,王莽听着四周静寂无声,又见天空辽阔,大地平和,老天并没有降下雷霆,但却独由自己承受着如山的灾难,不禁悲从中来,仰天呼号:“苍天啊,您可怜我新朝的万千百姓吧,让他们免受灾难,天下的苦难让我王莽一人承受吧。”说罢捶胸伏地,放声痛哭。群臣也无不伤心,纷纷跪地,悲号四起。
想起自己行将70岁,还在为这个国家操劳,还要受天下人嫉恨与声讨,王莽想着就内心痛苦,他知道所有人都恨他夺了汉朝的天下,恨他祸国殃民,连自己的女儿都因恨自己而为汉室殉国,可自己忠心服国,一心为民,有谁能够理解?难道这江山就只能是刘氏的天下吗,为什么就不能是所有人的天下,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王莽为民请命,重建江山?
都说我虚伪,可有谁能像我这样坚持虚伪一辈子呢?为了名声,我几十年清廉朴素、好学上进、礼贤下士,只为了让任大司马的伯父为自己说一句肯定的话,宁可几十日忍饥挨饿衣不解带地服侍他,为了表明自己道德崇高,因被人发现刚买来的一个女子,自己一下未碰就送给了不曾生育的朱子元将军,为了表明清廉,夫人一辈子也没穿过一件好衣服,为了表明公正,自己亲生儿子有罪同样格杀勿论,为了给天下人树立一个始终如一的榜样,不惜每次将审理涉及个人私密案件的官员全部清理。我王莽为国家劳苦功高,纵然有点奢侈享受又有什么大错呢?
我王莽到底何罪之有啊?竟让天下人如此忿恨,姓王何尝是我的错,想成就千秋伟业却是我的梦啊。
刘家的子孙,有谁比我王莽更愿意看见天下太平!汉成帝贪淫成性,后宫无数,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难道不是天意吗?汉哀帝不思进取,竟会宠幸男宠,纵然他没有早逝,这个江山不也会被断送吗?我王莽立刘家的孺子,我是有私心,可我的私心就是想为天下人谋福利,为天下消除刘家的剥削与垄断,你们刘家的宗室王侯们有谁是在为百姓所谋,你们占据了天下最多的土地,你们拥有天下最多的奴婢,为什么就不能让全天下平等,给众人太平。
我王莽推行新政,收归土地为天下人共有,废除奴仆恢复自由,统一专卖为国家经营,重建货币改善流通,控制物价防止大户欺民,征收税收补贴于民,刘家宗室,你们自称称皇族,为什么不支持这万古的改革,天下百姓,你们自视为良民,你们为何不理解我王莽之心。
苍天啊,你放我到人世,给了我才华与抱负,为何不让我纵横四海,功业卓著……
王莽泣不成声,哭得几欲昏厥,他哭他的新朝气数,他哭他的一身抱负。
大臣们也痛哭流涕,哭的是身不由己的伤痛,哭的是自己家室不安、前途无助。
却没有人告诉王莽他太多的梦想不切实际,没有人告诉他所有的努力最终让穷人更穷富人更富,没有人告诉他只要有社会不公就永远没有百姓的幸福,没有人告诉他政权最重要的意义不是追求财富而是维护社会的公平,虽然永远没有绝对的公平,但老百姓有足够的宽容和热情去理解和热爱自己的国家,但每减少一分不公平,就会增加一分社会的稳定和一分百姓的幸福。
王莽趴在地上,哭得浑身无力,真想就这样躺在新朝的土地上,永远地睡去,但他无法睡去,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哭能否为新朝带来度过厄难的气数。但痛哭之后,果然神清气爽,他一骨碌爬起来,只见天空高远,闲云游荡,脚下群臣伏地,哭声哀婉。
王莽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对于哭得伤心欲绝的官员重加赏赐,然后亲写了祷告的策文,让中常侍碷恽组织儒生和平民一边诵读一边痛哭,不仅为这些人备好饭食,还对哀泣至深而又能泣诵策文的任命为官,从早到晚,哭泣的人络绎不绝,最终被任命为郎官的达五千多人。
但这些郎官们还没来得及受命加封,更始的义军和沿途的变民已经陆续抵达长安附近。
王莽没有时间再哭泣了,他任命了九位将军,号称“九虎”,让他们率领数万精兵前去作战,又将这些将领的妻子儿女暂留宫中以作人质。大军将发,王莽忽然想到宫中还有黄金数十万斤,便欲赏赐众将士,临行又想起自己为娶史家女儿已经花了三万斤,再要赏赐实在不舍,便只给每人赏四千钱,众将士心中不满,又畏惧王莽,只得愤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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