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三部曲第一部 之 向地而死》
第24节

作者: 洛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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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把周裴雄拽了回来,一见自己的孩子出了事,他一用力推开了沈慧英,忙着去抱孩子,此时他手里还攥着那几只玉镯。疯女人继续追过来夺,周裴雄一生气,把镯子朝她甩了过去,不巧的是,正好摔倒了一堆碎石上面,哐啷一声,玉粉身碎骨,裂作数段,沈慧英见状更是把疯性推向了极点,她不要命的撕扯着周裴雄的身子,手一脱,怀里的女儿又掉了下去,虽说摔倒了土上,但孩子还是晕了过去。周围的人都不敢过来劝架,正好胡聪等一干人正在麻布棚喝茶水,也不知道情况。

  日期:2015-04-11 14:35:19
  周裴雄看女儿不醒人事,也失去理智般的抄起了地上一把锄头,怒骂道:“疯婆娘,我看你是想找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牙都快咬碎了。他哪知道眼前这个从未谋过面的女人此时就是真真正正的疯了。她张开嘴朝周裴雄吐了一口痰,大声骂道:“没种的男人,等我的男人来非剥了你的皮”说着,这里还继续吐痰。她的头发已经散乱如麻,活像一个鸡窝。
  “你是不是想死?”他举起了手里的锄头,怒火早就烧到了头顶。
  “我就是想死,有种就把我挖死,要不然我杀了你全家。”

  日期:2015-04-11 14:59:25
  周裴雄虽然也是穷人,可从来也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这个时候,他的理智早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蒸干殆尽。终于,他没堵住心中那团烈焰,重重的一双手放了下去,锄头开口落到了沈慧英头上,一股鲜艳的血喷泉似的冲向了阴霾的天空。等他反应过来,又被自己的所为吓得失了神,就接二连三的又挖了几锄。他放下锄头的瞬间,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接着腿一软,跪倒在地,眼睛狰狞得像乌龙潭的野狼。他的孩子已经被村里的人抱着往医院抢救了。甚至等到胡聪和周德闻讯赶来,将他捆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境中回过头来。沈慧英倒下的地方,血液流了一地,把她本人都给浸没了,血液出来的太急,还在丝丝的冒着热气。可这一切是多么的让人心寒啊。

  日期:2015-04-11 15:20:29
  玉手镯和挖死沈慧英的锄头已经被保管起来,作为队长的胡聪和周德已经失去了主见。事情一出,周裴雄媳妇和几个亲戚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否则杨兵和杨剑一到,这一家子肯定会再出人命。

  日期:2015-04-11 15:43:15
  如意带着冯彪和她哥来到坝子的时候,东边开始飘起了雨丝,人们也相继的离开了这个热闹的地方,杜医生忙着回去取医药箱,他要把沈慧英裂开的头皮用针缝上,而沈慧英的尸体也被抬到了麻布棚里,雷孝祖从兜里翻出来几张碎票子,递到冯彪手中:“去给你外婆买张新的草席子,镇里的棺材铺里有卖。”冯彪的泪花淌到了嘴角,接过钱,叫上明耀就又像镇子跑了去。
  日期:2015-04-11 16:00:49
  雨就稀稀疏疏的下个不停,不过可惜的是,死了的庄稼再也救不回来了。沈慧英的头颅已经缝上,本来应该尽快下葬,但风水先生来看过,对杨兵说:“你妈凶死,现在运回村里不是什么好事。”
  “老先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杨兵被整件事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只要为了他妈好,什么事他都愿意做。
  日期:2015-04-11 16:26:54

  “这坝子阴气太重,水命太旺,你妈又是在东面出的事,死的时候,面朝西方的白石山,那山可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呀,我的意思是,至少要停尸七天,让她的魂魄找找脚迹,七天一过才可运回村下葬啊!”
  日期:2015-04-11 16:43:01
  也不知道这些话对不对,反正杨兵也不懂,但也不敢怀疑,哪家出丧事不是找的他呀?也便同意了。出几个风水先生的赏钱他还是有的。
  日期:2015-04-11 17:01:03
  买回来的新草席子紧紧地包住了沈慧英,在这间孤独的棚子里,在这阴雨连连四野空旷的坝子里,暗黄的烛光从麻布棚的漏角处伸了出来,远远看去,就是一座坟墓的样子。三个儿子和杨红花穿着寿衣,头上扎着白缎子,守在临时搭建起的祭台前,那桌子左右两只粗壮的白蜡烛缓缓的燃烧着,没燃尽的黑色炭粉顺着风向飘满整个棚子,外面的风一吹,死冷死冷的。雨稍微大一点,白石山就会传来滚天震地的声响。如若不是伤心过度,四个人恐怕早就被吓得半死了。

  日期:2015-04-11 17:25:36
  这几天坝子虽然没动工,但还是需要人过去清理沟道,因为雨水和着泥土很容易再冲进挖好的沟道,不及时清理的话,等雨一停,那累积下来的稀泥巴又得花上不少的工力才能收拾干净。生产并没有因为沈慧英的死去而停止下来。不过,当时很多看见沈慧英死时那副面孔的人,这几天都不敢再出门了,尤其是靠近杨家那几户,更是足日闭门不出。那些被选派到坝子清理沟道的汉子也都尽量挨靠在一起劳动。

  日期:2015-04-11 17:31:18
  七天后,沈慧英终于下葬到老黑山,离明耀家的地并不是很远。那天,雨还是照常下着,送丧的队伍拖得很长,一只鲜红的大公鸡被绑在棺材头上,它正低着头避开落下的雨水,眼睛里绽放出一股青光,它好像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但它始料不及的是接下里自己的命运。吹唢呐的两个大哥今天换了首哀怨的曲子,声一出,近亲们都悲啼不止,当年杨兵娶媳妇也是这两个人吹的,只不过那时候的曲子充满喜庆。

  日期:2015-04-11 17:40:33
  棺材下土之前,风水先生手握长剑割断了公鸡的脖子,他把鸡血顺着棺材边缘淋了个遍,然后将死公鸡放到一边,才吩咐下葬,这件事也才算结束。

  日期:2015-04-11 17:55:51
  经过队里的讨论加上公社的意见,杨家获得了一百斤的粮食补助,一百斤小麦对于雷家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但在杨家人眼中,这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胡聪已被正式停职,已经送到公社听后处理,怎么说也是在他眼皮底下出的事,不但责任说不过去。本来,坝子这个工程也是县里开口要动的,群众里面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上级领导十分的生气,现在工序开始还没多长时间就搞出了人命,不树立典型,不杀一儆百,恐怕日后还会生出乱子,所以这次是专门下达了整风的文件,当然啦,整的就是胡聪,由杨杰来负责整件事情的开展。说真的,从胡聪知道自己要被交到杨杰手中,就已经明白自己要完蛋了。

  日期:2015-04-11 18:31:38
  现在,队长的工作暂时由冯玉刚接管,忙作一团的变成了胡家。按理说,冯玉刚接替了胡聪的位置应该高兴才对,可有些关于生产方面的问题让他着实苦恼,这要在去往年也还好说,可胡聪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现在出了,丢下个烂摊子给冯玉刚,不识数的人都以为冯玉刚捡了个大便宜,这回可以在席草村牛一把了。但冯玉刚心里有数,今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那前期的生产投入就要从今年田里的盈利中扣除,特别是购买新玉米种子时卖出去的粮食,更是要尽快向队里补齐。再说了,旱灾也对田里庄稼造成极坏的影响,收成肯定要少于去年,新发展的养殖业由于规模和技术都达不到预期的要求,获利也极其微小,根本添补不了生产的空缺。这样一来,冯玉刚这个队就面临着自负盈亏的危险,在收益分配这块上,今年出问题是免不了啦。家里人口少的受生产影响还好一些,像雷孝祖甚至比他家人口还要多的家庭肯定要做好挨饿的准备,再加上大王坝子工程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来一刀,对席草村的人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呀,大家还哪有多余的时间忙田里的活计,一边是用水问题,一边是吃饭问题,二者缺一不可的事,不操心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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