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三部曲第一部 之 向地而死》
第41节

作者: 洛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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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5-04 21:04:04
  而这一幕的发生,顾大姐早早的就蹲在厂房的一角看的一清二楚。她不住的摇摇头,并没有冲出去破坏那气氛,而是泄气的走了。
  一路上,许丽娟问了一下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明耀和他讲了一下引水入县的事,她很好奇的打听了相关的细节。不过,当雷明耀告诉她,她爹好像也去参加那事的时候,她的情绪变得摆动起来。
  日期:2015-05-04 21:56:51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论着县城的好坏,说了一下稀凉粉,聊了一些许丽娟工厂的问题。不知觉中,他两已经来到青龙县中学围墙外面的钟鼎寺。这座寺庙距今已有两百多年历史,,寺中挂有一口洪钟,一只青铜大鼎,早年间,这里还是香火连天,钟声飞鸣,附近居民有信佛的都来上香求签,也有僧人接待,很讲究礼节。

  就算是不信佛,也可以前来参加一些寺里的活动,大家也都守规矩,不敢在此地乱来。但后来战火烧到这里之后,和尚们都弃而远之,各自奔散了。自那以后,这里就一直没有特定的组织来管理,起初是政府派人下来收拾收拾卫生,用来安顿一些孤寡老人,这些老人住在这里,倒还吃起斋饭来。
  但因为他们不讲究卫生,往往是到处大小便,屋里屋外,时间长了到处都是,后来这些人就被撵走了。六八年以后,这里遭受了一些打击,好在墙屋都还完好。现在的钟鼎寺,可谓是杂草丛生,野花肆放,那屋门也已都封了锁,只有亭子下面的大钟还得见天日。
  日期:2015-05-05 13:44:54
  雷明耀和许丽娟的到来顿时让这个寂静的院子多出点生气。二人就坐在大钟边上的石凳子上闲聊,没说几句,就陷入了沉默,仿佛之前所有的热情在这饱受风霜的庙宇之中一下子被冻结住了。这寂静的院子也变得让人有些害怕起来。雷明耀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感到天又凉了一截。再瞅瞅现在的天,云彩像一排带钩的利刺,灰蒙蒙的压了下来。按照往常的经验:钩钩云,雨琳琳。看来雨马上就要到来。

  “雷明耀,我想回去。”许丽娟像是被这鬼天气吓着了。也难怪,这四周长满了仙人掌,一个个冷冰冰的拔着生寒,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明耀抬头看了一眼被云彩遮住的太阳,凭借漏出的了一些光线,他确定了太阳的位置。
  “天还早着呢,你看看太阳,还不到吃饭时间。现在回去太早了。”
  日期:2015-05-05 13:59:10
  雷明耀不是不知道目前的境况,天上的雨只需要刮阵风就会飘下来,在村里活了这么些年,这点经验肯定是有的。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和许丽娟再做几分钟吧。

  日期:2015-05-05 14:46:57
  许丽娟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把手夹在大腿之间,两个肩膀也往身体的中央靠了靠,她继续回想着刚才明耀给她讲的高中课堂的样子。明耀翘着二郎腿,两手抱在肚子上,勒得紧紧的。那排沾了泥巴的脚趾头依然是风度翩翩的晾在鞋面之外。
  思考中的许丽娟才察觉到这一点。
  “哎呀!”许丽娟突然大叫了一声,在这本身平静的氛围中荡起层层叠浪。明耀的二郎腿也吓得赶紧放了下来。
  “你怎么了,出了哪样事?”明耀简直一头雾水。
  这时候,许丽娟已经把手伸进了那个布包里,她见明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严肃地说道:“你转过去,不准偷看我,我让你转过来你才能。”
  雷明耀心里扑哧一笑,以为许丽娟要搞什么鬼,但他也很服从的,并且大大方方的转了过去。
  等他再次转过来看许丽娟的时候,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双崭新的黑布鞋放在她坐过的石凳子上,上面绑着一根发旧的红绳子。
  “许丽娟……许丽娟……”
  雷明耀破开嗓子喊了几声,但并没有听见回答。他拿起黑布鞋,看了看自己的脚趾头,身体的血液便热腾腾的蒸散出来。他在寺庙里找了几圈,未果后才跑到外面去。这时候,天刮起了西风,远处的小山顶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水雾,并且那水雾正在一点点前进扩增着。
  下雨了。
  日期:2015-05-05 15:20:15

  此时此刻的许丽娟正沿着一条小巷匆匆的赶往工厂,她走得很急,甚至来不及和雷明耀说几句告别的话就溜之大吉了。她现在顶着雨水,方才在寺中还有些冷的她,现在却身体滚烫。她太过紧张了,关于那双鞋的事。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可是头一次送东西给男孩子。
  不赶紧离开雷明耀身边的话,真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么羞涩,搞不好害羞的都不敢睁开眼来看他。所以,就算雷明耀会生她的气,她也得耐着头皮走掉,总比让自己在那尴尬强得多吧。
  日期:2015-05-05 23:19:18
  雷明耀顺着去往加工厂的路小跑起来,不一会儿,那雨就浇到了头上,他边跑边看,可能是跑的太快,再加上风的缘故,落到脸上的雨像是打来的子『弹』,很是生疼。但他尽可能的睁大眼睛来寻找许丽娟,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黑压压的天色,老天爷的脸是能吓着人的,他一直追到加工厂门口也没有见到她。心里面升起了一丝害怕与担忧,汇集着满身的雨水味,雷明耀呜咽了起来。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雨中,冲刷着自己,路面汇在一起的雨水此时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趾头。只有那双黑布鞋,还安全的被他别在裤腰间。站在这里,他希望能够看到许丽娟回去,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回学校。

  日期:2015-05-06 21:27:26
  雨终于浸透了他的上衣,考虑到那双鞋,他没敢继续和雨作对,就到马路对面的屋檐底下站着。还没等他站定,就看见许丽娟小跑的从另外一条巷子里窜出来,她的手举过头顶,压在头上的布包想必已经被雨浇透,并且,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衣服紧贴在肉上,那松散的裤腰在雨水的打磨中,更是越发的显得有些累赘。但这一切在雷明耀看来却是那么的美好。他想跑过去见见她,最主要是想谢谢她那双鞋。但许丽娟趟子太野,已经冲进了厂子。他只好等到雨停之后才一个人回到学校。

  学校食堂的吃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因此,那天雷明耀饿到晚上才吃上东西。不过他倒是觉察不到自己的饿。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双鞋藏起来,他做了好几个决定之后才鼓起勇气和同班同学褚飞商量道:“褚飞,我能不能把我的一双鞋锁在你木头箱子里。”
  因为他不想让这双鞋受到半点威胁,自己还没有比较稳妥可以用来存储的工具。他看了一圈,只有褚飞有一个带铜锁的箱子还算靠谱。

  日期:2015-05-06 22:07:19
  “鞋子?哪个样子,让我瞧瞧。”褚飞一脸好奇,但没有表现出反感情绪。明耀来青龙县一个星期,也大致注意了大家伙的情况,褚飞算是那种富翁级别的公子哥了。但这种人往往都会对穷人给以鄙视的嘴脸,明耀担心的也恰恰是这点,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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