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元正庆幸自己一剑得手,却发现剑身上根本没有血,倒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剑上传来,好像要把自己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他连忙运力抵抗,才发现自己的剑竟是被胖和尚的肉夹住了,心中大窘,额头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胖和尚道:“臭杂毛,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瘦道士道:“这一剑要不了你的命,但是……”突然长身飞起,不知怎么就抱住了想从后面偷袭的王慧儿。王慧儿本待从背后给那和尚一剑,迫他放了杨一元,没想到被这脏兮兮的道士抱住。王慧儿拼命挣扎,闻到他身上那股油腻腻的恶臭,熏得几乎睁不开眼。瘦道士叹道:“小姑娘,道爷我修行不够,你可不要挑逗我。”
王慧儿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跟,却果真不敢再动。就听一声轻叱,秦子璧的双环已向瘦道士当头盖来。瘦道士又叹了口气,道:“女人祸水,这话果真不假。”说着,已将王慧儿抛了出去,反身啪地一声,用两根手指夹住秦子璧的双环。王慧儿噗通一声摔到后排桌子前,抬头正见任逍遥那张迷死女人不偿命的脸,慌忙站起来,心里怦怦直跳,不知怎么,冲口道:“你是死人么?见本小姐摔过来也不扶!”
任逍遥存心气她:“我见小姐你生的貌美如花,一时看呆了。”
王慧儿一怔,脸红道:“我?你,你真的觉得我美么?”
任逍遥一本正经地道:“王大小姐,你很美,你把牙收起来真的很美。”
周围人听了这话,全都笑了起来。王慧儿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就听钟良玉道:“在下长江水帮钟良玉,请两位前辈放了杨公子和秦公子。”
“哎哟哎哟,”瘦道士叫道,“道爷我最受不了别人跟我客客气气的,这时候我他妈总是听别人的。不像有些人,平日里自诩名门正派,动手的时候说也不说一声。”秦子璧脸上不由一红,但他马上就发现,瘦道士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一股大力从他的兵器上传来,如同泰山压顶,迫得他透不过气来。
“慢着,”胖和尚叫了起来,好像谁家的小媳妇被人欺负了,“钟大帮主,我们和合欢教可没有什么关系,这一点你要搞清楚了,否则,我们可不放手。”
瘦道士夜枭般笑了起来:“大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是和任独任教主相处得不错吗?”
“就是他杀了我爹娘!”杨一元一句话出口,一口血箭一般飙出。
胖和尚苦着脸道:“臭杂毛,你害死我了。”说话间内力一送,杨一元仰面跌倒。但他马上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以剑柱地,死死地盯着胖和尚。
瘦道士脸上的皮笑得皱成一团:“你就招了罢!”
胖和尚叹口气,道:“不错,我是认识任独,老衲这辈子也忘不掉这个家伙,那就是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大混蛋!”有人笑了一下,他立刻绷起脸道,“有什么好笑的?有种等合欢教的人来了再笑!”
那人立刻噤声。杨一元怒道:“邪魔在哪儿?我倒要去找他。”
和尚撇撇嘴:“嫩伢仔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值得任独亲自出手么?就连你爹,也不见得是他动的手。”
杨一元大声道:“是谁?”
“佛爷我怎么知道是谁?你老子又不是我老子。”胖和尚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竟似有一丝笑意。
日期:2011-07-15 13:30:39
吃喝真人猛嗅了嗅,赞道:“海水,哈哈,孙岛主真好兴致,这道菜里的‘海’已有了。”
天厨老祖不痛不痒地道:“你还不去将那鱼杀了好下锅!”
吃喝真人挽起衣袖,向水箱内望了望,吐了吐舌头道:“这鱼说不定能将道爷我吞了。”说着向孙自平讨了支匕首,噗通一声跳进水里,便没了踪影。几个胆大的刚想凑近去瞧,水箱里陡然哗啦一声,一道水花激射而起,直直浇在琉璃灯上。厅内灯影斑驳,腥气更浓。水箱中哗哗声不断,好似滚开的油锅,一条巨大的影子摆来摆去,却始终不见露出水面。人们不觉替吃喝真人捏了把汗。兰思思软软倚在钟良玉怀里,好像吓得不轻。天厨老祖却一点也不担心,叫道:“这臭杂毛的手艺越来越差了。来来来,咱们先摆案子。”孙自平立刻着人抬上来一个条案,上面摆满了各色厨具调料,旁边还有人搬来一只烧得旺旺的炉子。天厨老祖却只拎起一把菜刀、两个大盘和一个小锅,道:“将无用的东西都拿走。”
孙自平一怔:“这道菜的器具这么简单?”他说的正是众人心中疑惑。本来大家都被那神奇的“海上生明月”吊足了胃口,此刻天厨老祖却什么材料、器具都不要,未免令人失望。
天厨老祖明白众人心思,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
孙自平还是不太相信:“连炉火也不要?”
天厨老祖冷哂:“炭火烧出来的东西,算什么稀奇!”
就在这时,水箱里哗啦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冲照壁飞去,屋子里腥味儿扑鼻。黑影撞上照壁,又滚落在地,竟是一条五丈长短、海碗般粗细的怪鱼。兰思思只看了一眼,便尖叫一声,躲到钟良玉身后。众人见这鱼尾侧扁平,巨口无鳞,却是一条海鳗,不觉一颗心心怦怦乱跳。
寻常海鳗不过长到一丈长短,如此大的一条的确骇人听闻。
吃喝真人不知何时已爬了上来,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哈哈笑道:“新娘子莫怕,这海鳗已断气了。”
天厨老祖奔过去,手起刀落,将海鳗剥皮去骨,削头去鳍,又清掏内脏,厅内一时血流如注,腥臭难闻。若非江风通彻,几乎没人能在厅中多留半刻。江湖中人虽也见过不少血腥的杀人场面,却从未在餐桌前观摩过,一个个呆若木鸡,有的人扭过头去,不住干呕。孙自平皱着眉,示意下人过去清理秽物。天厨老祖净了手,细细挑了一块四方鳗肉摆上条案,运刀如飞,一片又一片海碗大小的薄肉片跳入盘中,仿佛舞蹈,很快堆了整整齐齐一盘子。
任逍遥不禁暗赞。他看得出,天厨老祖这套刀法若用来杀人,也绝对不差。他生性爱刀,暗暗留心,待天厨老祖把鳗肉切完,也将刀法记住了七八分。只觉这路刀法虽不如血影刀法痛快淋漓,个中变化却足够繁杂有趣,一时无法领悟透彻。
众人看着那满满一大盘子鳗肉,不知天厨老祖打算如何烹制它们。就见吃喝真人捧起铁锅,盘膝而坐,闭起双眼。不多时,铁锅中居然冒出了丝丝白烟。
他竟然以内力热铁锅,难不成天厨老祖要用内力烧菜?众人惊得下巴都已快掉到地上。谁知天厨老祖居然真的伸手试了试温度,又从衣袖内摸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滴油进去。咝咝一阵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弥漫开来,将之前的腥气和恶臭全都盖了下去。
这味道就像是一把钥匙,将每个人的心门打开,令人想起许多莫名的事情来。魏侯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油?”
天厨老祖得意地道:“这叫做‘滋味油’,是用五十种香料调配而成,任何人只要尝了一口,便能忆起人生最具滋味之事。世上仅此一瓶,明日之后,便成绝响。”
众人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奇怪的油,但闻到那味道的时候,心中确实滋味各异。王慧儿忍不住道:“这样的好东西,前辈为何不多做一些?”天厨老祖未答话,冷无言已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天厨老祖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笑道:“说对了。人生苦短,夜长梦多,这世上最好、最难忘的东西,莫过于曾经得到,却又立刻失去的东西。无论做菜抑或做人,俱都如此。”说着刀尖一挑,一片薄薄的鳗肉落入锅中。
一入铁锅,鳗肉立刻变成淡淡的金黄色,天厨老祖翻了两番,便将它挑到另一个盘子里。之后再滴进几滴“滋味油”,如法炮制。不一会儿,所有的鳗肉薄片都变成了淡淡金黄色。厅内飘满了神奇的滋味,引得所有人的馋虫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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