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9-09 18:42:13
任逍遥住的院子是逐花坊最后一进院落,高高的马头墙将这里与前面的花花世界隔开,此刻他正斜靠在软榻上,转着手中酒杯。徐盈盈、凤飞飞和玉双双立在一侧。见绿水仙和姜小白进来,任逍遥淡淡笑道:“姜老弟洗个澡,换身衣服,倒教我不敢认了。”
姜小白本就对一身绫罗别扭已极,听他如此揶揄,没好气地道:“怎么,你不用泡在水里了?找我做什么?”
任逍遥不语,绿水仙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图,道:“姜公子,教主想要你去搭救梅姑娘。”他指着图上一处,“这便是梅姑娘被关的地方,你只需将丐帮的人引开,教主便可动手。这是教主顾念与你的交情,一番好意,不愿伤害丐帮弟子。”
姜小白听了,不觉搓着手:“这个,这个嘛,小弟武功低微,脑子又笨,何况……”
任逍遥脸色一寒:“何况如今正气堂内聚集了那么多高手,恐怕有去无回,是么?”
姜小白怔了怔,大声道:“小爷哪里怕了!你的女人,干什么要我去救!”
任逍遥冷笑道:“你的小萍陪别人睡觉,你怎么不管?”
姜小白几乎气结,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人影一闪,绿水仙挡住了他。姜小白叫道:“让开!”
绿水仙淡淡道:“听说姜公子轻功很好。”
姜小白知道他的意思,江湖第一采花贼的轻功也是了不得的。他冷哼一声,猛然向窗边掠去。绿水仙一点不比他慢,几个起落,两人便在屋里转个不停。突然刀光一闪,一道血线飞溅到了桌子上,也飞溅到了任逍遥的杯子里。清醇的美酒中顿时洒开了一朵诡异的红花。
绿水仙嘶声道:“教主你,你为何……”他腿上中刀,站立不起,只靠扶着桌子才未跌倒。姜小白也吃了一惊,不明白任逍遥为何突然对绿水仙下手。
任逍遥坐着不动,神情冷淡如冰:“你心里知道。”
绿水仙道:“我不知道!”他撕了一块衣角,将伤口包扎起来。然而那伤口实在太深,血流不止,很快便将衣服浸透。
任逍遥慢慢站起来,慢慢走了过去:“你最好改口。”这五个字说完,五指齐张,一爪抓向绿水仙肩头。
他的手偏瘦,骨节突兀,手指纤长,饱实平滑的指甲上闪着骇人的光。
从来没人见过任逍遥赤手空拳出招,或者说任家除了刀法,根本没有显露过其他武功。然而绿水仙却躲得十分勉强。嗤地一声,任逍遥五指洞穿桌子。
绿水仙大骇道:“烈焰玄功?”话未说完,肩头猛然一阵剧痛,仿佛千百支牛毛细针在奋力向他的骨缝中钻。
任逍遥扣住他肩头,指缝间微微泛红,竟似有血,淡淡道:“这不是烈焰玄功,是专破烈焰玄功的凤凰掌刀。”绿水仙只觉那股诡异的暗劲仍在不断侵蚀四肢百骸,疼得汗水淋漓,却咬着牙一声不出。任逍遥目中现出凌厉之色:“你自找的。”内力一收,咯咯两声响,竟然捏碎了他的肩骨。
绿水仙惨叫一声,伏在地上,不住颤抖:“你,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任逍遥坐了下来,擦着手上血迹,笑道:“你真的要我提醒?”他的笑意还是那么恼人,那么满不在乎,“区区一个申正义,即便再加上冷无言,又如何破得了本教禄存星主的先天八卦阵,他背后还有什么人?抑或说,”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和刀子一样,“他到底是谁?”
绿水仙叹了口气:“原来你是要问这个。”他惨然一笑,“可惜我在徽州多年,只知道他的确另有身份,至于是谁,实在不知。”
任逍遥眉尖一挑:“你一直未将此事说出,就是顾忌他的真实身份未明,所以要给自己留条退路罢。”
绿水仙额头有汗,咬牙道:“不错。人都要为自己留些退路,你岂非也从未完全信任过我。”
任逍遥盯着他,忽然又是一笑:“你办事一向不错。若不是陈无败死了,我也不会一时心急下此狠手。还望你莫要与我计较。”说着,便将绿水仙扶到榻上,又制住他的穴道,“等我救回轻清,再亲来向你赔罪。”
绿水仙的感觉就像被千百条毒蛇缠着一般。
陈无败的死讯,任逍遥半个月前就知道了,可是他却风平浪静地养好伤才来追究这件事,这个年轻人头脑之冷静,手段之狠辣,已远远超过任独。绿水仙嘴里发苦,暗暗叹道:“果然是任独与水柔凤的儿子,这两个怪物的毛病一点不落,竟全都传给了他。”
任逍遥起身道:“留两个人看着他,咱们走。”他看了姜小白一眼,“你若不去,丐帮弟子恐怕要死许多。你若去了,我就让绿水仙不再要小萍接客。你自己考虑”说完,便与徐盈盈等人走了出去。
姜小白跺了跺脚,跟上去道:“妈的!等等小爷!”
日期:2011-09-11 18:36:23
二十三 善恶毫厘间
月亮细得像淡淡划过的指痕,偶有一颗流星坠落,划过纯净的天幕,剑光般绝美肃穆。
任逍遥已经挽着文素晖在树林中走了一个时辰,第三次看到自己的标记,他终于停了下来。文素晖冷笑道:“此阵不输先天八卦阵,你不必白费心机了。”任逍遥斜睨她一眼,放开手,仔细去看标记。文素晖吃了一惊,不知他为何放开自己,竟然定定不动。任逍遥转过身来,看着她道:“不逃?还有些脑子。”突然拧身扑来,重重将她推倒在地。
文素晖尖叫一声,却瞥见任逍遥身后飞来两道剑光,向他后心刺去。谁知任逍遥就像背后长了眼睛,身子突然向旁滑去,两道剑光立时到了文素晖身前。她还来不及闪躲,就听铮铮两声,剑断光灭。
偷袭的两人身形疾退。任逍遥冷笑一声,多情刃脱手飞出,血光乍现。砰砰两声,人影扑倒,咽喉均被割破,血喷了一地,刀却带着嘤声回到任逍遥手中。
文素晖骇然道:“这是什么招式?”
飞刀脱手杀人并不稀奇,杀人后飞回便稀奇了,杀两人仍能飞回就更稀奇。
任逍遥甩下一句“打猎的招式”,便去查看地上尸体,又道:“你可认识他们?”
文素晖如实道:“他们是崆峒派的。”
任逍遥轻弹刀身,让血落尽,嘴角浮现一丝诡秘的笑:“哦。”
文素晖见了他的笑,心中阵阵发虚:“你?你早知道会有人偷袭?”
任逍遥不答反问:“你知道申正义为何要我来破这个阵?”
文素晖摇头。
任逍遥道:“你知道我为何答应来破这个阵?”
文素晖摇头。
任逍遥故意叹气:“看来还是不够聪明。”又一笑,道,“当时,申正义等人若是一拥而上,我断无胜算。可惜他们都想独占合欢教的宝藏,便不得不放我一马。”
文素晖怔了怔,忽然明白了。
若众人一起擒了任逍遥,那么宝藏也得数家平分。可若是哪一家单独擒了他,别家也没理由去追问宝藏的事情。申正义与任逍遥赌破阵,其实是想要偷偷擒下他。其他门派心照不宣,也偷偷派人入阵,只不过崆峒派运气不佳。想到这里,不由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成了一只鹿,由得别人来逐了?”
“鹿?这个比法不对。”任逍遥看着崆峒派的两具尸体,眼中寒意如冰,“现在死的是猎人。”
文素晖突然明白,任逍遥入这个阵,并不是要做鹿,而是要做狼。现在他已经吃了崆峒派的两个人,下一个会是谁?
任逍遥冲她招了招手,又指着一块石头道:“请坐。”
文素晖不由自主地坐下:“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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