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抬眼一看，发现来凤楼的门口站着个老头子，70岁左右，黑皮肤、小眼睛，下巴一撮花白的山羊胡。俞大少爷心想，这个十有八九就是账房先生老刘头了。这厮刚准备答应，就见门口又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35岁上下，皮肤白净，身材略胖，虽然有几分姿色，不过明显属于那种庸脂俗粉类。
　　贵妇人一脸浪笑地嚷道：“哟！这不是张公子嘛？又来找盈盈啊？盈盈要是成了‘魁首’，明天公子可不要吝啬自己的腰包啊？要不就要逞了人家黄公子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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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珠算法
　　张一年有些厌恶地道：“轩妈妈，我平时可没少在盈盈身上花银子，你让琴师好好调教，今晚一定要摘得‘魁首’，黄世他也有资格跟我争？”说完一脸怒意的踏上了画舫的竹悬梯，朝着画舫右侧的甲板走去。
　　俞天从刚才二人的对话已经知道，眼前这位阿姨应该就是轩妈妈了。这厮讪笑道：“轩妈妈好，昨天我身子不舒服，七婶昨晚已经数叨过我了。”说完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轩妈妈收起一脸专业的“老鸨式笑容”，对着佟青山一本真经道：“不打紧，七婶之前跟我讲过你身子不好，实在是这几天因为‘折魁’大赛老刘头一人忙不过来，忙完这几天你先休息一阵子吧。”说完转身欲走，不过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定住身形道：“听说你最近跟张老三混到了一起，还在赌坊跟他借了200两银子？”
　　俞天一惊，他似乎记起那天张老三提起过200两银子的事，这厮一脸无辜地道：“没有啊？轩妈妈别听那些市井小人乱嚼舌根。”俞大少爷知道张老三不会再跟自己提什么银子的事，除非想再挨顿打，于是这厮干脆赖了个干净。
　　轩妈妈将信将疑地说了句“没有就好”就转身进了画舫。

　　一旁的老刘头催促道：“还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帮我把昨天的帐给理了，今天晚上有的忙了。”说完也转身走进画舫。
　　俞天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这个轩妈妈倒还是蛮关心自己的，自己现在已然身处异界，除了彩云、小宝和七婶也算是举目无亲，这厮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是受用。
　　俞天在走进船舷时看到，右边甲板上刚才抚琴吟唱的人还在，现在离的近了才发现，除了端坐在一架古琴旁的抚琴女子外，旁边还站着张一年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几人都背对着俞天，所以瞧不清具体相貌。
　　令俞天惊异地是，抚琴女子居然只有一只手臂，因为从俞天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右臂衣袖内仿佛空无一物。这厮讶然，想不到一个独臂女子竟然能弹奏出如此优美动人的曲子。
　　抚琴女子着一身翠绿裙装，从上至下罩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轻纱。这时候已经停止了吟唱，正向旁边的年轻女子讲解着什么。一旁的张一年和年轻女子谦卑地站着，作聆听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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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天发现抚琴女子刚刚扭头讲解时露出的小半张脸上蒙着一层黑纱，这厮琢磨：青楼女子是不是都流行蒙着个面纱？刚才张一年好像说道，“折魁”过后，同意赎身下嫁的“魁首”都要揭去脸上的面纱。俞大少爷没作细想，举步进了画舫。
　　画舫内的场景比外面更具震撼力。俞天感叹！不愧是青州城最大的高级会所，这整个的室内装修简直称得上五星级标准了。
　　站在外面看到的三层画舫建筑，进了后俞天才发现，整个大厅从下至上一通到顶，仰头就能看见顶上的木制房梁和古制的天窗。四周一圈才是分做三层的房间和木制栏杆，清一色的红木材质，极尽奢华。大厅内人不多，只有些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在二三层的走廊中来回穿梭，不过都未遮面纱，大厅里回荡着不知哪个房间传出的抚琴吟唱声和店内伙计卖力小跑的脚步声。这厮原本以为，画舫内不说yin声荡语、浪笑声此起彼伏嘛，好歹也应该是莺歌燕语、歌声弥漫啊。俞大少爷不由感叹！看来无论身处哪个世界，“夜店”不到天黑都显得有点冷冷清清啊。

　　大厅很是宽阔，正前方有一高台，一米来高，高台左右分别有一座上下用的阶梯。整个高台台面以红色布蔓铺就，高台两侧分别挂有两条布联，左书：莺莺燕燕常吟客；右书：栩栩翩翩选魁首。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今晚‘选魁’之所在了，俞大少爷如是想。
　　俞天进门后的右手边就是一米多高的柜台，轩妈妈正在柜台后翻看着什么，账房老刘头在轩妈妈旁做解释状。这厮轻咳一声小步绕进柜台。
　　柜台后方还有一张大方桌和几只圆凳，上面堆满了厚厚的宣纸和一个类似算盘模样的东西，旁边放有笔墨，宣纸上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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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天找了个圆凳坐下，随手翻开了堆在最上方的一叠宣纸，老刘头转过头来道：“这是昨晚的账目，你先整理下。”
　　“整理账目？”俞天在来之前隐约猜到可能是跟账目有关，这厮自嘲似地笑了笑，自己本就是做财会出身，来到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件工作居然也是“会计”，不过在看到宣纸上毛笔写就的密密麻麻的中文繁体字时，这厮崩溃了。

　　俞天虽然学过几年书法，不过那是上初中时候的事了。虽然繁体字他大多都认识，不过理繁体字账目这厮觉得自己还没那个本事。
　　俞天正想着呆会怎么跟老刘头和轩妈妈解释，忽然这厮瞥到了桌上右手边放着个类似“算盘”的东西，说它类似“算盘”是因为这玩意和算盘构造类似，一样是方形，一样中间是竹签和圆珠，不过这玩意要比算盘大得多，里面有将近20根竹签，每根上面少说也有十来个圆珠，怎么说呢？这就好像是个大号的“复杂算盘”。
　　这时轩妈妈和老刘头已经忙完，轩妈妈转身看到俞天正端坐在方桌前，展颜轻笑道：“今天辛苦你了，还没吃午饭吧？呆会我让人送饭过来。先将就点，今天是来凤楼的大日子，我先忙去了。”说完也未等俞天答话就离开了柜台。
　　刚出柜台没多远，就看见一丫鬟模样的女子从门口跑近轩妈妈的近前，招手在轩妈妈耳旁低语了几句。轩妈妈忽然变得一脸焦急道：“什么？冯老先生出游了？他张一年刚才怎么没跟我说？难不成他想凭自己的真本事选‘魁首’？来凤楼这下给他害死了！”说完愤愤地朝门外走去。
　　俞天暗自猜想这个冯老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好像跟这次的“折魁”大赛关联很大的样子。正寻思间，老刘头走到了俞大少爷的对面，这老头看着俞天道：“怎么？头晕了？昨晚的账目我都理了一些了，这些得赶快算完，晚上账目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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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天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硬着头皮低声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老刘头道：“怎么理？一张张理？全部加起来告诉我多少钱我好入账。”这老头显然没有完全听懂俞天的意思。
　　俞天一听只是加起来算个总数，心里松了口气。好歹这些字自己也认识，大不了自己换算成阿拉伯数字加起来不就完了。不过账目太多了，要是有个算盘该多好，这厮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身处地方的文化跟以前世界的中国古文化类似，假如自己被乾坤盘“传送”到了“古阿拉伯”或“古埃及”的话，自己估计会疯掉。
　　这厮眼睛又撇了撇桌上的大号“复杂算盘”，灵机一动对老刘头说：“刘老先生，这玩意我能不能拆开了重新改装一下啊？我发明了一种‘珠算法”理帐效率更高。”说完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大号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