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通道不是很长,一眼便能望见前方不远处的木制窗台,两侧都是关着门的类似“包间”的房室,“包间”的木门都镂雕成一些龙凤呈祥或鸳鸯戏水的图案,依然是清一色的红木材质。两边的墙壁上规则地悬挂着照明用的白光灯笼,通道里只听见俞天与丫鬟走路时地板发出的“咯吱”声,看来两边的“包间”内应该没有人,想必都去楼下看热闹了。
丫鬟将俞天带到最里间的一扇木门前,向着屋内轻喊道:“梓潼姑娘,佟公子来了。”说完也没有等房中人回话,即刻转身离去。
这间“包间”的木门虚掩着,看来这是给咱俞大少爷准备的,不过俞天并未直接推门而入。而是佯作镇定地立于门前。
“佟公子请进屋一叙”,“包间”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声音虽然甜美,不过已经没有之前吟咏诗句时的那种历历在耳的感觉了。俞天越来越觉得这个叫梓潼的女子有些神秘,不知道她约见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俞大少爷推门而入。房间不大,像是个临时的休息场所。不过四周还是挂着些装饰用的字画。正前方有几扇木质屏风,同样镂刻有一些花式纹样的图案,隐约可见绿衣女子正坐在里间的床铺边上。
俞天左右看了看,屏风前有张小茶桌和两张圆凳,茶桌上除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外,还放有一个多边形的类似“八卦盘”的东西,俞天瞧着有些眼熟,不过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玩意。墙壁的角落里还放着把像是琵琶的半成品木质古琴。说这把琴是“半成品”则是因为这把琴并无琴弦,并且琴身也未做釉面或装饰处理,还是黄白色的原木。
俞天转身掩上木门,轻咳了一声回身道:“在下佟青山,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这厮现在讲话自然而然就带上了“书生”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说到底合不合适,反正好像电视电影里出现的古代文人基本上也就是这么个“腔”。
这时俞天隐约见到屏风后的绿色人影站起了身子,这厮稍稍有些紧张。要不是刚才在楼下众人面前大显过了威风,有了点底气,这厮估计现在就要大喘气了。那个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俞大少爷不是还没有什么驭女的经验嘛。
绿色人影梓潼缓步走出屏风,对着俞天单手一福道:“冒昧约请佟公子,小女子梓潼见过公子了。”说完抬眼看向俞大少爷。
俞大少爷那张不争气的脸又红了,倒不是他自己没调整好。而是对面的梓潼姑娘此时未遮面纱。一张俏脸并不是特别的白皙,不过五官生的极其精致,凤眼朱唇、柳眉青丝。虽然缺失了一条右臂,不过一身翠绿的薄纱长裙将身材衬托的凹凸有形、风情万种。灵动的眼神给人一种仿佛来自异域般地妖异美。俞天只瞧了一眼,目光就开始禁不住左右闪躲,不敢直视,嘴里还不明所以地说了句:“没事,没事!”。
日期:2012-08-01 08:10:19
梓潼察觉到俞天此时的窘状,幽幽浅笑道:“佟公子可否坐下饮茶一叙,小女子有疾在身,未能出门相迎,还请公子见谅则个。”说罢伸手示意俞天近前坐下。
俞天自知有些失态,赶忙一揖道:“在下见识寡陋,让梓潼姑娘见笑了,不知姑娘所为何事?”这厮趁着低头作揖的工夫调整了一下,毕竟自己好歹也是继承了“元界”的,俞大少爷解嘲似地自我安慰着。
不过在俞大少爷起身后,自己面部的反应确实缓和了些。这厮小心地瞥了一眼梓潼后走到茶桌旁坐了下来。
俞天像是没话找话般地突然来了句:“梓潼姑娘,这把琴叫什么名字?是姑娘所制的吗?”说完“自信”地看着梓潼,用手指了指墙角的那把“半成品”古琴。
梓潼一怔,她没想到面前刚才还很“窘”的佟公子会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不过这妮子很快便调整了过来,露出一脸极富亲和力的笑容答道:“这把琴是小女子根据五音六律的变化之道,随意所制,没有完成也并未起名。”说完轻敛笑容,低头沉吟了片刻道:“这已经是我制得第七把了,每把都用了不同的材料,不过始终都奏不出我想要的声音。”梓潼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失落,好像成功制出这把琴对她很重要的样子。
梓潼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波动,抬头略感歉意地浅笑道:“梓潼这点微末技艺哪及得上公子的满腹才学、出口成章?”
俞天在梓潼富有亲和力的话语中得到些放松,这厮本来以为被轩妈妈说成性格孤僻的梓潼应该会是很冷傲的脾性,不过从刚才的几句对话中,俞大少爷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种类型。
俞天谦虚道:“梓潼姑娘言重了,在下这点疏才浅学实在是不值一提。倒是梓潼姑娘刚刚提到的制琴一事。青山不才,想和姑娘共同探研一番。”这厮脑子大概有些短路,也不关心人家姑娘找他过来干什么,反而跟别人扯什么制琴。不过俞大少爷总觉得跟眼前的梓潼说话心里莫名的舒坦,也不知道为什么?(作者:你TM跟个美女说话当然觉得舒坦,若是凤姐坐你面前你又作何感想?)
梓潼面露讶色,试探性地问道:“公子也精通音律?”
俞天自知自己称不上精通音律,不过这小子一直喜欢弹吉他,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学,至今已经把玩了三四年了,流行歌曲大多都能自弹自唱的来几句。当然了,这厮学吉他的初衷也是为了在学校“钓马子”。最后“马子”虽没钓着,不过倒是弹了一手的好吉他。
俞大少爷看了看梓潼,也没说话。起身走到墙边弯腰拿起古琴后,又回到茶桌旁做了下来。这厮佯作“专业”地把玩了两下,扭头对梓潼说道:“姑娘可曾想过将琴身加厚并掏空,再在琴腹开一圆洞作为音孔。”边说还边用手在古琴上比划着。俞天继续道:“将琴杆分成若干个品格,琴弦改用牢固的尼龙线从琴头一直接至尾部……”这厮一口气将吉他的基本构造解析了一遍。从梓潼刚才的描述来看,她想制的琴应该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音域。俞天很清楚,在中国的古代,只有宫、商、角、徵、羽五种音调,少了4(fa)和7(xi)两种,所以有些声音是奏不出来的。这厮也不是想故意表现自己,只是刚刚梓潼有些失落的样子又触碰到了咱俞大少爷那根容易敏感的神经。
梓潼听完俞天的描述后,即感到新奇又有些兴奋,恨不得马上就要付诸实践。这两个人几乎都忘却了本次见面的初衷。一个不问,一个也忘记了提。
梓潼这时已经起身,弯腰站在了俞天的身旁。这妮子脸色微微泛红,看来她极其看重制琴一事。
梓潼单手抖了抖长袖,攥着手帕指着俞天手上古琴的琴柱问道:“佟公子,你看每个品格之间用细木进行分隔可否?”
俞天道:“木料用来分隔容易产生混音,最好是用金属,比如铜条。”说完这厮讪讪地笑了笑又道:“梓潼姑娘,能不能别叫我公子了?这样说话我听得不是很习惯。”俞大少爷挠了挠头继续笑道:“要不你直接叫我青山吧,我就叫你……我就叫你梓潼,你看行吗?”
梓潼神色一凝,似乎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过于虚浮了。这妮子并未答话,沉吟了片刻后淡然道:“佟公…….青山公子,你的这个制琴的法子倒是可以一试。”说完直身回坐到了圆凳上。
俞天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冒失,有些歉然地解释道:“在下刚才所言并无冒犯姑娘之意,还请梓潼姑娘勿怪。”
梓潼又恢复了开始见面时亲和的表情,幽幽一笑道:“青山公子乃希世之才,如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的残缺之身,以后可以直接叫我‘梓潼’”。
俞天这时候才想到,眼前的女子缺失右臂,残疾人固有的自卑心理导致了梓潼刚才情绪的变化,这种人往往自尊心特别强,敏感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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