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泽心中大骇,向后一退,哐当一声绊到了脚凳上,女子闻声一惊坐了起来,娇声道:“夫君可曾受伤?好好的如何绊到了?”依旧是王氏之声,叶润泽抬头一瞧,榻上之人莫不就是王氏了,何曾是方才之人,忙揉揉眼看去,可就是王氏并非旁人,心下蹊跷自己怎生眼花竟会看作了他人,又不好言明,忙道:“一时进来匆忙,只是吵了你,我倒无碍。我去唤了侍秋。”待王氏梳妆完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方才离去。
叶润泽因那日在房中看得真切,榻上之人定不是王氏,心中不免生疑,暗自观察了几日,王氏除了怠倦喜睡又不爱饮食外并无他状,倒是姿容越发出尘脱俗起来。
日期:2015-05-16 22:15:00
一日,侍秋从外取水服侍王氏梳洗,见王氏端坐在镜前手持木梳正细细梳理一头缎发,走上前笑道:“自打夫人用了这兑了梨花露的头油,越发乌亮了,发上还带着淡淡香……。”
话未说完,正对上镜中映出的王氏,衣着依旧,只是面容却是旁人,初以为自己头昏眼花,细细看去确为另一女子:
小荷才露芳泽羞,
花开易见显风流。
两蹙罥烟生远黛,
一双水目锁清秋。
侍秋不由一惊,手中铜盆叮当落地,溅得一地水花,惊得王氏回身道:“怎生如此不小心!”侍秋抬眼看去,王氏已面貌如前未有何异常,忙回道:“一时未走稳吓到了夫人,这就再换一盆来。”拾起铜盆退了出去,慌张之间险些撞到叶润泽身上。
叶润泽道:“侍秋,何事如此慌张?”侍秋心下惊诧,不知如何作答,叶润泽见侍秋面色青白欲言又止,不由想起自己所见,试探道:“近几日夫人可有异常?”侍秋道:“夫人近来喜睡怠动,有时仍有气短。不过……。倒也没有其他的了。”叶润泽心下猜得几分,因并未十足把握不便细问,沉吟片刻道:“今日郎中来府再看看夫人是否大安了。”
侍秋应了,着人去请,少顷郎中来了,忙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王氏露出脉。
日期:2015-05-17 22:02:00
郎中伸手按在脉上,凝神细诊了半刻,对叶润泽说道:“我们外边坐罢。”遂到外间,郎中道:“看得尊夫人这脉息,肝家气滞血亏,肺经气分太虚,脾土被肝木克制,必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无力,竟是比先前更厉害了几分。”叶润泽道:“可有大碍?”郎中道:“此非一朝一夕的症候,便要看医缘,待用药且看看罢!”叶润泽便不再细问,送了先生出去。
又过了几日,王氏吃了汤药却总不见好的,人也越发清瘦。这日刚刚吃了半碗清粥,正待吃茶,呜呀的一声呕了起来,唬得侍秋忙上来拍肩捶背,好不容易止住了,才看清呕出了好几口血,心下大惊。
侍秋慌了神,忙请了郎中来,诊了半日摇头道:“夫人气血两亏,多休息才是,莫要再思虑太过。”又对叶润泽细细嘱咐了番,领了银两自去开药。
芍药上街恰遇侍秋同了郎中至医馆取药,见侍秋双眼红肿,忙追上前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侍秋抹泪哽咽道:“夫人近几日愈发不好了,今日还呕了血。郎中又开了几服药,这便来取了。”略顿了顿道:“芍药姑娘,那日我惦记夫人说话急了些,你可莫往心里去。那梨花妆用得甚好,夫人近日面色倒好多了。”芍药安抚道:“老话常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反复也是常有的。牡丹这两日也该回来了,我们同去看看夫人。”侍秋道了谢各自离去。
日期:2015-05-18 22:24:00
当晚牡丹回到花馥汀,进门笑道:“赶了几日可算到了,你倒勤快,竟把里外都收拾妥当了。”芍药笑道:“可是少了你觉得烦闷。我倒想起一事问你,前几日我清理旧物时翻出一套梨花所制的胭脂水粉,竟记不得是何时之物了。后叶家王夫人偏偏挑中了,便予了她。”牡丹道:“何处翻得的?”芍药道:“便就在那几个漆皮箱子里的,一套装在一起。”牡丹忙道:“可是只有这一套?各瓶身上都绘有烟雨梨花的?”芍药道:“是了。”牡丹急道:“我的祖宗!你竟忘了她!善梨花妆的可还有谁?”
原汉卫子夫为平阳公主府讴者,通音律精歌舞,喜坠马髻善梨花妆,武帝立以为后,在位三十八载。后因年老色衰,武帝移爱李夫人钩弋夫人等人,渐尝冷暖,巫蛊之灾临,遂梳坠马髻、着梨花妆,以当日初遇武帝之姿容自缢而终,精魂附于妆品之上,保其百余载新鲜如初,后机缘巧合为牡丹二人所得。
芍药掩口道:“我的天!不会是卫皇后罢?我说这梨花断不是你我制得,怪不得看得眼熟!竟把先前收得这些给忘了!”方想起一事道:“那日叶家人说王夫人近来姿容焕发但身子愈发羸弱,莫不是卫皇后伏了伤了元气。”牡丹道:“当日卫后三魂中只有生魂尚在,就算附在人身上也不至如此。再者她素来温厚,这许多年也未见她兴作什么异事。你去桃儿那里讨几样补气血的点心,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叶府看看。”芍药忙应了,二人各自休息,暂且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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