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说完了，可这女孩子还是一语不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听到旁边“啊，啊”的声音，只见对面那个年轻男子正在用手比划着手势努力向他说明着什么，原来他是个聋哑人，这时候不可思异的事发生了，他旁边的这个女孩也用手势比划着，嘴里还发出聋哑人所特有的那种“啊，啊”的声音。
　　李凡再一次用手捂住了脸，久久不肯放开。
　　日期：2013-07-10 12:35:42
　　过了好一会，李凡发现，这一对青年男女还在用手比划着，显然是在聊天。只见他们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做着非常丰富的表情，时而紧张、惊恐，时而放松、微笑，每一个表情都配合着手势迅速地向对方传达着什么信息。这两个人可能是聋哑学校的同学，更有可能的就是一对情侣，看他们的手势和表情大概是在聊昨天的聚会，也可能是评价某个人的人品，总之李凡第一次发现，手语竟然能表达出如此复杂的内容。李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一个人比划的时候就盯着那个人看，极力想弄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内容，这两个人却自顾自地交流得却非常流畅，说到有意思的地方，两个人都会心地大笑起来。此时李凡相信，如果用手语讲几个笑话，肯定不算什么困难。也有可能，他们是不是在讲某个可笑的人，甚至就是在笑话自己？

　　李凡喊道：“小强，救命！”
　　日期：2013-07-10 12:38:06
　　李凡坐回到了众屌丝中间。

　　“李总，你不是寻找艳遇了吗，怎么喊救命？”
　　“别提了，我旁边是坐着个女孩来着，我还向她一番自我介绍，大吹特吹了一通，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们猜怎么着，原来她是个聋哑人！我和她说那么多都白说了，这把我累的，结果还出了洋相。她对面坐着一个男的和她一样是个聋哑人，两个人现在正比划得来劲呢，估计是在笑话我。”
　　“李总，和你上一次艳遇相比，这次还算不上洋相吧。”
　　日期：2013-07-10 12:39:22
　　小强解围道：“唉，其实咱们哪天不是在出洋相？咱们活着本身就是洋相，就是笑柄。就说刚才，还被人笑话了呢。”
　　“怎么了，谁笑话你们了？”
　　“刚才在前几站有两个人和咱们坐在了一起——大家就搭话聊天，问我们干什么去，我就说是去捐精，这可是能赚大钱的，结果他们俩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看那样子真担心他们笑死过去。等他们终于笑完了，就说我们几个‘你们都是年轻大小伙子，有胳膊有腿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干这个？’问得我们哑口无言，就这样被人深深地鄙视了一回，再有人问我们，就不敢那样说了，就说去旅游。”

　　日期：2013-07-10 12:39:49

　　“要说实话，为什么不说？”李凡说道，“应该被鄙视的是他们。大家想一想，我们都已经有了实际的行动，这和以前整天窝在地下室里撸管、看毛片、打游戏相比，是不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再有，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我们的尊严，干嘛老在乎别人怎么说呢？我们都是一些有坚强意志的人，就算干些苦活、脏活又算得了什么？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都是健康的年轻人，拥有强壮而有活力的精子，而现在那么多急切需要它的人还在苦苦等待，我们这样做何错之有？相反，还很高尚呢。

　　日期：2013-07-10 12:42:00
　　“李总说得真好。”
　　“不是我说得好，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真可惜刚才我没坐在这，否则你们就不会受到鄙视了。”
　　“是啊。”
　　就时候列车到了一站停了下来，上来一位女孩，查找座位后坐在了李凡对面的座位，正是刘新刚和李铁柱的中间。
　　女孩二十四五岁左右，坐在那不一会就打了好几个电话，看起来性格比较外向活泼。她终于聊完了，就观察起她周围的这几个大男人，然后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李凡说：“去J城。”
　　“哦，我也是去那。我是去旅游的，听说那有个叫东湖的地方景色挺好的，我想去看看。你们去那干什么？”
　　赵小强赶紧说：“是去谈一个项目……对，谈一个项目。”
　　“我们是去捐精，”李凡淡定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项目，其实这个项目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么……”
　　话还没说完，女孩拿起包就走，大家似乎从她一溜烟就消失了的背影中听到一句话：“变态！”
　　李凡看着赵小强，赵小强看着李凡，大家就这样面面相觑，好久都没说话。
　　日期：2013-07-10 12:45:15

　　终于到了J城，李凡找到QQ群里说的这家医院，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捐精室的位置，大家一起往楼上爬的时候，这几个人都显得异常兴奋，张有财说：“我恨不得现在就撸一管。”终于到了顶楼；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大夫接待了他们。
　　“大夫您好，”张有财表现得很殷勤，“我们是来捐精的。”
　　“欢迎，欢迎，”大夫说道。
　　“你看我们这些小伙子，身体强壮着呢，就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

　　“哈哈……看起来是不错。”
　　“大夫，我想问您一下，在这捐精真的就像网上所说的补助金额是三千元吗？”
　　“现在已经上调到四千元了。”
　　“太好了！”这几个屌丝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看来离梦想实现真的不远了，此时此刻，李铁柱的头脑里，模模糊糊地已经有了一座漂亮舒适的房子，而赵小强等人的脑海里已经有各种轿车依次驶过。
　　“也别高兴得太早，”大夫说，“你们可能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对志愿者捐精的要求是异常严格的，并且合格率很低，一般只有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左右。”

　　“我们愿意试试。”
　　“那好吧，先给你们一张表格你们填一下，我先说一下要求。”大夫一边把表格发给他们一边说道，“一般的捐精过程需要十次左右才能完成目标，每次捐精需要间隔3－7天，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三到五个月。”
　　“什么？这么麻烦啊？”
　　“还有，即使**质量合格，还是要过体检关……全部过程完成后六个月的时候还要进行抽血做HIV复查，最后才能得到这四千元钱。”
　　“这也太麻烦了。”
　　日期：2013-07-10 12:47:55

　　“还有更麻烦的呢。体格检查的内容包括：一般体格检查，即供精者必须身体健康、无畸形特征，心、肺、肝、脾等检查均无异常；二是生殖系统检查，供精者生殖系统要发育良好、无畸形，无生殖系统溃疡等疾病，此外还有实验室染色体、性传播疾病检查、乙肝丙肝检查、衣原体支原体巨细胞病毒等等检查，还有单基因遗传病、多基因遗传病检查，还有……”
　　“李总，咱们能行吗？我怎么心里没底了。”
　　“能行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大夫说道，“出于伦理上的考虑，一个人一生只能捐一次精。”

　　话音刚落，大家幻想中的车子瞬间没了气，房子也都马上倒塌——梦想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