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特别。先不说这个，我想知道你怎么解决63KA断路器的问题。”
　　“自己生产。”
　　“自己生产？我没听错吧？”
　　“前几天，我们老板和北通签下了联合生产制造的协议。你知道，要不是资金问题，北通应该是首家制造63KA断路器的厂家，当然这与他们的体制有关。”
　　“赵环宇还是棋快一步啊，看来他除了会当强盗外还很会花钱和用兵。他已经抢过我两个大单子了，都是在我开荒、播种、除草、施肥到马上收割的时候，他拿着镰刀就来了，真让人咽不下那口气啊！不像这次，这次我输的没话说。其实你会上说的那些我事先估计到了，估计有可能在现场会有人想到破解我无磁技术的办法，可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再说即便跨过了这个门槛，也过不了断路器这关。可千算万算还是出现了两个没想到，一个是破解无磁技术的是你这样不怎么懂技术的业务经理，二是没想到赵环宇能够不外购断路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家的是不是都用金属板隔断。”
　　“这不是问题，你把这个技术说破，没人会觉得用金属隔板做隔断会是问题，对这个问题质疑都不能提，谁提谁就会被看做无知，这点我想你在讲话的时候是清楚的。”
　　“我是清楚，可我事后还是不放心的问我们总工能不能做到用金属的，是不是很白痴？呵呵。”
　　“不是白痴，是工作细致，你干这个有点屈才了。”
　　“呵呵，我有自知之明。”
　　“那我们分析下先前说的，你为什么拿下合同不快乐。”

　　“为什么？”
　　“因为你不觉得那是事业，或者说你愿意为之奋斗的事业，如果你做的是自己的事业，你就会很快乐，哪怕取得小小的成绩。”
　　“嗯，好像有些道理。”
　　“老弟，自己开个公司吧，高智商的人经商，低智商的搞科研，你的智商属于前者。”
　　“低智商的搞科研？呵呵，这么说估计没人同意，并且很可能找骂。”
　　“如果有一天你自己开个销售公司，你来找我，我会考虑是否撤掉销售部，是否可以把公司的销售环节都交给你。说别的都是假的，我是希望大家有机会一起干点事。”

　　“可始终觉得自己不适合做销售呀。”
　　“你适合，并且非常适合！消防项目你做的非常漂亮，当你发现所订的是淘汰产品的时候就决定你胜利了，因为改型对所有的人都有利，当然除了已经中标的厂家，这是做销售最应该看到的也是最不容易看到的。事物之所以发展变化是因为存在某种不平衡，可人们往往看到的是平衡，潜藏的趋势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看到，而你就是这极少数人里的佼佼者。别在赵环宇那里做了，大材小用！”

　　袁野笑了，笑得少有的单纯。石康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笼罩在他头顶已久的阴云，使他豁见天日。从国企出来，他始终觉得再也没有能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了，最擅长的技能也将永久的荒废，现在看来有点钻牛角尖了，或许事业真的不只是在国企有，也不只是限于从政。
　　他也突然发现，这个看上去像农民的石康还真不是一般人，连策反都做得如此让人不知不觉、无比舒服。袁野掐灭了烟：
　　“谢谢，哪天有空我请你喝酒！”
　　两人握别，都没再言语。袁野走进办公大楼时只见李总正在那里等他：
　　“小袁，怎么跟石康走了，小心被灌迷魂汤。”
　　“已经被灌过了。”
　　“没中毒？”
　　“中了。”
　　“你小子没正经的，快走，到时间了。”

　　在公布中标结果前，郭处做了个声明，就是作废投标要求技术项里无磁技术的一款，然后已无悬念的宣布环宇以1198万中标。石嫣当时兴奋得都跳了起来，袁野真担心她会来个尖叫什么的。李总握手祝贺，晓莹微笑着说发财了。然后与会的人们礼节性的互相握手道别。最后张小虎过来对袁野说，走，把合同签了。就这样，袁野似乎很容易的拿下了A城一个极富战略意义的山头，而主战场依然的朦胧，各路人马犹在集结，谁能笑到最后我们无从知晓。

　　日期：2009-05-04　11:13:27
　　46
　　从A城回来，袁野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他想到乡下去看望下父母。当他买好很多要带给父母的礼品回到住所楼下时，竟然看见蓝蓝站在树荫里。乌黑的长发，白裙子，那么美好的站在那里。袁野停好车，下来，关上车门。两个人距离十米的样子，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注视着对方。这是中午时分，街道上行人很少，风轻轻的，天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不远处的一家音像店传来《真的好想你》的飘渺歌声，那不是袁野喜欢的歌，虽然当时唱遍神州大地，可袁野还是觉得那歌有些土。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这歌有种古老的味道，有一种古老的情怀，他甚至感觉到有某些沉睡已久的东西被触动惊醒。良久，袁野才走到蓝蓝身边：

　　“我要去乡下看我的父母，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我想我愿意坐你的车，别的不知道。”
　　“那先做你知道并愿意的，好吗？”
　　“嗯。”
　　“在车里等我下，我上去换件衬衫就下来。”

　　“嗯。”
　　袁野很快就下来了，他换了件深蓝色衬衫。蓝蓝坐在副驾驶位置，很乖，很安静。
　　“我们好像都有点严肃，小天使。”
　　“是你严肃，我没有，我都等一个小时了。”蓝蓝注视着前方，没看袁野。
　　“我去购物了。怎么现在来找我？大晌午的。”
　　“以为有人受伤了，来疗伤，看来判断失误。”

　　“受伤？怎么会，我刚拿了个大项目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不是拿到合同就情绪低落就很受伤的样子吗？”
　　袁野的笑容瞬间凝住了，他默默看了看身边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说：
　　“是啊，蓝蓝，你很有观察力，谢谢你来看我！知道为什么请你跟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在环宇公司做太久，我最终肯定会离开。”
　　“没听懂。”
　　“我是说不想带有任何色彩的和你交往，这个世界有很多影响纯洁度的东西。”
　　“你不是因为我要离开公司吧？”
　　“不是，离开和你没关系。”

　　“那为什么要离开？”
　　“想以后自己做点什么。”
　　“嗯，这个我支持，我也觉得你应该自己做一番事业。”
　　“真的？”
　　“当然真的啦。”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开路！”

　　“开路——！”
　　两人一下子都兴奋起来，开始有说有笑，开始享受青春生命的美好和愉悦。车开出城市，开上县级公路，开进田野开向起伏的山峦。
　　日期：2009-05-05　08:59:21
　　47
　　车在一个山坡上停下，袁野指着下面的一个镇子说：

　　“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在这里我度过了童年，小学和初中。”
　　“好美呀，四面都是山，还有一条河弯弯穿过镇子，我要下车看看。”蓝蓝说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