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俩一直在定海寺化身修行,多年来承蒙长老与众师弟关照,今天终于等到了观世音菩萨派来使者,将我俩点化唤醒,恢复了元身,特派我俩在此护守石海”
长老听到菩萨名字眼睛一亮,急忙道:“菩萨派人来了,可否让我一见,不知可有带信给我?”
“菩萨确实有信带给你。”一尘从林中闪出道:“承恩长老管教弟子不严,纵容弟子火烧石海宝林,灵根幸得拯救及时才免毁损,此次暂不予追究,若弟子无非再有过错,承恩长老也一并责罚”
“怪你吧,无非啊!我说叫你好好念经好好念经,你偏一会儿要求雨,一会儿要拔去旱魃,就是没个正经,这下菩萨派人来责罚了吧,还不快回去,别再去惹事了。”承恩长老指着鼻子埋怨无非。
“不过菩萨也知道你们是为民济困,一片慈悲之心,所以让我来救治灵根,这次就算啦,你别骂他了。”一尘转向无非,自己却开骂道:“不是说好,石海这三天由你来护守吗?怎么这一天都不曾看到人来,一到了晚上就到处跑,又去搞什么花样啊?不许去!在这看好宝林,出了事第一个就找你算账。”
“嘿嘿……段姑娘,我就请一晚上假,四方乡邻都在等着我们今晚去除旱魃,可不敢耽误了,要是让这妖怪继续为患,这老百姓就要一直过这苦日子啊。我一定做完事就马上回来守着,保证这石海无恙!”
“就凭你这样还打妖怪啊!别反被妖怪捉去吃了,想哄我?走啊,我跟你一起去,倒看看你是怎么打妖怪的。”一尘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无非高兴道:“好啊,刚好缺人手,有你们三位帮忙,那这妖怪定能捉到,快走快走!”欢天喜地,无非引了这一票人马,说说笑笑直奔牛风包。
穿过竹林一路向西,绕过后峰山脉,约有十来里路程,就到了牛风包。早有东山村挑出的几个精壮汉子与郎员外在此等候,无非要他们弄的黑狗子血,童子尿也都分别装了好几坛子摆放在地。等无非将各人隐藏把守的方位,各方位如何行动何时响应,各个机关如何设置等等全都安排妥当时,已然是:
四方乱石叠重影,三点冥火绕坟茔,两树轻摇幽鸟梦,一声狼嚎山月明。
一尘与无非藏在土岗上一块大石头上面,前方没有遮拦,正好将山中密林通到白老四坟头的土路看个真著。承恩长老一直跟在无非后面,见不安排他任务,只好也找了块石头躲了下来,斜着眼皱着眉看着一尘与无非肩挨着肩,腿碰着腿的趴在一处,急得他冲无非又是呶嘴又是挤眼的,可无非理都不理。
日期:2013-07-06 10: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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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灌木丛中草虫杂鸣,荆棘枝上渐染晨霜露气,几只荧火虫儿飞上一尘霓裳,一闪一闪,看得无非眼皮发沉……也不知过了多久时辰,忽听不远处有只夜猫子叫了两声,然后扑翅而飞,似被惊动。无非猛醒,慢慢探出头,趁着月色定睛向发声处瞧看时,喉咙里都惊得咕咕作响。只见从林中蹿出一个黑刺毛乱篷篷的怪物,虽四足着地,但只是向前蹿着行进,蹿两步又立起上身半蹲着张望一下,脸上只看得到一只巨大的眼睛,瞪出幽幽的寒光。无非听得到旁边一尘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更听得到后面承恩长老牙齿打颤的磕碰声。
这旱魃慢慢蹿过了他们的防线,来到白老四那坟头,瞅瞅四周动静,鬼鬼祟祟探爪在坟头乱石缝里掏了起来。趁着时机,无非拽了拽一尘,两人猫着腰,悄悄往怪物来路上移动。估计已经截断怪物去路时,无非从布搭裢中摸出一截竹筒,只往旁边石头上一擦,筒上竟冒出火苗。无非将竹筒向妖怪方向抛去,“砰”一声炸响在静寂的夜空格外震撼,整个岗上乱石都在回响,一团火焰也把个妖怪映得腥红。
那妖怪“吱”一声惊叫,立起身来,还未反应,“砰”又是一响,这次是从西面无天把守方向砸来,妖怪本能一蹿向东边躲,怎料玉鼠翠龟正将绳索砍断,树上黑狗血童子尿一坛接连一坛砸下,咣咣砸开,腥臊飞溅怪物一身。
那怪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疯了,蹿着跳着叫着向北边逃去。众人各自从隐身处拥出,追在后面哄赶,才追几步,就见怪物“嗖”一下,被从地面一张大网兜住,弹向空中。东山村的壮汉们也从树后闪出,郎员外满脸兴奋:“无非大师啊,旱魃果然就被你降住了,现在怎么办啊,它在这树上挂着跑不了吧?”
无非看了看,那妖怪兜在网中挣扎,离地少说有三丈高,道:“这旱魃靠地行走,如挨着地或许可以遁形入地而逃,这半空吊着想必是无法可施。大家也先回去休息,等天一亮,这妖怪见光就自然是废物了,到时候你们尽管放心拿他处置。”郎员外点头称是,留下了三名汉子看守,其余人暂且各散不提。
日期:2013-07-09 08:5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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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场 焚妖
骄傲的太阳仍旧没有理会大地的煎熬,轻易就蒸发了前两日下的那半场雨。东山村的晒网场上挤满了人,听说要焚烧旱魃祭天求雨,十里八乡无不想来一看究竟。
晒网场上靠海的一面扎了根粗木桩子,围着桩子支了个小木台,台下架着大捆大捆的干柴。从远处看,台上几把铁环锁了个倦缩成一团,毛乎乎的怪物,谁也看不清那张已被血污粘结的毛发完全遮挡住的脸。围得近的人们能看得出那团毛发下剧烈的颤抖,还能听到那怪发出“啊呜啊呜”的声响,细听竟有些象孩子的哭声。
木台旁边不远处,郎员外正带着众乡老面对东海叩拜,各种祭祀贡品摆满了靠海而设的香案。叩拜完毕,郎员外举起一个火把,走向木台道:“乡亲们,就是这个旱魃妖怪带来了旱灾,今天我们要焚烧此怪祭天,以求上天解此灾荒。”
“烧死它……烧死怪物……”人群正要涌动着向前,却突然被一阵凄厉的哭叫声劈开了,从人群外披头散发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妇人,象疯子一样直扑向木台。那怪物好象也听到了这个声音,颤抖的毛发兴奋到竖起贲张,猛地抬起了头,搜寻着这个声音的方向,血污下睁开的眼睛里迸出绝望泪光。
“他不是旱魃,不是……”那妇人冲到郎员外面前哭喊道:“他是我儿子啊,不是妖怪,是我儿子啊……”郎员外斥道:“你这白寡妇是想儿子想疯了吧!你什么时候出了个儿子,这明明是旱魃,哪有点人相,哪有认妖怪做儿子的。走开走开,别妨碍我们烧妖祭天!”
“他是我生的骨肉啊!真的是我亲生儿子啊!白老四死时留下这遗腹子,我为给白家留后,咬牙生下了这孽种,却是痴傻畸形模样。我本是守寡人家,又生下此祸害,怕被人笑话欺辱,只好把他带进山林偷偷喂养,怎奈这孩子命硬,竟也一天天长大,我只是隔日就放些吃食在他爹坟头石缝中,叫他自已去取食,由他自生自灭。他虽与狼虫虎兽为伍作伴,却从来没做过妖怪野兽祸事,念他也是个生命,放他去吧,他也是个人啊!”白氏妇人声泪俱下,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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