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艳 山——三个女孩的陪酒奋斗史》
第29节

作者: 煜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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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完天地高堂,一对新人给每桌亲戚客人敬酒,大伙一阵又一阵起哄,冷清了好久的院子难得热闹起来。新娘刚敬完酒进了洞房,几个本村小伙子推搡着大伯进了洞房。
  几个小青年哄闹着让新娘给大伯点烟,一身红装的新娘只好点着一支烟,自己吸一口,看烟燃起来,恭恭敬敬递给大伯,大伯接过去正要抽,却被一个小青年拦住喊:“停,大伯,这个烟点的不对。”

  新娘惊愕地看着大家,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刚才的小青年高声说:“来,新娘子,你含住这支烟,再给一支给大伯叼住,你用你的烟头把大伯的烟对着,这就算对了。”
  “哈哈哈,好。”人们的笑声飘出新房,门口挤了越来越多的人看,冯梅也被吸引过来。
  新娘子满脸绯红,被人们逼不过,只好含着烟去给对大伯的烟头,两个烟头正要对上的时候,有人使劲在后面推一把新娘,新年立即扑进大伯怀里。人群爆发出热烈的笑,冯梅和艳子也笑的躬下身子。
  “梅梅,你女婿子怎们没来,这们大喜的日子。”冯梅正看嫂子点烟乐,张婶在她身边拍了下她肩膀,问起李华。
  冯梅一脸没好气,又不好发火,随便应付:“他工作太忙了,我哥办酒席的钱都是他给的呢。”
  “真的有那么忙?人家条件那么好,你是个乡里娃,不会是人家看不上你,找了小的?”张婶的声音阴阳怪气,冯梅一股怒火腾地升起来,正要发作,忍了一下想,张婶这们说肯定听到了啥风声,不如问问她,也好知道谁在背后嚼舌头。“我和他过的挺好,张婶你这话从哪听来的?”
  “冯堂嘛。”张婶还是笑着说。
  “啊?我哥?他说什么?”冯梅像被针扎了一下,差点跳起来,艳子也眼睛睁的老大。

  “你哥说,你女婿子另找了个女的,那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找冯堂,让冯堂以后有啥事别再找你女婿子,现在她和你女婿子在一锅里吃饭。”张婶看冯梅不知道,也吓了一跳。
  冯梅拨开人群,大步出去找冯堂,她心焦、愤怒,恨不得一眼找到冯堂问个明白,可院子里人多,冯梅越想快,反而走的越慢,艳子怕出什么事闹了今天的喜事场子,紧紧跟着冯梅。
  日期:2013-05-18 16:01:52
  第二十六章续

  冯堂正在大门口送嫂子的娘家人上车回去,冯梅一把拉过他到一棵花椒树旁,问丽丽什么时候找过他,还说了什么。
  冯堂心里责怪是谁舌头这么长,这事也拿去问冯梅,不得已只好承认半年前丽丽找过他,说冯梅和李华分了。艳子骂了一句“傻逼”,拉着冯梅到一边劝她不要生气,今天是好日子,不能黄了场子。
  冯堂一点不奇怪妹妹为何这样怒气冲天,从丽丽来找过他之后,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妹妹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了。
  冯梅憋着眼泪,憋着委屈,一个字也不说,任凭艳子说尽了天底下开导人的话。哥哥知道自己干啥的,估计也不会太责备自己,可张婶他们知道了,以她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该怎样奚落嘲笑挖苦她啊。
  艳子急的没办法,忽然转身去院子里叫出来冯梅张婶,顺便拉上小林子,笑嘻嘻跟二婶说:“婶子,冯梅跟李华好好的,冯堂那是瞎说的。”说话间一把扯过小林子,指着小林子说:“这是李华弟弟,昨晚你也见过了,李华工作忙不能来参加婚礼,特意让自己亲弟弟代他来。”
  小林子正吃饭,忽然被拉出来不明所以,听完艳子跟张婶的解释,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马上接口,“是啊是啊,我哥最近忙死了,他们总公司的领导过来,他每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他还说,这次不能参加大哥婚礼特不好意思,等他忙过这几天,请大哥和大嫂去兰山吃饭。”小林子哔哔哔说了一大堆好话,张婶听着听着脸上重新泛起崇拜羡慕的眼神。冯梅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一关过去了。
  下午,来参加婚礼的各路远亲近邻都慢慢散去,冯梅跟嫂子交代管好冯堂,嫂子留她再住一晚,她撒谎说明天要上班,带着艳子和小林子返回兰山。一天的悲喜交加,折腾的冯梅疲惫不堪,一上车就靠在艳子肩上呼呼大睡。
  艳子还想找人去收拾丽丽,冯梅拦住了,“丽丽这样做是不放心我,她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冯梅虽然下贱,骨气还是有的,分手了就恩断义绝,好马绝对不吃回头草。”

  冯堂辞去了保安的工作,跟着媳妇回冯家弯子重新打理家里十几亩地,过起男耕女织的生活。冯梅和艳子商量,等存够钱了,两个人在天赐服装批发市场开个店,店面运转起来,她们两个也好正式“从良”。
  冯梅曾问艳子,小林子人看着不错,一起住了这么久,还真没发现他是有钱来,没钱走的人。艳子苦笑一声,“人都是穷怕了,你觉得他好,是因为现在我还有钱,他也没新的相好。”
  很快新的一年立春了,艳子和冯梅盘点完存款请小林子吃饭,感谢他每天洗衣做饭,心甘情愿做家庭妇男。饭后大家兴致不错,开了两瓶红酒,学那些有身份的人洋气一把。一瓶红酒下肚,酒劲上来,三个人话都多起来。冯梅一直缠着小林子讲讲他的过去,艳子笑眯眯盯着小林子,小林子笑眯眯喝酒不说话,冯梅以为他不愿意说,正失望地“哎”了一声,小林子端起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愤懑地说:“嗯,我说嘛,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林子家在偏远的南山,他还有个妹妹,出生之后不久,得了小儿麻痹症,后来虽然留下了一条命,但再也站不起来,勉强能用左手吃饭,无论春夏秋天,都是一件连衣裙,这样她行动方便,爹妈给她换洗衣服也省劲。
  小林子爹妈为了治好小姑娘的病,四处求医,卖掉了家里能卖的所有东西,小姑娘病情也没起色。小林子从记事起,这个世界对他的唯一概念就是“穷”,父母整天早晚不见太阳在田里劳作,要不下地,就一定是带着妹妹在看病的路上。他心里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他一定要让爹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他很早就不念书,来兰山打工,一个没文化没背景的乡里娃,能有多大本事赚钱呢?小林子干过很多小工,都是又苦又累,还挣不来几个钱,再后来,他和艳子好上,看见艳子钱赚的那么轻松,他眼红,觉得不公平,所以拿了艳子的钱就走。再后来,他发现自己的脸可以挣钱,小姑娘们看到他这么帅,心甘情愿给他花钱,家里一穷二白,他有什么理由不拈花惹草呢?又有钱,又能泡妞,这样的好事谁不干?

  小林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仰脖子,又干了。艳子听到这里,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她说不清是对小林子是爱,还是恨。冯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复杂的家庭,这样复杂的感情,小林子被逼伤害别人,艳子又心甘情愿受伤。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盯着桌上的酒瓶子发呆,他们都是可怜人,忽然,小林子趴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肩膀一抽一抽,委屈的就像个小姑娘,“我不是人,艳子,我害苦了你,可我真是没办法,我想治好我妹妹的病,我爹妈太苦了。”
  艳子早已哭得鼻塞声咽,她抱住小林子,轻声说:“没关系,我们都是穷苦出身,我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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