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8-17 16:45

　　【第二十六章】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们，回不去了……
　　窗子上水汽还没有散去，咖啡冒出的热气再次铺上去，雾蒙蒙的一片荡漾在高大的落地玻璃窗上面，一片霁色氤氲。

　　少年白皙的手指把玩着一个咖啡杯，咖啡不时冒出些热气，铺在窗子上，久久不曾散去。夏尔一直盯着那里，目光落在窗子上面，细细打量那片雾气。
　　顿了顿，少年呼出一口气，伸出手，在窗子上划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音节。混合着体温和水汽，音节上不时滑下些水滴。
　　良久，夏尔歪歪头，细细打量着那些字体。字体有些虚浮，一个个因为无心的勾画而不成样子。
　　往下看，少年目光顿了顿，最后一行那里的字体最为工整。关键在于，这里写的什么……
　　那行所谓最工整的字体，勾画着“Sebasitian”的字样，一笔一划如长久练习一般熟练，最后一个音节那里，在下面打了个圈。

　　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动作。
　　夏尔不禁勾勾唇，他似乎是对那个男人开始依赖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微微呼出一口气，少年低头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顿时浸满了胸腔，涩的苦不堪言。
　　蹙蹙眉，夏尔低头看了眼手表。他记得那个男人说是今天就会回来，之后就能回伦敦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夏尔只是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回不回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然后翻翻白眼继续低头尝着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那个身影只是勾勾唇，并没有计较他这句话。俯身吻了一下他的眉梢，之后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其实他并不排斥喜欢一个同性，有这么一个愿意纵容他的情人倒也不算很坏。只是如果这个人是塞巴斯，他还是会犹豫。
　　少年很清楚，这个男人是他的同类，或许这辈子都是沦陷在这个黑暗的漩涡当中。而且他太过完美，完美到会让自己习惯他的所有宠溺。

　　夏尔勾勾唇，习惯可以造就一个人，同时也可以毁掉一个人。
　　所以对于这种东西，他还是不要习惯的好。
　　爱情这种东西太过虚无，至少他不会觉得这一切是什么爱情。
　　要他爱一个人……做他的春秋大梦。

　　垂眼盯着腕子上的手表，手表的黑边有些旧了，上面留下一些褶皱。这个表还是当时在几年前，他去执行任务之后，雇主送来的。
　　当时对于这块表是谈不上喜欢的，不过是因为不愿意再戴亚洛斯送给他的手表，才接受了这块表。
　　到后来也就成了习惯……至少少年从没有想过要改掉它。
　　要改掉似乎也不难，至少现在不。但他实在懒得去改，毕竟这无关紧要。
　　咖啡厅里的灯光是橘红色的，暖暖的很柔和。夏尔挑挑眉，他还记得这是昨天自己让换的。
　　以前白色的灯光太过耀眼，让他真不开眼，至少很不舒服。因为后来他成了所谓的“第二老板”，所以就换成了这个。
　　其实他会想到用橘红色的灯光，还是因为在“半夏”的时候，塞巴斯用的也是这种。昏昏暗暗的感觉，他觉得很熟悉。
　　勾勾唇，少年垂眼，他不就是一直身处于黑暗之中么……
　　还真是有趣啊……人的习惯。

　　微微打了个呵欠，少年不禁摇摇头。昨天晚上一直呆在房子里批写文件，结果睡眠不足，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就只能用咖啡来提神，但是似乎并不起效。
　　想到这里，夏尔伸出五个手指头，勾勾唇：“告诉你们老板，工资再涨五倍。”
　　那边的黑衣人一顿，随即点头：“明白。”
　　这明显是被交代过的不是么……眼里没有一点惊讶，连掩饰都没有。
　　挑挑眉，少年呼出口气，塞巴斯要是再不回来，过两天再涨五倍他也是不介意的。
日期：2012-08-17 16:45

　　——至于克洛德会不会介意，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将咖啡杯丢在一边的桌子上，少年垂垂眼，睫毛轻颤几下，任由自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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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期间一直没有什么能够吵醒他。
　　所以他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少年睡觉一向很轻，思绪总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微微有一点响动他就能醒来。
　　——显然现在是没有的，不然他也睡不了这么长时间。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散发着橘红色光圈的琉璃灯。
　　双手立即向腰间探去，夏尔轻轻蹙眉。
　　若是他没有记错，咖啡厅是没有琉璃灯的。即便都是橘红色的灯光，灯罩却有很大的差别。
　　咖啡厅的灯是发射灯，不同于这种华丽的灯座。
　　那么他现在是在哪……

　　枪依旧在那里，并没有被拿走，子丨弹丨也还在，没有动过的迹象。
　　夏尔不禁挑眉，难道还能是自己睡梦中梦游换了地方？
　　这明显不可能，至少他不记得自己有梦游症。
　　目光往旁边椅子上挂着的黑色外套看去，少年挑挑眉，握枪的手指又紧了些。
　　走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即男人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么？”

　　或许是因为橘红色灯光的原因，少年觉得此时的塞巴斯看起来有些温柔……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摇摇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夏尔不禁挑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是应该出去见他的族人了的。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其实更重要的是，这是什么地方。
　　目光落在少年因为紧握着枪而泛白的指尖上，男人勾勾唇，不置可否：“我看你睡在沙发上面会着凉，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语气甚是无辜。
　　少年环顾一周，握枪的手指松了松：“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记得你说过那些人不好对付。”
　　男人抿抿唇：“我跟你说过，我今天回来。”
　　夏尔起身，看了他一眼：“我的工资该付给我了。”

　　男人有些不明就里，倚在一边：“什么工资？”
　　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黑色的头发还是湿的，水珠随着还未干透的黑发留下来，映着淡淡的光圈，埋到白皙的脖子那里。
　　男人身上并无一物，下身围着一个白色的浴巾。右手上缠着些纱布，红色的血迹从里面印出来，在空气里透出了些血气。
　　少年收回目光，歪歪头：“克洛德那家伙这两天一直不在，咖啡厅的一切事宜全部由我打理——工资由你付给我。”
　　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协议如何，就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了。
　　塞巴斯挑挑眉，也不说什么：“看来这次我给他带的麻烦还不小——能让他这么怨恨我。”
　　挑挑眉，少年伸手指指男人包着纱布的右手：“你受伤了？”

　　勾勾唇，男人笑的残忍：“还死不了。至少，他们付过应付的代价了。”
　　少年很清楚，这个男人的手段有多残忍。若是阻挡了他，就一定会被他推下悬崖，万劫不复，连尸骨都不复存在。
　　——挡我者……死。
　　他们是一类人，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之后，就绝不会心软。
　　——不然，怎么活命呢……

　　因为是盛夏的缘故，屋子里的气温有些偏高。呼吸夹杂在一起，显得有些杂乱和紧促。
　　摇摇头，少年呼出一口气，闭上眼，不再看他。
　　尽管是闭上了眼，多年的杀手直觉还是让他可以感觉到男人的动作。
　　塞巴斯的脚步声近了些，接着是床陷下去的感觉，丝布带来的触感有些滑嫩。

　　伸出双手，塞巴斯的语调放得轻缓：“你应该多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