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风醉桃林》
第14节

作者: 风家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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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御花园极端繁华热闹,那些极致的美酒佳肴,夹着夏日特有的气息,散发着扑鼻的芳香。这一切只为了庆祝我苏桃夭的生辰。
  三千宠爱在一身。如此圣宠,如此繁华,怕是这天下的女子都要羡慕了吧。只是世人只看得见这风光万千,哪知这背后无尽的凄凉和那角落里的滋长的阴谋,还有那沉沦的心和污浊的灵魂。
  众人就坐,对面是满脸喜气的苏尚书。眼光掠过小苹,不,现在是韩夫人了,看见了旁边的他,万千滋味涌上心头。望着他,忘记了时间,仿佛间又回到了那个初相识的时刻,仿佛我还是那个吹着《西洲曲》的少女。

  只是往事如烟,当初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全然不在意那边醉仙王那双深邃的看向我的眼睛,带着悲戚的目光。日后,才知道,不仅当初和他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连和他的相遇相逢,亦是被人精心算计。而精心策划这一切的人,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红尘往事,已如隔世,是该断了。优雅地端起酒杯,喝下杯中美酒,淡淡的,微苦。
  “皇上,”我端起酒杯,“臣妾谢皇上隆恩,把臣妾的家人接来,解了臣妾的思亲之苦,臣妾敬皇上一杯。”
  “只是一杯酒怎够呢,不如舞一曲让朕一饱眼福如何。”
  “皇上抬举臣妾了,只是臣妾今日这穿着不便,容臣妾换身衣服。”

  他点头,算是因应允,便立刻有人通知理事房准备好服饰。晨露扶我起身,离开人群,去换那衣服。那次和莲衣一舞,煞是惊艳,若是今日一舞太过平凡,抑了皇帝的意,怕是到时又有人兴风作浪了。换衣服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不过想多点时间想对策。
  “伊充媛,”一个熟悉的声音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是他。清冷地站在月光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愈发孤清。
  伊充媛?呵——他叫我伊充媛。多么陌生的名字,以前,他是叫我桃夭的啊。一步一步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可他却后退一步,避开我的目光。淡淡一笑,也罢,一切不过如此。如今,我是天子的女人,而他却是天子的臣子。他有理由畏惧,有理由退缩。
  “够了,真的够了。先前是李芸,现在是乌采女,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他的语气平静,眼里却充满揾怒。
  “难道韩大人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更何况,是她们先负我的,我不过是还给她们而已。呵——” 是那般恶毒的、无心的笑,“她们该死。”恶毒而平静的语气,像是一个多年的刽子手,对别人的死亡,波澜不惊。

  他看着我,一点点后退,眼里开始有了点点恐惧,“你变了,不再是那个,有血有肉有心的桃夭。你,变了。”他的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我负了你,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爱慕的,根本就不是我。”
  看着他的恐惧,心里钻心般的疼痛,可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露出一个绝美的、绝望的微笑,他那恐惧的眼神,终于将心底那最后一处柔软之处变的那般冰冷,那般绝望。可是,当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有另一种含义。
  “呵——我没变,你不知道吗?我一直就是这样的啊,你到今日才看清我么。”一步步靠近他,看着他悲戚的脸,看着他那优美的唇,轻轻地吻上去,他的唇是干而粗糙。
  他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而我眼里却闪过一抹灵光,狠狠地咬上他的嘴角,贝齿间泛上点点红迹,口里有淡淡的腥甜,是血的味道。
  我满意的笑,止不住肩膀的颤抖,“你看,我就是这样狠的一个女人,”手指用力地划过他的脸,长长地指甲在他脸上留下一段红痕。“以后,我会让你看得更清楚,我桃夭就是一个蛇蝎女子,一个没有心的人。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理理我华丽的衣裳,优美的转身,不再看他的脸。“我要,让你愧疚一生。”

  日期:2011-07-04 22:05
  换了一身素白色的纱衣,纯白的衣衫上泛着淡淡红色的梅花,素素的,倒是透着一股清高之气。只是今夜的一支舞却是依旧让我烦心,有了上次那惊鸿一瞥的舞,这次只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吧。
  “白衣飘飘,倒真是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呢。”是那般油滑的语调,貌似漫不经心。
  一身素白的衣衫,静静立在月光之下,俊秀的脸庞,挺立的身姿,似笑非笑的神情,配上那明亮干净的眼眸,手中摇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扇子——醉仙望月扇。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公子,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七王爷。
  “拜见七王爷。”我款款行礼,诧异他怎会离席。
  他摇着扇子,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这遗世而独立的气质,若是配上一段柔美的剑舞,怕是天下间的男子都要为你倾心呢。呵呵,连我都要心动了。”

  这可真是位不守规矩的王爷,外界传闻果然不假啊,就算是在这皇帝的后宫,却依旧这般肆无忌惮。
  心底却是了然,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宫中女子多不会武,且宫中女子之舞,大多俗媚,少了那股清新独立之气,这刚柔并济的剑舞必定会艳惊全场。只是,这一人舞剑,气势终是差了些。莲衣那般温婉清高的女子,想必是不会的。也罢,一人就一人吧,这区区舞剑,也难不倒我桃夭。
  对着他微微一笑,算是感激。“谢王爷,王爷多次出手相助,不甚感激。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帮我?”
  “呵呵,因为喜欢。我一直倾慕你,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你假装不知道?”语气漫不经心的,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只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刚才拿明亮干净的瞬子竟抹上了一抹悲戚,透着一抹深邃。
  只是,他为何这般说,我和他之间毫无瓜葛,不是么。于是收敛神色,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清楚的好。“王爷,请自重。”便转身而去,不理会那一抹一直随着我的目光。

  当时,我并不明白他那句‘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你假装不知道’究竟是何意,只是后来,才明了,才难过,才心伤。既然是他一手设计好的东西,他又何必让我明了,我又怎么能知道,我又何必知道。知道了又怎样,不过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日期:2011-07-04 22:11
  于无人处,从腰间抽出从不离身的无邪,无邪软软的剑身在黑暗中轻轻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亮,照应出我那张绝美而冷艳的脸,也照亮了周围些许地方。夜风冷冷吹来,一身如雪白衣,轻轻飘舞,白衣上的点点红梅,像是一片片飘落的花红。
  那一身玄服的男子含笑望着我,带着些许威严、些许期盼、竟然,还有些许温柔。只是那笑容终究会湮没在这冷寂的宫中吧。
  更何况,这笑中的情义的真真假假,深深浅浅,太难以分辩。既然难以分辨,那又何必去分,不如做个无心之人,想要的东西,便使尽一切手段去抢。

  那便,以无邪,舞一支兰夕吧。
  清冷的宫灯围绕着我,手执无邪晃出一个优美的剑花,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与我的剑舞同时而来的,是那悠扬而略带沧桑的乐音,是鹰笛!难道竟然是他?回首望着那个吹笛的人,心底不禁涌起一丝苦笑,我怎么还能期望会是他呢,我竟是还没有死心么。不是韩玉萧,那么,是谁?
  那吹笛之人,一身白衣,竟然是七王爷!
  七王爷!只是,怎会有鹰笛,这鹰笛不是韩玉萧的么,怎会在他的手中?
  无暇细想,只是随着那曲转悠扬的曲子舞动着手中的无邪剑,明亮清冷的剑身,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在黑夜里欢畅奔流。

  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映出那绝世容颜;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闪闪发亮。和着曲子舞动着剑,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清美的身姿。
  这一支兰夕,这一场剑舞,美丽高雅到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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