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色梦魇艳妖绮谭》
第5节

作者: 苏黎世的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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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阔别了许久的江户,如今再看仿佛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弘微笑着走在街道上,时不时的被两旁的摊子吸引过去。
  烈风默默的跟在弘的身后,看着弘一会跑到买面具的摊子上看一看,一会跑到捞金鱼的摊子上看一看。
  但都只是看,即使那张脸上露出那么多令人惊叹的欣喜表情,弘都只是看着而已。
  烈风偏着头想了想,难道是没有钱买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烈风走上前去拍了拍弘的肩膀。
  『去喝杯茶吧?』

  『诶?』
  望着烈风诚恳的表情,弘先是愣了一愣,再是别开脸,最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我没钱。』
  果然。
  烈风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丸子屋。
  『我请客,走吧。』
  一望无际的青草地,远处的天与地仿佛就像是相交在一起一样,苍蓝色的天空上,白云正亦卷亦舒的变换着天马行空的形状。

  风微微的吹来,裹挟着淡淡的青草香,乐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抚摸着身边已经睡着的银狐。
  平静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里戏谑的笑容,换上了安静得近乎悲戚的容颜。
  又一阵风吹来,吹乱了银色的发丝,乐见随意的抬起手压住纷飞的乱发,思绪就擅自回忆起那场战斗。
  乱风中听到的鹰啼,以及猎杀归来的银狐嘴边沾上的血液。
  那熟悉的妖力,熟悉得仿佛已经嵌进身体里。
  视线里渐渐模糊起来,乐见用手盖住眼睛。
  鼻腔里汹涌着酸涩,风吹动青草的声音呼呼的传进耳朵。
  『是他吗?』

  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慵懒王者,挨着乐见坐了下来,静静问道。
  有些慌乱的收起眼角的泪,乐见扯开嘴角,背对着阳炎,打算用平日里的语气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
  『狮世大人什么时候学会吓人了,真是的,总有一天会被吓死的。』
  阳炎淡淡一笑,看着面前试图逞强的白色的妖,换上了近乎温柔的语调。
  『是断空吧。』

  肯定的语气。
  那个名字被如此肯定的念出来,曾经想要拼命否定的,都已经是徒劳。
  仿佛是从心脏深处拔地而起的痛楚侵袭了全身,乐见蜷起身子,用手捂住嘴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细长的美目中落下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会哭的。总以为作为妖应该是无情的,总以为什么事情只要笑着就能够敷衍过去,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根植在心底深处的,逃不掉也躲不开。
  如同是,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的疲惫。
  却清晰的明白,那并不是一场梦。
  温柔的王者静静的陪在哭泣的妖的身边,看着风翻卷着青草,如同绿色的波浪一般。
  在妖冗长的生命里,已经看过多少次这样熟悉的画面,然而又有谁明白,就是这样仿佛没有尽头的生命承受的是同样没有尽头的悲哀……

  日期:2011-02-18 01:31
  Chapter 6.
  江口团子屋家的团子,酱汁和糯米粉都好吃得让人掉舌头。
  轻轻咬掉又一串团子最顶上的一颗,弘忽然记起母亲温柔的容颜。
  清茶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仿佛一眨眼就能够回到依偎在母亲身边的时光。淡素的和服,一笑起来就会带着浅浅皱纹的,母亲的眼,还有那双仿佛能够包容他全部任性的温柔手臂。
  ——如今都不在了啊。

  团子上的酱汁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加了芥末,不知怎么的有些刺鼻,弘揉了揉鼻尖,勉强忍住那股就要落泪的冲动,试着想跟一直安静的坐在身边的烈风说些什么。
  『你,……有家人吗?』
  捧着茶杯浅酌的烈风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肩膀轻轻的抖了一下。
  今天的茶果然是太烫了吗?
  烈风放下茶杯,用手挡住不停吹来的暖风,把玩着手中吃完团子剩下的竹签。
  夕阳把归巢的成鸟映得分外通红,嗷嗷待哺的雏鸟在高枝上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母亲将新抓来的虫子送入口中。

  脸上依旧没有一丁点表情,他说——
  『我不记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烈风似乎有些发愣,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关于家人的记忆,我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弘观察着烈风的侧脸,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然而终究是徒劳。
  最后,他轻叹了口气,微微笑了笑。

  『是吗?原来,你也和我一样啊。』
  一样,都是寂寞的人。
  装团子的碟子很快就只剩下竹签,弘捧起茶杯小心翼翼的吹起茶沫。火红的夕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房檐上跳下来一只慵懒的猫咪,用舌头偷吃着剩下来的酱汁。微暖的春风夹带着几片樱花花瓣,吹落在弘的和服下摆上。
  将茶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咽进喉咙里,弘捏紧了浅绿色的茶杯。
  如果命运让他承担起改变的力量,那么就用这双手去改变。

  总有一天,……
  抬头看了看头顶渐渐转为橙黄色的天空,和那些随风飘摇的茂密枝叶。
  总有一天,曾今勉强的微笑都会变得幸福坦然。
  当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的时候,明亮的星星开始在已经变得墨蓝的天空上点缀起来。
  烈风跑进团子屋里面付账去了,弘一个人站在屋外,静静的眺望着天边。
  脚边忽然冒出一团清冽的泉水,接着幻化成流一郎的模样。

  温柔的笑着与弯起来的眼睛,还有那身闲散的蓝色短衣,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流一郎,都觉得他是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家伙。
  『奈良大人,原来您在这里。』
  流一郎那双偏大的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正巧这个时候烈风也从团子屋里出来。
  『啊,藏马前辈,狮世大人有事找您,请赶快前去议事厅。』
  烈风看了看弘,又看了看流一郎,最后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
  望着烈风消失的方向,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流一郎,好像是阳炎身边的医官,难道说找自己有什么事吗?
  『奈良大人,狮世大人吩咐小生教导您开启灵应之力的方法。』
  『诶?』

  流一郎温柔一笑,坐在弘的身边,摊开手心,一汪清泉就从他手中缓缓冒出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事情了,弘还是看得目瞪口呆。
  流一郎将手指指向弘的脸,那股泉水就仿佛受到牵引一样,缓缓流动过来,轻轻触碰了一下弘的脸。
  『这是我们妖灵与生俱来的妖力。』
  将泉水重新收回来,流一郎弯着眼睛轻轻笑着解释道。
  『奈良大人身上,也有这种力量。』

  用手摸了摸刚才被碰到的地方,依然像做梦一般不可思议。
  『就是,灵应之力吗?』
  『是,奈良大人的灵应之力尚处在未开启的状态,将来一定会比小生更加厉害的。』
  弘也摊开手掌,看着纹路清晰的掌心。
  细碎的纹路在整个手掌中蜿蜒缱绻,已经逐渐暗淡下去的日光还微微的洒在手心里。

  总有一天……
  『那个,水鲨先生,请务必教我开启灵应之力的方法!』
  日期:2011-02-18 01:31
  流一郎望着那个好似将所有阳光都集中到身上的笑颜,微风吹动着干净的栗色头发,好像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回头的坚定口气。
  他微微一笑。

  『好的。』
  烈风将手放到由地藏妖精变成的宅邸的门上,地藏立即对烈风的妖力做出了感应。
  门被打开,议事厅的榻榻米上,阳炎和乐见已经坐在那里,显然是开始谈了很久了。
  将门合上,烈风安静的坐到阳炎身边。
  烛台里的灯火不停的忽明忽灭,照映着阳炎那不太好看的脸色。
  『暗那家伙,开始行动了。』
  阳炎皱了皱眉,将烟管放在火盆的边缘敲了敲,又重新点上火。
  乐见抚摸着怀中熟睡的银狐,微微勾起嘴角,橙黄色的火光跳跃在他透明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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